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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比如說他是不是曾經養過只叫做嬌嬌的寵物……
總之她唯獨沒想到的是,他不叫她的名字是因為避忌直呼母名。
“王妃她……”話出口她又止住。
她忽然想起她竟然從來沒有聽說過燕王妃的任何過去,就連她是不是還在人世她也不清楚。
全京師的人仿佛對這個人天生無視。
“她不在了。”他一手支在窗戶上,低頭望著腳下,以至於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低沉。
“我去滄州就是去上墳。十月初六是她的祭日。”
沈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夜色為背景下他的背影也有些深沉,與他素日剛強的一面很不一樣。
“你不喜歡這個名字,那要不我就改成‘小心肝’?”
很快他又轉身回來,唇角掛著不羈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沈羲略頓,起身撲過去打他:“豈不更噁心!”
他笑起來,拉著她坐下。
她也在笑,心裡卻有些發疼。
很明顯他在借著調笑刻意掩飾,喪母之痛,於他來說應該很深刻吧?
她伸手掰過他的臉,將他頭側歪下來,靠在她肩膀上。他盤著手安靜得像只孤單的小野獸。
四周在風聲襯托下愈發靜寂。
他不動,沈羲任他靠著,也不動。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傳來含糊的聲音。
等她低下頭,卻聽到他呼吸聲沉緩而均勻——他居然歪在她身上睡著了。
她抽出胳膊將他攬過來,讓他枕在她腿上。
睡夢中的他眉頭也慣性地微凝著,她伸手將它撫開,掌心貼著他臉頰。
戌時韓府內外基本上都已經歇下了。
韓述華依約把宋姣帶到了溫嬋房裡。
溫境望著她哭腫的眼說道:“早知今日,當初議婚之初你就該先下手為強。”
“這個讓我怎麼先下手?我又沒她沈羲那麼下賤!”宋姣抬起頭囁嚅。
又道:“母親從小教我要高貴衿持,您也是這麼說的,說我是大家閨秀,行事該莊重。如今我全都照做了,反倒讓沈羲給占盡了便宜。”
韓述華被堵得啞口無語。
溫嬋道:“凡事亦可從權。我也不是說讓你不顧身份,只是說女人家偶爾也得有點手段。畢竟像沈羲那麼慣會在男人面前撒嬌邀寵的,他們更喜歡。
“既然今日她可以追著蕭淮去戲樓,那你為什麼不可以去別的地方追他?”
昔年張盈不就是靠著嬌蠻的性子緊緊霸住了徐靖麼?
這個沈羲縱然與張盈長相不同,但她看她脾氣稟性竟是一模一樣!
宋姣怔住:“老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嬋著韓述華去守著門口,而後才又凝重地望過來:“蕭淮這兩日便會離京去滄州。
“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尤其又出門在外,你追過去好言侍奉,他上不上鉤看你的本事。”
宋姣一張臉臊得血紅!
“老太太是讓我——”
她可是個大家閨秀,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你若想不去西北,目前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溫嬋語氣加重望著她:“我知道這樣讓你為難。我也為難。
“但是你想想看,只要你與他事成了,天下軍營都是他們燕王府的,他要想把你留下,有太多辦法!
“壞的結果是,事成之後他不認你,便還由我們替你作主!哪怕當不了正妃,就是進王府當個側妃,那也強過去西北受苦不是嗎?!”
宋姣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要改變她賜去西北的命運,蕭淮的確是關鍵!
可是她也不能接受這樣……她要是這樣做,那她跟沈羲有什麼區別?!
“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萬一,萬一我做不成呢?”她掐著手心道。
“做成了有做成了的好,沒做成也有沒做成的好!”
溫嬋望著她,說道:“難得這樣的機會,沈羲這邊有我們來,蕭淮這邊就看你的了。這可是為你自己。”
第249章 定力還行
溫嬋看出來她的抗拒,走過來扶住她肩膀道:“你不是喜歡他嗎?
“既然喜歡他,為什麼狠不下心去做?
“外祖母也年輕過,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嘴上說的硬,但內心裡其實嫉妒得都要發瘋了對不對?
“蕭淮越是對她好,你就越是抓心撓肝地難受對不對?既然難受,你為什麼不去把他搶回來?!”
“我……”宋姣被她略顯扭曲的面也弄得有些心怵。
她的確是嫉妒,看到被蕭淮那麼肆無忌憚地寵著的沈羲時她簡直嫉妒到發狂!
蕭淮當初哪怕對她有對沈羲的一成溫柔,她也絕不至於會與他拗成那樣!
可要她倒撲上去,她放不下這傲氣……
“萬一我不成——”
“萬一不成,不是也可以藉此往沈羲心裡紮上一刀嗎?”
溫嬋驀地鬆開手,也笑起來:“以蕭淮與她如今的情份,你以為她能夠接受還有別的女人接近她?
“我比你了解她。你今日在戲樓所看到的,已經足能證明他們感情好到相當地步。
“可是他們感情好於我們來說也很有利不是麼?
“付出的情意越多越重,在對方身上得到的傷害就會越深。
“你只要追去滄州,不管有沒有做成,她心裡都會紮下一根刺。
“她會懷疑你們,而你哪怕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說,只讓她摸不透,她的疑心便會愈來愈深。
“比起純粹地毀她的清白,難道不是從根源上離間他們倆的感情才是更有用的嗎?”
畢竟這樣她不必引來蕭淮的針對。他就要是針對,也永遠找不到個好理由。
倘若宋姣真上了他的床,他也只能怪自己經不住誘惑。
而倘若宋姣沒成,這件事她也一定會讓沈羲知道,而女人嘛,幾個真有那麼寬廣的胸襟?除非沒有動情。
一旦動情,就別想會大度。
她的多疑和猜忌一定會引起蕭淮的疏離,一旦疏離,離捨棄還遠嗎?
擊垮沈羲需得雙刃劍,她雖然有十足把握能一擊得手,但在她身邊多埋下一道雷顯然更保險。當年張盈沒能贏得了她,如今的沈羲更別想從她手下得勝!
“即便她不能死在我手上,我也要讓她死在她自己手上,明白了嗎?”
她蒼老而沉緩的聲音不斷擊打著宋姣的耳膜。
宋姣從來沒有見過溫嬋這副樣子,也許她往日暴怒的樣子還不如現如今這麼可怕。
在這番言語下,她多年來的認知忽然坍塌,原來大家閨秀的衿持與高傲竟不再重要了……
夜風仍然在窗外呼呼地刮。
遠處傳來隱隱的梆子響。
沈羲遁聲望去,更夫竟是個孩子。
“嬌嬌!醒醒,要睡去床上睡!”
耳畔傳來的聲音將她倏地拉回現實,她睜眼望著面前的俊臉,有那么半刻才回過神來。
面前還是別院裡蕭淮的書房,她也還是靠坐在窗戶下。
原本枕著她大腿睡著的蕭淮,這時候正半蹲在她面前懊惱地望著她,低咒的聲音也很黯啞:“你怎麼不叫醒我?怎麼就由著我枕著你睡了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
那豈不是快天亮了?
沈羲被這句話驚到,手忙腳亂爬起來,然而左腿卻如木樁子似的已全無知覺!
蕭淮及時將栽倒的她接住:“我那麼重,壓在你腿上這麼久,不廢就不錯了,你還想走路?!”
“快天亮了!我得趕緊回去,不然回頭碰到我祖父出門上朝我搞不好得關佛堂!”
“關什麼佛堂?有我呢!”他深深望著她道。
然後又起身打開牆角的斗櫃,拿出只裝著藥油的瓶子來:“我給你擦些藥按摩按摩,活活血才恢復得快。”
沈羲只好又安靜下來。
但是見他拿著打開的瓶子蹲在面前,她腦袋又轟地一下清醒起來!
麻是麻在大腿上,這藥要怎麼擦?
“我自己來。”她紅著臉去奪瓶子。
蕭淮伸手避開她,說道:“你又沒受過什麼傷,哪裡知道怎麼用?把褲子脫了,我幫你擦。”
他說得自然得很。
沈羲聽得讓她脫褲子,想到他先前的衝動,忍不住咬牙:“蕭寄寒!”
也太過份了……居然讓她脫褲子!
蕭淮輕咬著舌尖定定看她,眉眼神情里全是涼意。
沈羲瞪眼跟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