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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鳴九望著他離去,神情立馬變得陰霾起來。
達慶又一次趕到喬家大院,致庸和茂才忍不住相視會意地一笑。
致庸走到院中,笑著對長栓道:「來得好,就請他到院中一見。」
很快達慶故作鎮定地走進來。
致庸一鏢正中靶心,頭也不回道:「四哥,看我的鏢法如何?」
達慶心不在焉,道:「不錯,到底小時候受過形義拳名師指點;不像我,從小就多病,只顧死讀書,到今兒還是手無縛雞之力呀。」
致庸練鏢不歇手,笑道:「四哥,我是有力吃力,你是有智吃智,我跟你哪能比呀。你有事嗎?」
達慶故作憂愁,道:「致庸,早上打這兒回去,四哥對明天東口和陸家銀車的事兒還是放心不下。哎,你告訴我,這銀車的事有沒有個準兒,啥時候能到,走哪條路? 眼下土匪橫行,地面上不靖,你又惹上了劉黑七,可得多加防備哇!」
一旁的長栓聞言將致庸拉到一旁.悄聲說了一句什麼話。致庸大笑。
達慶心下忐忑,問道:「哎你笑什麼?」
致庸道:「四哥,剛才長栓這狗頭提醒我,不讓我把銀車走哪條路告訴你。我還沒信不過你呢,他先就信不過你了!」
達慶臉一陣紅一陣白,佯怒道:「那……那你就別說,我不過是白替你操心罷了!」
致庸回頭笑道:「四哥看你說哪兒去了。這樣,我就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別告訴別人。」
達慶緊張地點頭道:「那不會,那不會。」
這邊長栓生氣地叫了一聲:「二爺,您的嘴上就不能安個把門的?什麼人您都信哪!」
致庸佯怒道:「你給我住嘴!這裡哪有你插話的份,快給我干正經的去!」
長栓看看他,裝作賭氣離開。
致庸「哼」一聲,對達慶道:「來,四哥,耳朵伸過來,我今兒還非告訴你不可了!」
達慶趕緊把耳朵伸過來,致庸對他耳語兩句,又正色道:「四哥,這事可不能講給任何人聽,講出去會出大事!」
達慶微微變色,連連點頭。
致庸望著他笑,猛拍一下他的肩膀,套近乎道:「對你四哥,我當然放心了!」
達慶匆匆離去。
致庸望著這個慌張離去的身影,神色嚴峻。
茂才走過來,望著達慶遠去。
致庸輕聲道:「我在想,四哥這麼容易就從我這兒得到了消息,人家會信嗎?」
茂才沉吟道:「崔鳴九是個疑心很重的人,他一定不會相信你四哥的話,可他也不相信自己,這樣一來,他還是會聽從我們的安排,而我們這次也確實可以試出他們與劉黑七有沒有勾連。」
致庸凝思想了一會,笑道:「好!咱們就給他來個以疑治疑!」
第十二章 第一節
這天深夜,致庸披掛停當,手執兵器,目光嚴峻,來到院中。眾家人和鏢局鏢師手執兵器,都在等候號令。
閻鎮山和茂才一同走來。
致庸看茂才一眼,茂才拱手沉聲道:「東家放心帶人前去,家裡的事有我和長順呢!」
致庸微微頷首,向閻鎮山點了點頭。閻鎮山轉身對眾人揮了一下手,眾人精神抖擻,魚貫向後門走去。
致庸正要跟著走,忽見玉菡帶明珠走來。致庸微微皺眉道:「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吧!」
玉菡眼望著致庸,有多少擔心要說,又不好說出,顫聲道:「二爺為了喬家,一定要打這一仗,陸氏也不敢阻攔,可還是要出來送一送二爺!……另外,陸氏還想給二爺舉薦一個人!」
致庸看著她眼中的牽掛,不由心軟下來,問:「誰啊?又讓太太費心。」
玉菡沒有回答,一閃身,鐵信石走上前來,沖致庸拱手。
玉菡道:「二爺,鐵信石一身武藝,還會打鏢,讓他跟你去,在身邊護著你,我好放心一點!」
致庸心頭微微一驚,望著鐵信石問道:「你會武藝,還會打鏢?」
鐵信石如鐵塔般站著,點了點頭。
致庸沉吟了一下,又問道:「此去頗多兇險,你真的願意跟我去?」
鐵信石眼睛直視著他,不卑不亢:「到了喬家,就是喬家的人,鐵信石聽東家安排!」
致庸沉沉地看他一眼,點頭道:「好,收拾一下,跟我們走!」
長栓上前兩步,欲言又止。
致庸沖他使了一個眼色,長栓猶豫了一下,退了回去。
致庸不再說什麼,略略對玉菡一點頭,帶著眾人很快悄無聲息地出了後院門。
這一夜對所有人而言都異常漫長。但當清晨的陽光如約而至時,卻並沒有人能鬆一口氣,連劉黑七也不例外。
直到二十輛蒙著綠呢的銀車軲轆軲轆駛至老鴉山下,埋伏了一夜的劉黑七才終於吐了一口濁氣,對旁邊的劉小寶道:「喬致庸太小瞧我了,他以為他故意透了信給達盛昌的老崔,我就會信了,去什麼黑熊谷劫銀車。我要是沒猜錯,他的大隊人馬,包括三星鏢局一定在那兒等著我呢!」
劉小寶也笑了,佩服地看了他爹一眼。
這二十輛車軲轆軲轆地越駛越近,劉黑七大吼一聲:「小的們,下手!」立時一大群蒙面人吶喊著朝山下的銀車撲去。
眾車夫沒怎麼抵抗,就連滾帶爬逃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