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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娘讓我喊你起來!”
水生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壞蛋!”
雲朵伸出手去揉了揉弟弟的頭髮。
她是真的要嫁出去了,以後都不能再照顧他了。
伸手把弟弟小小的身子摟進懷裡,她的心頭湧上來的都是不捨得。
“水生——”
她看著他幾乎是哽咽地開口。
“姐不在家裡的時候,你要聽爹娘的說話,不可以隨便就鬧脾氣,也不可以只顧著玩耍不幫家裡面做事。爹爹做工的時候把腿摔傷了,他還要再過一段日子才能夠好起來,你代替姐好好地照顧他。”
“姐!”
水生把頭顱埋到了她的身上。
被雲朵的離愁別緒感染,小小年紀的他也感到了難過。
在他出生的時候娘親便去世了,所以他從來不知道她長成什麼樣子。
一直以來都是姐姐在照顧他,不論去什麼地方都把他帶在身邊,現在她要跟那位謝大哥成親,以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你帶著我一起出嫁好不好?”
他幾乎是哀求地看著自己的姐姐開口。
既然謝大哥要把姐姐帶走,為什麼不同時也帶上他?
☆、第076章
“水生,不可以的。”
不是她不想把弟弟帶在自己身邊。
而是從來沒有姑娘出嫁,還會帶著年幼的弟弟的。
況且他是江家的獨苗,正如謝天陽所說的那樣,他是男子漢將來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以她是不可能帶著他離開江家的。
“你在家乖乖的聽話,姐只要有空閒就會回來看你的。”
雲朵替弟弟察看過手臂的傷勢,“你自己身上的傷也要小心,不能沾水也不可以再碰著什麼東西,免得傷上加傷總是好不起來。”
“我知道了!”
水生扁著嘴巴幾乎要哭出來。
他緊緊地揪住了雲朵的衣袖,害怕她會突然間消失不見。
雲朵懷著不舍的心情下炕穿戴整齊,然後拉著弟弟走出了房間。她最後一回打了洗臉水,仔細地替弟弟洗乾淨了臉。趙冬梅早早就起來準備早飯,而留宿在娘家的江有玉母子,以及正式晉升為丈人的江有榮也都同樣起來了。
等到雲朵和水生梳洗完畢,一家人便坐了下來吃早飯。
這頓早飯做得十分的豐盛,謝天陽豪爽地留下了十兩銀子作為聘禮,這麼大的一筆錢立即就解決了江家的困境,不單止足夠讓江有榮到鎮上去請到醫術高明的大夫,同時也讓他們還清了欠下來的錢債。
“雲朵,這是給你的。”
江有榮把一封紅包遞給了女兒。
十兩銀子的聘禮他節省著花費,把其中的五兩都封在了紅包裡面。
雲朵伸出雙手把紅包接了過去,立即就感覺到了裡面沉甸甸的份量。她剛想要開口說話,結果便被爹爹按住了手背。江有榮帶著不舍地開口道:“這些錢你好好地拿著,以後跟天陽慢慢地過日子。”
“爹!”
雲朵抬起了頭看著父親。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面,爹爹的掌心傳遞過來的暖意。
他的手掌很大、很粗,足可以把她的手完全地包住。弟弟水生的年紀還太小,而他的腿傷還要再過一段時日才可以痊癒,家中還有很多需要用錢的地方,但是他卻把這麼多的銀子都給了她,讓她把它們帶在了身邊。
“有話待會兒再說,先吃早飯吧!”
江有榮開口示意女兒以及其他的人落座。
因為謝天陽說過,他給不了雲朵盛宴以及到賀的親朋,所以他只會在迎娶之日,獨身前來把她帶走。
在他的身邊連一個親人也沒有。
為了不讓女兒感覺到落差,所以江有榮並沒有大肆鋪張。
他只是讓妻子趙冬梅,把做好的禮餅分別送到了親友家中,把女兒出嫁的消息告知了他們,但是卻沒有邀請他們上門喝喜酒。這一頓早飯是為雲朵送行,到了約定的吉時,謝天陽就會前來把她接走。
雲朵幾乎是含著淚光,把這頓豐盛的早飯吃完。
待到大家都把早飯吃完之後,趙冬梅收拾了碗筷,然後跟江有玉一起把雲朵拉回了房間,把她按坐下來給她梳妝。
雲朵換上了新做的嫁衣,全身上下都帶著喜氣。
☆、第077章
江有玉替她把長發放下來,然後用梳子來回地梳理,最後綰成了髮髻。
她們給她抹了淡淡的胭脂,在髮髻上面別上了絹花,經過打扮之後的雲朵,整個人都是煥然一新。而當江有玉把木梳放下來的時候,院子外面也響起了水生以及田齊的聲音,雲朵從窗門的窄縫看出去,如青松挺拔般男性身影映入了眼中。
遵照跟江有榮約定的時間,謝天陽登門來接她回去。
難以言述的慌亂的心緒湧上來,雲朵忐忑地揪緊了自己的手心。
接連多日下來的情景不是做夢,她在此刻是真的要嫁給心儀的男人,他站在她家的院子裡面,等候著她現身然後把她帶走。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將要與這個男人,成為真正的夫妻。
他們會互相照應著彼此,直到最後白髮蒼蒼地雙雙老去。
一時間既是不舍又是期盼的心情,滿滿地裝進了雲朵的心底裡面。姑母拉她離開椅子站起來,然後伸手去推開了房門。她被拉著走出了房門,腳步就像是踩踏在雲端上面,姑母把她領到了謝天陽的身邊,然後把她的手交給了他。
“姑母!”
雲朵惶然地看著自己的姑母。
謝天陽伸手過來牽住她,完全是屬於男性的手心。
她在霎那間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要嫁出去了,各種滋味都涌了上來。
“雲朵,跟天陽回去吧!”
江有榮拄著拐杖在她的身後開口。
從後娘趙冬梅的手中接過了包袱,雲朵含著眼淚回過頭,懷著不舍難過的心情拜別了家人,然後跟隨在謝天陽的身後,與他一起舉步走出了家門。
跟以往每次離家的感覺不同,雲朵頻頻地回望著自己的家門。
謝天陽從她的手中把包袱接了過去,裡面裝著的是他的小妻子換洗的衣物,以後她就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了。沒有迎親的花轎,也沒有滿堂的賓客,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回茅草房的路上。
一時間他的心頭百感交集。
他不復從前的意氣風發,也不再在山林裡面獨來獨往。
從他帶著她走出江家的那刻開始,他的生活便全部有了重新的開始。
兩個人各自懷著別樣的心情,往著村子東面的方向走去,最後終於回到了茅草房前面。謝天陽伸手去推開了籬笆門,然後領著雲朵走了進去。雲朵跟隨在謝天陽的身後,舉步踏進了屋子裡面。
雖然她曾經來過兩趟,但是都只到了門外。
她站在了廳堂的中間,打量過謝天陽居住的地方。
屋子裡面的陳設十分的簡陋,木桌木椅都已經有些年歲,邊角都被磨得十分的光滑。在牆角的地方堆著幾捆竹條,此外還有一些已經做好的羽箭。上回她送芫茜餅過來的竹籃,還擱在了牆角裡面。謝天陽伸手推開了房門,替雲朵把包袱拿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