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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睨著瑟瑟發抖韓氏,眼前掠過多年前那個面對千軍萬馬卻傲然而笑的女子的身影,鄙夷又冰冷地嗤了一聲,負手轉身離開。
寧安看了癱軟在地韓氏,淡淡地嘆了一聲:“龍有逆鱗,觸之者死,二夫人,寧安一直以為您是個聰明人,為何卻一再觸碰國公爺的逆鱗,別忘了,當初您是怎麼嫁入國公府邸的。”
說罷,他長嘆一聲,追著靖國公出去了。
韓氏如遭雷擊,渾身從僵硬到發抖,仿佛回憶起了過去種種,最終臉如死灰,捂住胸口慘笑:“是,是,我怎麼忘了呢,二十年風雨同舟,也抵擋不過一個紅杏出牆的賤人所生的賤種……果真是郎心如鐵,哈哈哈哈。”
到了末,她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門外的僕婢們膽戰心驚,卻不敢作聲,只遠遠地站著,聽著裡面不斷響起瓷器破碎和二夫人憤怒悽厲的怒罵大小姐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啪!”一隻上好的青瓷杯子被韓二夫人猛地摔在院子裡里,嚇得眾人一顫,只見韓二夫人冷著臉,咬牙切齒地道:“都是死人麼,給我去請大夫,不,去拿爵爺的腰牌去把御醫院醫正過來,本夫人要看看,這天下還有沒有是非黑白了!”
“是!”韓氏身邊新過來伺候的馬氏趕緊出去了。
“還有,把四小姐身邊那群伺候不利的奴才,通通拿到宣閣院子外頭,給我狠狠的每人打三十板子!我要聽著!”
“是!”立刻有家丁去了。
不一會宣閣外頭響起一片男男女女的哀叫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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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宣閣那裡可真是熱鬧呢,丹姐兒的這個文定小宴可夠京城裡議論好一會了。”白蕊看著遠遠燈火通明處,有些幸災樂禍地道。
西涼茉依在床邊,翻閱著記載各種香料的書籍,淡淡一笑:“是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西涼丹不過是自食其果罷了,且也讓她試試成為京城裡的‘紅人’的滋味,想必好受得很。
“可是……小姐,太醫院醫正那裡,若是查出丹姐兒那粉里有東西?”白蕊還是有些擔心。
“我所用的東西,在所有的香粉胭脂裡頭都是會用得到的,只不過,每樣東西分開都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她喜歡合著用罷了。”西涼茉懶洋洋地把書一收,摩挲著自己手裡的琉璃瓶子:“再說了,就是合起來那個計量的五石散也是一會子無事的,只會讓膚色嬌嫩,要日子長了才見成效。”
西涼丹當初就喜歡指使自己去伺候她梳妝與制胭脂香膏,她當然要好好地回饋這位四妹妹多年來的厚愛,在胭脂香粉里下的東西日積月累地用到了現在,爆發出來,就算是誰來看也不過是覺得西涼丹皮膚太過嬌嫩,過敏而已,如今正是jú花盛開的時節,一杯濃濃香jú茶就是最好的媒介。
沒有完全的準備,她怎麼敢輕易動手?
“綠翹那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她的老子娘已經安葬了,弟弟身上的傷也治好了,安置在我們的產業下。”白蕊對著她輕道。
西涼茉淡淡‘嗯’了一聲:“讓她還在西涼丹身邊伺候著,平日裡也不要與我們院子裡的人有來往,若有什麼問題,自然會有人聯繫她的。”
綠翹原本是與西涼丹一起長大的婢女,雖然在外頭性子也跋扈,但私底下照樣被西涼丹作踐的渾身是傷,前些日子她老子娘病重,只想見她一面。
但西涼丹正準備文定之宴,聽了綠翹的祈求,不但沒有允許,還狠狠地拿鞭子抽了她幾鞭,讓她不要再多生事端。
綠翹無法,只能在忙綠之餘,買通了角門的小廝,讓她時常過去角門那送些銀錢與吃食給自己才五歲的小弟弟帶回去。
但西涼丹這邊忙翻了天,總有綠翹顧不到的時候,於是這事兒就爆了出來,不但綠翹和那看門的小廝挨打,連著綠翹的弟弟也被家丁毒打了一頓扔了出去。
西涼丹覺得沒有打死綠翹也沒扣她的月錢已經是給她留了顏面了,卻並不曉得綠翹看著自己小弟弟渾身是傷的慘叫,怎麼哀求主子都沒用,心中早怨上了西涼丹。
西涼茉雖然計較著如何對付西涼本家,但在自己家裡也絲毫沒有放鬆,白珍長了張可愛親和的臉,逢人三分笑,自來熟,就是專門負責探聽下人間風聞動向的。
知道了此事,自然立刻向西涼茉稟報,西涼茉觀察了綠翹許久,她和黃玉,為人更加忠心,對西涼丹是真有一份感情,所以她也不逼著綠翹做什麼,只是讓她在西涼霜出門前喝一杯濃濃的jú花茶,其餘的就什麼都不比理會了。
綠翹為了還她人情,自然是不得不應了,只是這一應,此後又怎能脫得了關係,遲早也要為她所用。
接下來,就要看看德王府那邊的消息了,他們若那麼大度,她才真佩服。
“弄死她,弄死她……”忽然一把尖銳的聲音傳來,白蕊和西涼茉都是一愣,同時抬頭看向那窗下的鳥籠,裡面一隻通體華美血紅羽毛的小小肥鸚鵡正不停地蹦躂,一雙黑漆漆的黃豆眼卻漆黑異常,宛如子夜。
頓時就讓西涼茉想起總是一身華麗九千歲——百里青大人的那雙妖異的眼睛,那似笑非笑地目光總讓她覺得自己沒穿衣服。
西涼茉沒好氣地嗤了聲,真是妖人養怪鳥,伸手一托,將窗關上。
……
與西涼茉這一頭的安靜想比,韓氏那一頭則是‘熱鬧’非凡。
“如何,我的丹兒可是中毒了?”韓氏緊張地看著正在為西涼丹扎針的老太醫,這為太醫乃太醫院醫正,人人只知道他德高望重,擅闖調理,卻還有一項外人所不知,他卻最擅長的本事——驗毒。
正是憑藉此項,多次救了皇帝免受慢性毒之困擾,讓他一躍成為皇帝最信任的身邊人。
若是能驗明西涼丹確實是中毒了,那麼哪怕是她立刻進宮請貴妃姐姐出面,也要問罪於西涼茉,便是不能殺了那小賤人,最不濟也要讓她這個郡主做不成,有了這樣一個毒害親妹妹的罪名在這裡,又沒了郡主名頭,還不是一如曾經的無依無靠,任她們作踐?
韓氏眼裡閃過悍然毒光。
老太醫捋了一下鬍子,沉吟片刻道:“四小姐體內確有癢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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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文 第六十三章 齷齪真相 上
“好,很好,果然是你,西涼茉,看你這賤人如何狡辯!”韓氏又喜又悲,向外喚道:“去給我本夫人將國公爺請來!”
韓氏猶豫了片刻,忽然想起今早靖國公的態度,又想起養育自己多年的奶娘和貼身丫頭、嬤嬤等一大批最親信的都已經死了,如今這些雖然都還是她想方設法調進來的還算中心之人,但卻始終不是自小跟著自己的,韓氏總不放心。
她立刻改了主意:“不,立刻給本夫人準備更衣進宮!”
她打定了主意先去貴妃那裡請得旨意再說。
但老醫正忽然道:“娘娘進宮作甚,這四小姐身上的癢毒只需要以薄荷葉、綠豆、桑葉、金銀花等等普通清毒之物就能去除,最重要的是四小姐不能再沾院子中的秋jú之類,以後也都要多注意,不要在院子裡和房中種植香氣太濃之花,瘙癢敏感之症便不會再過敏復發,只是四小姐這次發作太嚴重,抓撓太過,臉上的這傷……恐怕多少會留下痕跡。”
“你說什麼!”韓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老醫正愣了愣,以為她是為西涼丹日後可能容顏有損而震驚,便寬慰道:“若是韓夫人想進宮求一些去腐生肌之物,老夫倒是可以推薦一些,或許能稍微緩解一些。”
西涼丹指甲太長,所塗之蔻丹又有丹砂於其中,抓撓得臉上有的傷痕深達小半寸,若要全好而不留痕跡,確實很難,可惜了這樣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彼時,他可是記得這位西涼家的四小姐在宮廷中一曲清歌,雖然不若貞敏郡主一手畫皮絕技玲瓏心思一般艷驚四座,卻也甚為叫座。
芳華月貌,更是那些小姐們之間一等一的,只是如今……到底可惜了。
“不,你是說丹兒只是花粉引起的瘙癢敏感之症?!”韓氏“哐當!”地一聲將一隻細白的官窯瓷杯拍在桌子上,她不可置信地怒道:“花粉敏感之症,怎麼會是那副樣子,丹兒分明是中了別人下的毒!”
正準備寫藥方的的老醫正嚇了一跳,隨即有些不悅地道:“夫人這是什麼在質疑老夫麼,西涼小姐如今脈象雖略顯虛弱弦沉,但卻並無中毒的跡象,這些騷擾與膚色上的紅腫皰疹都是因為時令正是jú花所開,為花粉所侵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