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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駿一驚:「什麼蒙古武師?」
崔鳴九乾脆直言:「此人是一位蒙古王公推薦的,說是內外蒙古武林中的第一高人,名叫卡魯。」
邱天駿有點反應過來:「難道你想要喬致庸的人頭?」
崔鳴九點頭,道:「東家,劉黑七太笨了,居然對付不了喬致庸,我想不如乾脆……」
沒等他說完,邱天駿立馬大怒道:「你給我住口!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把你自個兒看成什麼人了?上次老鴉山劉黑七的事我還沒有追究你呢!」
崔鳴九想辯解:「可是東家……」
邱天駿激烈地打斷他:「喬致庸是商人,我邱天駿也是商人,你這麼幹,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商人鬥不過他那個商人?」
崔鳴九趕緊搖頭:「東家,我不是這個意思……」
邱天駿怒氣沖沖,道:「眼下全中國的晉商都知道我達盛昌正和喬家惡鬥,也都知道喬致庸拉著銀子到了包頭,我們是商家還是殺手?」
崔鳴九不敢再說話。
邱天駿道:「你給我記好了,喬致庸不但不能死,你還要保證他好好活著!」
崔鳴九忍不住反問:「我要保證他好好活著?」
邱天駿怒道:「喬致庸若是不明不白死在包頭,哪怕不是我乾的,外人也會認為是我乾的!達盛昌幹了這種事,天下的商人哪一家還敢和我做生意,我達盛昌的信譽何在?沒有了信譽,我還做什麼商人?」
崔鳴九連連點頭。
邱天駿哼一聲,道:「看好你那些朋友,別讓他們輕舉妄動。那個蒙古武師,多給點銀子打發了!我們要的是喬家的生意,不是喬致庸的人頭!……真是不曉事!喬家沒了生意,喬家就完了;喬家完了,喬致庸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去吧!」
崔鳴九擦著汗,不敢再說話,趕緊退下。
致庸、茂才在復盛公大掌柜室內端坐著,長栓、高瑞則一邊侍立。
顧天順將一封辭呈放到致庸面前,一邊察言觀色,一邊故作痛心道:「東家,這是我和二掌柜、三掌柜的辭呈。復字號造成今日的局面,雖說是致廣東家執意要我們和達盛昌爭霸盤造成的,但我們到底是這兒的掌柜,尤其是我,作為大掌柜,實在難辭其咎。請東家准許我們辭號。」
致庸想了想,對長栓和高瑞道:「啊,你們在外頭看著點,不要讓人進來。」
長栓很神氣地對高瑞道:「你到門外頭站著去。」
高瑞看看他,沒敢說什麼,趕緊出門。
致庸皺皺眉道:「啊,長栓外頭站著,高瑞留下。」
長栓大不樂意道:「二爺,您……」
致庸瞪他一眼道:「沒聽見我的話?」
茂才見狀微微一笑。長栓對高瑞恨恨哼一聲,跺腳就走。
致庸看了茂才一眼。茂才不接茬,反而一語不發地閉上了眼睛。
致庸笑笑,想了想,回頭將辭呈推給顧天順,道:「顧爺,你這是幹什麼?我和孫先生剛到包頭,你們就要辭號,不是要我的好看嗎?就是你真想辭號,也不能在這時候,讓相與們看著我們復字號好像真有了麻煩似的!你說是不是?」
顧天順趕忙順水推舟道:「既是東家這麼說,我們眼下就不辭號。東家這一來,想來必有辦法令復字號起死回生。」
致庸客氣道:「顧爺,我初來乍到,和全包頭的相與都不熟,我打算請他們吃飯,認識認識。這樣,你讓人遍發請柬,替我請相關的相與赴宴!」
顧天順有點摸不著頭腦:「東家,您是要請包頭商界的名流呢,還是請和我們有關係的相與?」
致庸胸有成竹道:「名流要請,有生意來往的相與也要請,人越多越好。一定要在包頭最好的酒樓請!」
顧天順有點犯難:「這事容易,我這就讓人去辦。不過東家,您明天已約了相與們來復盛公清帳。」
致庸一笑道:「顧爺,只要你明天一大早就把請柬送出去,說我有要緊的話在酒席上對大家講,相與們怎麼還有機會來我復盛公清帳?」
顧天順有點恍然,道:「噢,我懂了。東家這是……」
致庸打斷他:「不要多想,相與們的帳我還是要清的。」
顧天順想了想,又問:「東家,邱天駿請不請?」
致庸哼一聲道:「包頭地面上,但凡是個商界的人物都要給我請到,獨獨不請他!」
顧天順還是有點迷惑,但仍舊連連點頭。
一陣商議後,眾人都已退去。長栓又進門,卻不說話。
致庸回頭伸一下懶腰道:「哎,你不困呀,還不去睡覺?」
長栓噘嘴道:「二爺,您幹嗎胳膊肘朝外拐,對他那麼好,讓我在外人面前丟臉?」
致庸笑起來:「是不是說高瑞?我問你,幹嗎老欺負人家?」
長栓支吾道:「我沒,沒欺負他!」
致庸不樂意了:「你敢說沒有?欺負人家新來乍到,瞅冷子淨給人家下套兒,有沒有這些事?」
長栓低頭不語。致庸趕他:「去睡吧,啥時候這毛病改好了,我啥時候不讓你在外人面前丟人。」
長栓也不出聲,噘著嘴走出去。
致庸嘆道:「他也想欺負比他弱小的人,人真是怪物!」
第十四章 第一節
次日,醉春風酒樓內,致庸一身光鮮,滿面春風地招呼著眾東家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