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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熟人,而且今兒還沒有正式見過蕭淮的,就這麼走掉反倒著痕跡了。
但怎麼偏生讓他們碰到?
沈嫣掐了掐手心。
“哦,碰巧遇見了嫣姑娘,看她似乎有心事,便就開解了兩句。”
梅麒瑛從容自若地回應著他們,然後微笑跟蕭淮行禮,又道:“新婚燕爾,先致賀了。”
蕭淮目光從他臉上挪到沈嫣臉上,又從沈嫣臉上挪回他臉上,笑道:“嫣丫頭如今也在學著持家,想來這幾日是累著了。我們去前面邊坐邊聊。”
說著便由楊潛這當大姑爺的帶頭領起路來。
沈嫣一直沒吭聲。
霍究走過她身邊,並未看她,卻又在稍前兩步處停住,回了頭道:“你有什麼心事?”
沈嫣握緊扇柄,心裡五味雜陳:“沒有,他隨口說的。”
“他?”霍究挑高了尾音睨她。
叫的倒是親密。
她咬唇,只覺自己說多錯多,索性不再開口。
他看她兩眼,神色到底緩下來,自懷裡將疊得整齊的帕子漠然遞了給她:“把額頭的汗擦擦。”
待她木然接過,便目不斜視往前走了。
沈嫣拿著帕子,呆呆往額上一印,果然印出一片濕淋淋。
她到底在緊張什麼?
霍究與梅麒瑛再見面,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火藥味十足,除去興致寡淡了點之外,甚至稱得上保持了他霍侍郎的風儀。
梅麒瑛風度翩翩,一向應酬起來無可挑剔,何況還是蕭淮他們兩個未來的連襟,霍究從旁瞧著,不免暗暗生出幾分寂寞寮落之感。
他們幾個是連襟,他便是外人。
便有些想念賀蘭諄,畢竟若有他這宇宙無敵大失意襯托著,他心裡便不會那麼難熬。
第474章 她不見了!
梅麒瑛似沒有看在眼裡,從容如故。
沈嫣揣著霍究那塊帕子,卻總覺得袖口裡揣了塊烙鐵也似。等到一圈忙下來,想找他還回去,他卻又已經先回去了。
沈羲對沈嫣心思略有察覺,但在他們事情有新的進展之前,她決定撂手不管。
午宴後吃了盞茶,然後就回了王府。
再過幾日沈家合府又得上王府赴宴認親,接下來便就是數不清的宴會應酬了。
回來路上蕭淮偷偷問沈羲:“家裡有沒有催咱們快些生孩子?”
沈羲臉紅,沒好氣道:“讓我悠著點兒呢,不急。”
蕭淮壞笑著,春風得意地坐回馬上。
回王府後自然皆有事情忙碌,沈羲著戚九專心盯著柳夢蘭這根線來。
這一日風平浪靜。
昭陽宮添了女主人,王府乍看變化不大,但細品之下又還是新增了幾分祥和。
尤其從前並不怎麼呆在王府的蕭淮,如今只要手頭無事,那麼沈羲在哪裡他便在哪裡。
而沈羲作為新婦,不呆在王府又呆在哪兒呢?
膳房的廚子近日菜譜上也多了不少適合女子食用的膳食來。
沈家來王府認親的宴度訂在三日後,王府自有專門打點這些的職司辦理。
下晌見園子裡荷花開得旺盛,沈羲便帶著珍珠元貝采了些回來先曬著,到時候用來制香。
“明日赴武寧伯府的宴,早上威遠侯世子夫人已經著人送來箋子了。”
珍珠一手捋著袖口,一面姿態優雅地在飄著淡香的粉箋上記下荷花的瓣數與顏色品種。
沈羲一片片地摘著花瓣,說道:“戚九那邊怎麼樣了?”
“這兩日緊跟著,早上回來了一下,剛才又出去了,因為柳夢蘭的事她心裡也不痛快呢。”珍珠道。
當初柳夢蘭是她一手負責找來的,誰知道他人是真的,是秦宮裡的太醫沒錯,但卻背地裡手腳不乾淨。
出了這樣的簍子,沈羲雖然不怪罪,她自己卻是覺得沒臉的。
沈羲沒想到她這樣較真,說道:“她若回來了,就告訴我一聲。”
戚九辦事向來拼命,倘若真牽出什麼大魚來,她單槍匹馬地豈不危險?
珍珠答應著,將寫好的花箋交由小侍女們壓起來了。
沈羲擔心著戚九的時候,戚九已經與吳騰在筒子河畔一家小茶館裡坐著了。
她今日穿著身極普通的婦人裝,而吳騰則作小本商賈打扮。
暮光斜斜地照進茶棚,周圍喧鬧嘈雜,似乎與朝廷政黨那些相距千里。
然而就是這樣的市井之中,才往往隱藏著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等天一黑,咱們就進去看看。”戚九看了眼斜對面的賭坊說道。
賭坊這樣的地方,最是能暴露一個人,但是也最能隱藏一個人。
“我敢肯定是那人。”她篤定地望著對面窗內那人道。
前幾日把柳夢蘭的那張紙放回原處之後,她蹲守了一日,也沒有任何人前來取它。
而最後當她幾乎放棄的時候才有個做庶民打扮的男子在樹前繞了繞,他也並沒有伸手去探樹洞,而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兜了兩圈便走了。
出於多年影衛的直覺,她盯上了這個人。
然而兩日下來,除了發現他正正經經是城裡的百姓之外,並沒有其它異舉。而半個時辰之前,她又盯著他進了賭坊。
倘若她再沒有發現他別的異狀,那麼今夜裡也得把他捉出來審審不可。
吳騰說道:“柳夢蘭送出的是少主半夜離府的消息,事情早就過去了,他們不曾再來取紙條也正常。”
他說不好戚九的感覺是不是對的,只覺得她也有可能希望落空。
“是不是他,捉過來審審就知道了。”
戚九喝著茶,一面讓老闆上了兩大碗羊肉麵,又添了兩碟小菜。
慢吞吞吃完,天色就逐漸暗下了,二人付了錢,朝著對面窗內正觀賭的人走去。
然而才剛走到門口,那人忽然扭頭看了看窗外,又不動聲色地沒入了人群!
“你守著這裡,別讓他玩什麼花樣!”戚九察覺有異,隨即交代吳騰,自己快步進了門去。
大周民風開放,何況戚九行動極快,因此進來沒有人注意,遠遠瞧著那人掀簾去了後院,她立即輕巧地追了上去。
後院裡還有門,此人頭也不回不緊不慢往外走,到了胡同里,忽然加快了一些腳步,往胡同深處走去。
暮色已籠罩大地,這深巷裡光線猶為微弱,卻難不倒鐵營出來的影衛。
久則生變,到了這會兒,戚九也不再遲疑,加快速度便朝那人後心抓去!
然而當她手離他後背還有三尺,頭頂突然就覆下來一片陰影!
一張羅網鋪天蓋地當頭撒下,情急之下她迅速拔出軟劍划去,居然也未能劃破它分毫……
沈羲有些心神不寧。
晚膳時廚子做的精緻南方菜,她也只是略略動了動。
“你怎麼了?”蕭淮終於放下碗筷,“每天吃這麼少,別嫁過來反而變瘦了。”
“我在擔心戚九。”她憂慮地道,“一整天都沒有見她回來,她會不會出什麼事?”
這一年裡戚九就像她的影子一樣,哪怕就是出去替她辦事,她每個幾個時辰也會回來露個面,或者送個消息。
可今兒都一天過去了,珍珠說她早上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她真怕她有個什麼意外。
蕭淮略想,喚來蘇言:“讓侍衛們去找找戚九去哪兒了?就說世子妃尋她。”
蘇言趕緊去了。
蕭淮收回目光給她布菜:“先吃好飯。”
……
那網當頭罩下來之後便即收緊,戚九的軟劍再快,居然也沒能快得過收網的人!
“帶走!”
那冰冷聲音使她心下陡地一沉,心思也立刻清明起來!
她這是陰溝里翻了船,反遭了對方的道了!
黑暗裡跳出來兩名黑衣漢子,其中一個抬手便要往她頸間劈來!
她如今身受束縛,對他的舉動竟然毫無辦法!
但她卻又怎能坐以待斃?
那一掌到來之際,她已自腰間掏出一物,透過網眼丟到了地下……
蘇言在兩個刻鐘帶著吳騰迴轉:“戚九不見了!”
沈羲手裡一杯茶盪了盪,濺出一汪水打濕了裙擺。
第475章 這是他嗎?
“怎麼不見的?在哪兒不見的!”
她驀地站起來。
吳騰將他與戚九追蹤那漢子至賭坊的消息說出來,然後道:“我在門口等了一刻鐘,覺得以她的身手絕不至於那麼久還沒有得手。
“於是循著她去的方向追過去,結果在賭坊後頭大約一里路的深巷裡發現了這個!”
他拿出一枚銅錢大小的三角形錐狀物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