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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沒有動。
齊少均笑呵呵的握住暮顏的手,道:“顏兒,休要胡鬧,吉時可要過了。”
暮顏心中滿是絕望,齊少均已然接過劍匣,一派悠然,向眾人道:“少鈞相信,此物,大家都有所耳聞,百餘年前,紫川出世,鑄劍爐崩塌,青鹿崖掌門麋鹿子收集熔爐碎片,鑄成劍匣,與紫川劍同氣連根,助魔劍威力。少鈞手中劍匣,便是那古劍匣‘劍舞紅袖’,而匣中
之劍,便是魔劍紫川的一半,今日,少鈞將此物送給我的寶貝女兒做嫁妝,諸位做個見證。”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青淵放下手中茶盞,道:“齊教主,雪冥與紫川,糾葛甚深,此物貴重,雪冥承受不起。”
齊少均哈哈一笑,道:“青淵兄真是愛開玩笑,軒兒這孩子因著這一半紫川在我手中,一直對少鈞耿耿於懷,恨不得將少鈞千刀萬剮。如今,紫川劍兩代主人皆在這雪冥之中,少鈞物歸原主,再合適不過。”
“乖靈犀,聽這老傢伙的意思,那妖女也在雪冥哦。”霓裳指尖繞著一縷青絲,沖靈犀拋了個媚眼。
靈犀抱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道:“別的事我不管,可如果有人敢跟教主過不去,我第一個跟他過不去。”
霓裳眼睛一眯,道:“當年,我獨上青鹿崖,將那些臭牛鼻子殺了個精光,也沒能找到劍匣,原來,是被這老狐狸給搶去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靈犀掃視一圈,嘿嘿一笑,道:“瘋女人,你看看,這四周,有多少隻眼睛在盯著那劍匣,教主若是收了這禮,只怕立刻便會有一場惡戰,齊少均這個老狐狸,還真是兵行險招。”
霓裳勾唇,道:“的確高明,教主不接,他故意說出紫川劍主之事,明擺著要將那些烏合之眾引到雪冥。”
青淵冷冷掃視一圈,眼看著各教眼中難以掩蓋的貪婪與欲望,以及隱隱劍拔弩張之勢,沉聲道:“軒兒,既然是你齊伯伯的禮物,你便替顏兒接過來罷。”
雲軒點頭,上前幾步,正要從齊少均手中接過劍匣。原本跪在地上的北辰卻猛然起身,高聲道:“軒兒,不能接!”
雲軒手一頓,北辰顫抖著身子,道:“今日,便是傳說中百年難遇的極陰之日。”
齊少均臉色鐵青,一掌推出,直接將北辰打飛了出去。
“北辰哥哥!”
“辰哥哥!”
正此時,一道黑影,凌空而出,接住北辰,落於石階之上,喚了聲:“辰兒。”
“師父……”北辰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厲清風懷裡,眼眶泛紅,道:“辰兒無顏再面對師父。”
厲清風緩緩搖頭,抱起北辰,道:“辰兒,不要說話,師父帶你回去。”
青淵看了眼一側的羲和,道:“若有變故,按計劃行事。”
羲和會意,道:“屬下明白。”
齊少均執起劍匣,凌空而起,飛到祭壇上方斷崖之上。
身著白袍,手執大刀的死士由四面八方湧進祭壇,護在齊少均八方,殺氣重重。
暮顏失聲,道:“是無涯師父手下的十八殺。”
齊少均哈哈大笑,展袖迎風,道:“諸位聽清楚了,今日,只要你們願意與少鈞合作,共同對付雪冥,這副劍匣,連同魔劍紫川,少鈞拱手想讓。”
各教聞言,再無所顧忌,紛紛取出武器,將雪冥諸人圍在中央。
霓裳語氣慵懶,道:“一群鼠輩,真是自尋死路。”
話音未落,一道又一道紅綾已然自她袖中飄出,靈蛇遊走般穿地而過,纏著一圈試圖進攻的人。
在眾人驚愕的眼神里,霓裳絕艷一笑,手化為爪,驀然運力,那些被纏住的人,瞬間骨肉碎裂,五臟巨廢。自此,各方教眾終信霓裳“羅剎”之名。
“怎麼?還有人要比劃比劃麼?”霓裳一笑,魅惑傾城。
眾人均有懼意,一時僵持不下。
靈犀大感無趣,道:“真是鼠輩!”
齊少均卻是緩緩打開劍匣,取出其中短劍,反覆打量,道:“樸實無華,劍氣蘊於薄刃之間,當真絕世名劍。”
雲軒胸前懸著的紫水晶忽然閃起光芒,同一時間,齊少均手中紫川破鞘而出,慢慢浮於半空,劍刃之上,散發出紫色光芒。
青淵變色,指間彈出氣劍,擊向空中的紫川,然而,不過片刻,道道氣劍便被劍身吸納,消散無蹤。
紫水晶光芒更盛,雲軒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真氣正在被源源不斷的吸走,漸漸有些眩暈。
青淵閃身,抓住雲軒手腕,將內力導向雲軒,而後睨了眼霓裳與靈犀,道:“若是他們近前半步,你們的部主,便不用做了。”
霓裳與靈犀對視一眼,肅然道:“屬下領命。”
雲軒依靠青淵傳來的內力,勉強撐著可以站穩,便聽青淵聲音低沉冷厲道:“軒兒,你是劍主,要學著控制紫川,而不是讓紫川控制你。現在聽我的命令,立刻運習無冥心法,我念,你做。其餘的事,不必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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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 144 章
棲霞宮,湘妃一襲火紅曳地長裙,獨立在漫天雪色中,明眸含笑,凝視著怒氣沖沖闖進來的巫王,道:“王上是要殺了臣妾?還是要將臣妾剝皮削骨呢?”
說罷,她伸出一雙雪白皓腕,一副認罪伏誅的姿態。
“你以為,孤真的不敢殺你麼?”
巫王驟然伸手,捏住湘妃玉頸,面沉似水,眸底幽火竄動,咬牙問:“究竟,是不是你?”
看他模樣,倒恨不得將自己吞了呢。
湘妃目光清冷,婉麗而笑,沒有絲毫懼色:“王上既認定是臣妾,臣妾無話可說。臣妾孤魂野鬼一個,若能用這條命換王上展顏,倒也值了。”
這張似曾相識的皮囊之上,是巫王熟悉的倔強與決絕,不知不覺,已和記憶深處那張臉重合。
不,這一切都是騙局!巫王眼中陡然迸出狠厲光芒:“趁孤還有耐心,說,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詔獄裡的酷刑,不是你能受得住的。”
兩年前,棲霞宮血案發生後,他把這顆禍患的種子埋到身邊,耐心的等她自露馬腳。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利用他的軟肋,肆無忌憚的興風作浪。可這一次,那毒直接下到了子彥身上,如此囂張,如此喪心病狂,他的耐性終於被消磨殆盡。
湘妃挑起眉尖,清冷一笑:“王上心意已定,臣妾安敢不從?只是,這下毒之人,手段也太上不了台面。若換做臣妾,定會將那夭黛研成粉末,或製成毒水後,再擱進茶水點心裡。”
見巫王怒氣更盛,她輕輕點唇,吐氣如蘭:“臣妾若是下毒,何必繞著彎去毒死一個沒有名分的公子,若直接毒死王上,豈不更省事?”
“等酷刑加身,孤看你還如何巧舌如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