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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的聲音,帶著險中逃生的喜悅。
他循聲瞧過去,就見山洞內側怪石嶙峋,一道夾縫裡露出她的笑臉,眉目如畫,齒皓唇紅,正盈盈望他,沒受半點傷損。
驟然懸起的心又落入腹中,韓蟄鬆了口氣,朝她走過去,“怎麼躲在這裡。”
“躲那叛變的將軍啊,這兒隱蔽狹窄,那人長得五大三粗,鐵定想不到會藏人。”令容身在夾縫,覺得還挺有趣,只是擔心韓蟄,“夫君方才被暗算,傷勢如何,要緊嗎?”
“無妨,箭上沒毒。”韓蟄瞧著令容,方才的緊張褪去,不自覺露出些許笑容。
縫隙狹窄,岩石嶙峋,她嘴角噙著笑意,頗有些得意的模樣,頭上的網巾被蹭歪也渾然不覺,黑白分明的眼睛四處打量,“那人走了,不會再追來了吧?”
“放心,不會有事了。出來吧。”
韓蟄伸出手,令容便將手搭在他掌心,因方才鑽進去時蹭得身上生疼,出來時便小心翼翼,先將腿跨出去,再挪腰腹。誰知那岩縫逼仄,到了胸脯肩膀就有些吃力。她吸著胸脯往外蹭,挪出去一點點就卡著不動了,想硬往外闖,便覺得身上發疼。
令容懊惱,想不明白為何方才一下就鑽進去了,這會兒卻卡得死緊。緩了口氣,再嘗試往外挪,衣裳堆在裡面,前後貼得緊密,就是挪不動。
偏頭一瞧,韓蟄站在旁邊,唇邊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是盯著卡住的胸脯。
太丟人了!
令容羞窘,再試了試,仍擠不出去,不由喪氣垂首,“夫君,似乎卡住了。”
第39章 謀殺
山洞背對陽光, 頗為昏暗。
韓蟄站在岩縫外,低頭就是她漲紅的臉頰,羞窘而懊惱。
他強壓唇邊笑意,退開半步上下打量片刻, 才道:“再高點就無妨,你先退回去。”
令容“哦”了聲,盯著眼前可恨的岩石,將胸前堆著的衣裳先扯出去, 原路返回。方才被擠得緊, 渾身哪兒都不舒服, 胸前更是微微疼痛, 連衣裳都皺了,破損些許,露出裡頭肌膚。她背轉過身, 低聲道:“夫君,你先轉過身去。”
“怎麼?”韓蟄不解。
“你先轉過去!”
韓蟄再遲鈍,都能聽出其中羞憤,只好轉過身, 沒忍住,喉中溢出一絲低笑。
令容臉上更紅,惱羞成怒,回身一拳捶在韓蟄背上, “我是為救夫君性命才困在這裡!”
“嗯, 我知道。”
“不許笑!”
“好。”韓蟄遵命。
令容依舊背對著他, 將衣裳理得平整些,因胸前微微疼痛,偷著揉了揉,待鬆緩些,才竭力平復心緒。
山洞裡安安靜靜,只有風聲颯颯傳來,令容胸腔里咚咚狂跳,臉上也被蒸著似的發熱。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鎮定下來,回過身看看那縫隙,“踮著腳尖過去嗎?”試了試,雖然能將身子踮高些,那狹窄處仍對著胸脯——難怪鑽進來時覺得疼,必定是怕極了不管不顧地往前沖,才會蹭得厲害。
這會兒再要硬往外擠,就覺得膽怯了,那點嫩肉擠來擠去,若真傷著,可就不好了。
令容夾在縫隙里遲疑。
韓蟄似洞察她的心思,唇角微動,“你往後退開點。”
待令容讓開了,他才伸一條腿進去,屈起膝蓋立個馬步,“上面寬敞,踩著吧。”
這岩縫上寬下窄,令容方才沒留意,聞言一瞧,還真是如此。她被困岩縫難以脫身,憑自身沒法攀那麼高,遂沒客氣,扶著韓蟄的肩膀,顫巍巍踩在他的膝蓋上,慢慢立起身子。
韓蟄怕她摔著,穩穩扶著她腰腿,待令容側身出來,才抱著她放回地上。
一碰到地面,令容立馬躲開兩三步,連個謝字也沒說,只低聲道:“走吧,再耽擱下去,瑤瑤該擔心了。”說著,也不看韓蟄反應,隨便撣了撣衣裳沾的灰塵,便往山洞口走,臨出去前,忽然“咦”了一聲,又往後縮。
韓蟄緊跟在她身後,這一縮,立馬投懷送抱,撞進他懷裡。
旋即,韓蟄探頭往外,“怎麼?”
“有人來了。”令容方才被嚇得心驚膽戰,見又有人來,不由戒備,往裡頭藏身。
韓蟄就勢抱住她,見是羽林衛的十來個人結隊往山後走,雖覺詫異,卻也沒出聲,抱了令容在懷裡,躲在隱蔽處。
夏日裡穿得單薄,令容整個人都被圈在韓蟄懷裡,後背緊貼他的胸膛,炙熱又溫厚。提心弔膽之下,方才的羞窘總算褪去,令容放輕呼吸,漸漸平靜。
她的背後,韓蟄卻平靜不下來。
這姿態過於親密,嬌軟滿懷,發間清淡香氣隱隱傳來,低頭就是她柔嫩的肌膚,耳側霜白,柔軟嬌嫩,吹彈可破,耳朵尖卻帶著微紅,是方才害羞的餘韻。不由又想起她胸脯被卡住的羞惱模樣,語氣嬌嗔,臉頰通紅,甚至忘了平常對他的懼怕躲避,揮拳砸在他背上,嬌憨可人。
向來冷硬的心仿佛被溫水浸潤,韓蟄不自覺地收緊雙臂。
鬼使神差地想過去嘗嘗,湊到一半,恍然驚覺,忙往後仰了仰,凝神靜氣。
半晌,才聽令容道:“他們該走了吧?”
“嗯。”
“那……我們也走?”令容不甚確定。
韓蟄卻沒動,聲音淡然如舊,“我手臂傷了。”見令容沒反應,又補充,“還沒包紮。”
這樣一說,令容登時回過身來。
方才只顧著羞窘,因韓蟄逆光,她也沒瞧清楚,出了岩縫更不敢看,聽他提起,便半跪在地,見他手臂衣裳染了半幅鮮血,心中一跳,“有藥粉嗎?”
韓蟄遂掏出來,又撕了一段衣襟給她。
令容解開他衣裳,按著韓蟄的吩咐灑上藥粉,暫且拿衣襟綁住。
那傷口雖沒毒,但肩頭傷口血肉模糊,看著都覺得疼。
她最怕這些,知道韓蟄沒來及包紮便來找她,低聲道:“方才多謝夫君。”
韓蟄頷首,穿好了衣裳,站起身時神清氣爽,“走吧,行宮必定都亂了。”
……
行宮風聲鶴唳,令容和韓蟄走過去時,羽林衛已列隊仗劍,在要緊路口巡查。
韓蟄將令容送到住處就匆匆走了,令容匆匆換了套衣裳,見楊氏和韓瑤都不在,也不敢四處亂走,便只在屋裡等著。兩炷香後楊氏和韓瑤回來,各自面帶惶惑,讓令容收好東西,待會怕是要鑾駕回宮。
令容問起緣故,才知道是有人混入行宮,意圖趁圍獵時行刺。
羽林衛及時救駕,刺客卻還是傷了龍體,雖無大礙,卻也驚了聖駕,不敢多駐留,已傳令各處,準備回鸞。
當天后晌,永昌帝便在群臣護衛之下倉促回城,於日暮時分入宮。
韓蟄因捲入緝拿刺客的事,後晌一直在永昌帝身旁待命,進城後也無暇回府,跟韓鏡一道侯在宮中。等永昌帝稍歇了片刻,便將相爺韓鏡和刑部尚書及北衙禁軍統領、韓蟄等人召集起來,令刑部和錦衣司合力,嚴審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