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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你的意思是,你們現在軍中止血藥的效果並不好?”陸希若有所思的問,“那些止血藥原材料是什麼嗎?”軍中缺醫少藥,她是明白的,但她沒想到高嚴的軍隊也會少,高嚴怎麼說都是軍部大佬的兒子啊。陸希苦笑,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
“這些都是戶部直接讓人送來的,我並不知道配方。”高嚴說。
“阿兄,蒲黃能不能止血,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種藥是止血聖藥。”陸希說,“那種糙藥,每株長三個葉柄,每個葉柄生七個葉片。”陸希皺了皺眉頭,努力的回想著,“它好像要在地里生長三年後,才能開始採摘,那糙藥應該在雲南郡。”
“皎皎,你說真的?那三七真是止血聖藥?在雲南郡?”高嚴眉頭微皺,雲南郡地方很大,不過如果真有這種糙藥的話,慢慢找也能找到。
“絕對是真的!”後世雲南白藥都吹得神乎其神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白藥的主要成分三七呢,“阿兄,你可以派人去雲南郡,應該是雲南郡靠近交趾、古時象郡的地方吧?”陸希不確定這會文山到底叫什麼,“反正是在一座很高很高的高山上,你可以讓當地人幫你找,他們應該知道的。”
“你說那些土人?”高嚴心中暗忖,對啊,那些土人世代生長在那裡,應該比他們了解。
“阿兄,你讓去的人,對那些——土人好一點。”陸希說,對這會的大宋的漢族來說,雲南那邊的少數民族,還不屬於大宋的子民,只是土人而已。
“放心吧。”高嚴以為皎皎善心發作了,“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的。”
“阿兄,那些人世代生長在那裡,那邊有很多止血的好藥,不僅僅只有三七,他們肯定比我了解多了,你讓人找到了後,還能讓那些人幫著我們一起種,這樣就不怕采完了。”陸希說,“這種藥糙很珍貴的,一旦那片土地生長了這糙藥,采完後好像十年內不能在同一片土地上種。他們缺糧食,我們用糧食換好了。”陸希對三七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能記得那麼多,已經很不錯了。
“是嗎?”高嚴有些吃驚,“我知道了。”高嚴嘴上應了,可心裡已經盤算開了,這樣的話,就要多帶些人手了,萬一那些土人不聽話,就教訓到他們聽話為止,高嚴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不怕死。
陸希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去雲南郡那邊,會有瘴氣吧?阿兄,你讓去的那些人多帶些艾糙,儘量不要被蚊蟲咬到,瘴氣是靠蚊蟲傳染的,還是有多帶些菣,那是治療瘴氣的良藥,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滅蚊,千萬不能大意,路上也絕對不能喝生水、吃野味……”
陸希說了很多衛生常識,高嚴認真的記下,末了,陸希還是有點不放心,“阿兄,你一定要讓人善待那些土人。”不是陸希多心,而是她實在看多了,別說大宋上層貴族了,就是在司澈、司漪口中,那些土人都是比牲口還廉價的東西,比賤奴還不如。
“我知道。”高嚴心中的狂喜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皎皎,你怎麼知道三七?又怎麼知道菣可以治療瘴氣的?”高嚴如何不知,雲南郡、南越國,一直是歷朝歷代,想要征服的地方,但是每次看到那裡瘴氣四溢,讓無數軍士死在路途上。
“呃,我從書上看來的,不過青蒿也不能治療好所有的瘴氣,所以阿兄你一定要去的那些人注意不要讓蚊蟲叮咬,一定要勤梳洗,千萬不能喝生水!”陸希說,她可不想自己隨口的一句話,付出人命的代價。
“我知道。”高嚴低頭親昵的蹭了蹭她鼻尖,“皎皎,你可幫我立了大功了。”
陸希聽得眉開眼笑,“這有什麼,要說止血的糙藥,我還知道好多呢!就是現在不記得了,我回頭去書庫翻給你。”陸希嘴上說著,心裡暗暗琢磨開了,阿兄說的也沒錯,有些大傷口光是止血藥是肯定沒有用的,但可以fèng合啊。
她記得很多穿越書里都提過羊腸線,這個可以試一下,還有就是酒精,她可以蒸餾出酒精嘛。不過媽媽說過只有75%的酒精才有消毒作用,過高過低都沒效果,唔,這個可以慢慢研究,實在不行,這個蒲黃粉和艾葉貌似都有消毒作用?看來她要讓人多種一點蒲糙和艾葉了。
高嚴見她眉眼都笑彎了,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雙眼,陸希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抗議道:“阿兄,不要親我眼睛。”
“好,我不親。”高嚴低笑著移開唇,手移到陸希頸上,微微抬起她的頭,啄吻上了陸希的櫻唇……
“郎君。”犢車緩緩停下,王直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高嚴微微鬆開手,讓妻子趴在他懷裡,撫摸著她嬌嫩的面頰,“到了,我們下去吧。”
“嗯。”陸希臉微紅,目光微轉,“咦?”她看到剛剛被高嚴隨手放置的信件居然散開落在了車廂里,上面居然出現了婁夫人、婁英、樂平等字,“這是什麼?”陸希原本以為是高嚴的公事,也沒多問,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高嚴見陸希已經發現了,直接將信件遞給陸希:“說你是天煞孤星的是婁夫人的長姐婁英,原本只是樂平隨口一句抱怨的話,結果她居然讓人傳出去了。”
“她?她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陸希不解,她和陸言的流言,就算樂平也要掂量著流傳,陸希不覺得她會比樂平更有後台,人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吧?她這麼做,總有理由吧?陸希之前以為是婁夫人,可她又不理解婁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又哪裡來的膽子這麼做?
“她的女兒是高回未婚妻。”高嚴說,“許是想挑起你和樂平的不合,讓她女兒漁翁得利。”
“……”陸希啞然無語,過了好半天才說,“我和樂平不合後,到底有什麼利好讓她女兒得的?她就不怕陛下生氣嗎?不怕太后生氣嗎?”她馬上就要去涿郡了,而樂平是公主,根本不會去想管高家的事宜,她女兒入門就肯定是當家媳婦,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她才來建康不過半年,對建康的關係根本不了解,婁夫人估計也沒和她說過,陸言是陛下和崔太后的掌上明珠吧。”高嚴看到這個消息,就估計出了大概,“至於樂平給高囧找的那些侍妾,是元昭讓冼夫人去和元貴妃說的,人選也是元昭讓冼夫人選的。”
高嚴提起高囧的侍妾,陸希皺了皺眉頭,斟酌的對高嚴說,“阿兄,不管如何,長兄終究是我們的長兄,他代替我們孝敬家翁、大家,高家的一切都是他該得的,我們——”皇家或許會嫡庶不分,但對一般的家族來說,嫡長制度牢不可破,她可不想蹚這渾水。萬一樂平一直生不出來,高威看上他們的孩子要求過繼怎麼辦?她可不會為那些小錢,讓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爸媽。
“你放心,高囧不會這麼做的。”高嚴早就知道陸希的擔憂,“我們的孩子永遠是我們的。”再說高嚴相信高囧和自己一樣,壓根看不上父親留下的那些產業,也不會為了一個所謂的嫡子,來要他的孩子。一個男人連內院治理不好,妻子都不合他一條心,他還算是男人嗎?
“對,我們要的東西,就靠我們掙出來,再說家翁已經幫我們不少了,不然你哪能這麼年輕就當成郡尉?”陸希說。
“郡尉可不是他給我爭取的。”高嚴譏諷一笑。
“誰說不是?沒有高家,你郡尉位置能坐穩嗎?軍中那些人會聽你話嗎?”陸希搖頭反駁道,她慧黠一笑,“阿兄,要說家翁最重要的財產,早就交給你和長兄了。”大宋沿用漢制,郡縣的丞、尉等屬官,都是由郡守或縣令自己徵辟,這樣太守、縣令就能借用地頭蛇的力量安定轄區,空降兵不是沒有,可沒有軍中勢力支持的話,哪怕是比兩千石的郡尉,也不過是個繡花枕頭而已。陸家可以讓高嚴當郡尉,但沒有高家,高嚴根本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接受前任郡尉的全部軍力。
高嚴聽著陸希溫言軟語的勸慰,心中柔情一片,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阿兄,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人生最大悲,我不想你將來後悔。”這是陸希心中最大的痛,兩世為人,她都沒有機會好好孝順父母,縱使高威幼年有虧待高嚴,可後來他對高嚴真得很不錯,父子哪有什麼隔夜仇?陸希不希望高嚴將來後悔,所以有機會就會勸高嚴打開心結。
高嚴聽著陸希略帶哽咽的話,心中一慟,知道皎皎是想起了自己,“皎皎,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好好孝順父親的。”
陸希吸了吸鼻子,又看到一個陌生的名字,“阿兄,這個盧成是誰?”她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