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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心果真還不知此事,聽慧安一說,登時便樂的拍起手來,道:“你那二表哥我瞧著是個好的,汪大姐姐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慧安便笑著道:“二表哥親事定了,我可還有兩位哥哥沒主兒呢,可也個個都是好的呢,要不改日我去尋伯母說說我這兩位好哥哥?”
文景心聽慧安又打趣自己,不覺嗔惱地抬起拳頭去追打她,慧安便咯咯的笑,越發囂張地又道:“哎呀,我忘記了,咱們景心小美人心中已經裝了人了,怕是瞧不上我那兩位好哥哥。只若是將來汪大姐姐能嫁進我們沈家來,來日景心你再入了成國公府,你我豈不是也能攀上親了,這可真真是好呢。”文景心聽慧安越發胡說八道,當即倒是真急了,漲紅著臉便道:“這京城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幾戶人家,真要算起來,還真都能拐著彎兒的攀上親。你這死蹄子再敢拿著八字沒—撇的事取笑我,瞧我不撕爛你的嘴。”
慧安見她急了又見不遠處有人過來,生恐有人聽到她們的話便也住了口,兩人又說笑兩聲,便有一個穿著紫紅秋裳,猩紅裙子的年輕女子帶著個丫鬟笑著走了過來。
慧安瞧著那女子一面過來一面沖自己笑,又覺面生的紫,便抿了抿唇,接著才頷首一笑,倒是文景心靠近她,低聲道:“這位是馬府的少奶奶,聽說是個潑辣的,瞧著倒是專門過來尋你的,我先過去了。”文景心言罷見慧安還是一臉茫然,便又道:“就是馬鳴遠新娶的那位。”慧安聞言一愣,接著目光微閃,沖文景心點頭,文景心這才對那馬夫人福了福身,轉身而去。
馬夫人便笑著道:“早聞東亭侯夫人和文小姐感情甚好,妾身老遠便聽聞兩位在這邊說笑,這便想過來湊個趣兒,倒不想竟攪擾了兩位,妾身這剛過來文小姐便走開了。”慧安聞言便道:“景心早便想過去尋王小姐幾人說話,是我非要拉了她在這邊躲清靜,如今夫人來了,景心自是尋了由頭快快地跑了。”
她說著便眉宇挑起,笑著道:“卻不知夫人是從何得知我和景心感情甚好的?”慧安自不會覺著這位馬夫人是來湊什麼熱鬧的,她也沒心思和她繞圈子。這馬夫人會找她,慧安思來想去也就孫心慈一事了,故而便如是問道。
那馬夫人果真便笑著道:“自是聽夫人的妹妹,哦,也就是我們馬府的孫姨娘說的。”
慧安聽她這樣說,就沉聲道:“夫人,這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這滿京城誰不知道我是母親的獨女,哪裡來的什么妹妹,再來我姓沈,你那府上姨娘既是姓孫的,自不會和我有半分的關係。”
慧安言罷那馬夫人便笑了起來,拍著自己的嘴,卻道:“是我說錯話了,夫人您身份高貴,自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要攀扯便能攀扯的上的,回去妾身定要撕爛了那孫姨娘的嘴,叫她再不敢胡言亂語。”
慧安聞言卻只作一笑,道:“那是夫人的家事,於我何干?我累了便先回去了,夫人自便。”慧安言罷便轉身而去,已經許久不曾想到孫心慈這個人了,如今猛然被人提起她,慧安還真有些恍惚。她雖不知孫心慈又出了什麼事,也無心多加探究,但顯然方才這馬夫人是在探她和孫心慈的關係,慧安自是要撇的清清楚楚,她如今對孫心慈早已失去了報復的心思,對她來說,孫心慈已是過往,瞧著她自生自滅,自食惡果便已足夠。現如今兩人身份早已經是天壤之別,慧安早已不屑也沒那多餘的心思去惦記這麼一個已活在煎熬中的人。只是若孫心慈還想利用她,拿她做靠山威懾人,那卻是不能的。
那邊馬夫人見慧安走遠便冷冷一笑,道:“那*人還整日的將太子妃和東亭侯夫人掛在嘴邊,好像人家和她走的多近一般,瞧瞧,人家根本就不認她這個人。”馬夫人身旁的綠衣丫鬟聞言便笑著道:“奴婢早便聽說那*人在風陽侯府時便多番的陷害東亭侯夫人,東亭侯夫人如今沒有落井下石已是人家的仁厚了,怎麼可能自跌身份顧念著血緣和一個卑賤的小妾扯上關係,躲還來不及呢。這下夫人還不是想怎麼拿捏便怎麼拿捏,便是一不小心弄死她,那也是沒人肯為她出個頭,多說一句話的。”馬夫人聞言便道:“弄死她?那豈不是便宜了那*人,再者說了,便是東亭侯夫人和太子妃還念著一份舊情本夫人也不怕,這是我馬府家事,一個小妾本夫人想收拾便收拾,誰還管得著!”
那丫鬟忙連聲稱是,而慧安已回了觀賞台,正瞧見雲怡陪著姜紅玉正在那邊和太子說著話。慧安望去,卻見太子一雙眼睛盡粘在雲怡身上,雲怡紅著臉一個勁兒地往姜紅玉的身後躲,姜紅玉倒是不見什麼怒容,臉上甚至還掛著寬容得體的笑。
慧安雖對太子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太子非是那貪戀美色,荒yín無度的,瞧太子那樣兒倒似對雲怡真動了幾分情意,只也難怪,雲怡那麼美好的姑娘……再者雲怡尚未嫁進太子府便已叫太子的死對頭淳王吃了個大虧,被傳欺凌民女,貪戀美色,想來太子對雲怡只會更加看重。加之這男人們多是犯賤的,越是搶來的越是珍愛,如今太子眼中哪裡還能看到別人,也難為了姜紅玉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那邊雲怡顯然也看見了慧安,見她過來忙沖姜紅玉說了什麼,接著又沖她和太子福了福身便走了過來。她上前扶住慧安的手道:“嫂嫂似乎倦的很,可是要回去了?”
慧安這會子卻也覺著累了,聞言便點頭,雲怡便道:“我也累了,方才見大夫人和准國公夫人等人往那邊遛馬去了,想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去的,我便和嫂嫂一起回去吧,也能相互照應著。”
那邊太子的目光還一直盯著雲怡,慧安見她顯是在躲太子,便沖冬兒道:“你去和太子殿下說,就說我覺著身體不適,雲姑娘不放心便和我一處先回府了。”冬兒聞言而去,慧安又叫秋兒去尋關元鶴,這才和雲怡一道向關府的馬車而去。
兩人還沒上馬車,關元鶴竟也匆匆過來了,慧安知他不放心自己獨自回去,心中暖暖的,正要和雲怡上車,誰知姜紅玉便也過來了,笑著沖雲怡道:“如今東亭侯親送夫人回府,雲妹妹還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可別礙了人家夫妻的眼才是。雲妹妹今兒便是本宮接來的,自該也由東宮的車架送妹妹回府才是,不然本宮這心裡也過意不去啊。”雲怡聞言不覺心中發苦,只姜紅玉已經如此說了,見東宮的車架已經過來,她便也不能再推脫,故而雲怡便沖慧安笑了笑,道:“如此我便不陪嫂嫂了,嫂嫂回去好好休息,明兒我再去瞧嫂嫂。”
慧安見遠處太子也往這邊來,當然知道姜紅玉這是要給太子製造和美人相愛的機會,她只覺姜紅玉這太子妃也做的太過大度,見關元鶴一直未曾出聲,慧安心中一嘆,便只能沖雲怡笑道:“無妨。”
見雲怡要扶姜紅玉上車,慧安卻笑著打先一步扶住了姜紅玉,道:“妾身一直將雲妹妹視為親妹妹,如今瞧著太子妃如此厚愛她,妾身實是感激不盡,還請太子妃允妾身獻一回殷勤,伺候太子妃上車。”
姜紅玉聞言狐疑地瞧了眼慧安,只是這眾目暌暌的她也不怕慧安會耍什麼花招,只當慧安是有什麼話要說,故而便忙笑著道:“那可真是有勞東亭侯夫人了。”
慧安扶著姜紅玉上了車,卻也什麼都未說,倒是惹得姜紅玉一陣奇怪。那邊雲怡也自行上了另一輛馬車,剛巧太子過來,興沖沖地瞧了眼姜紅玉後頭那輛馬車,這才同關元鶴寒喧了兩句也上了車。
東宮兩輛車架先後遠去,慧安才和關元鶴一道也上車向城中趕,關元鶴見慧安不吭聲,心知她這又是為雲怡之事,便暗自後悔當初怎就勸著叫慧安和雲怡多親近呢,以後對慧安在意的人,卻是要萬分的小心才成。
馬車進了城,慧安卻突然推開車窗,沖關榮吩咐道:“跟著東宮的馬車。”關元鶴聞言挑眉,慧安卻沖他貶巴眨巴眼睛,道:“一會有好戲瞧呢。”關元鶴見她面上掛著使壞的笑意,小模樣尤為惹人,不覺將她拉入懷中撫了撫她的發。
跟了一會兒果見東宮車架停下,卻是太子進了雲怡的馬車,接著那馬車便自行離去,姜紅玉獨自乘坐著馬車往東宮而去,關府的馬車遠運跟著,沒片刻就聞前頭髮出一陣的喧囂聲。慧安笑著推開車窗,見不少百姓都湊熱鬧地往前頭去,慧安伸長了脖子都瞧不見前頭情景,不覺嘟嘴,關元鶴自也想知道慧安在搞什麼名堂,便叫關榮將馬車駛進一旁的小巷靠近東宮的車架細瞧。
待馬車靠近,慧安興沖沖地趴在車宙上瞧著那邊混亂的情景,不覺笑了起來,關元鶴瞧去,卻見東宮的馬車早已停下,姜紅玉和太子乘坐的馬車按照規矩是四匹馬共駕的,如今那四匹馬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突然腹瀉的厲害,片刻功夫便嘶鳴著弄了一街的髒污。馬兒突然這般,姜紅玉自是不能在裡面安然端坐,已在婢女的攙扶下狼狽地下了車,只是馬車附近早已遍布了發出腥臭之味的馬糞,姜紅玉也不能倖免,不僅鞋底,連裙子上都沾了不少髒污。姜紅玉似極為噁心,來回跳動著,髮髻也有些散開,正沖一旁的下人們發著怒,沒半點端莊嫻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