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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看他一眼道:「四爺說話我怎麼不懂啊,我覺得喬家挺好的,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一擊。這婚禮一萬兩銀子早就備下的,自然氣派。」
達慶心中一驚,還沒開口,卻見曹掌柜走進來大聲賀喜。「曹爺,同喜同喜!」曹氏笑著迎上前去。不再搭理達慶。
第三節
就在這時,喬家大門外突然鼓樂齊鳴,震耳的鞭炮聲足足持續了一盅茶的工夫才停下來。
屋內的人都趕緊奔了出去,只見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到了喬家大院門口。
曹掌柜趕緊上前,遞給致庸預備好的弓箭。
致庸搖晃著下馬,忍著頭暈,向轎門虛虛射出一箭。
轎簾掀開,杏兒和喜娘代替明珠和伴娘,將玉菡從轎中攙出,眾人打量矚目之下,紛紛讚嘆起來。
玉菡踩著紅氈,邁過大門內的火盆,又邁過馬鞍,終於走進了喬家。她忍不住從蓋頭內向外看了一眼,目光略為緊張但滿是喜悅。
明珠笑著悄聲叮囑道:「小姐,把頭低下來,人家都看您呢!」
蓋頭下的玉菡趕緊乖巧地把頭低下來。
轎後鐵信石勒住馬車,與身後長長的嫁妝隊伍一起等著。他冷冷地四下打量著,凌厲的眼光與此刻喬家門裡門外的喧天喜慶與熱鬧顯得極不協調。
在中堂內,眾人簇擁著致庸和玉菡在天地桌前站定。蓋頭下的玉菡悄悄看一眼身邊的致庸,心中喜不自勝。
致庸在進門時灌下幾口長順捧過來的熱茶,頭暈好了一些,這會拜堂他掩飾得很好,只是眼神有點空洞。
曹掌柜作司儀高聲道:「吉時已到,兩廂動樂。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跪——」
明珠扶玉菡跪下叩頭,那一刻致庸似乎有點走神,沒有馬上跪下。
蓋頭下的玉菡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一旁的茂才趕緊推推致庸。致庸夢醒過來一般,機械地跪下叩頭。
「興——」曹掌柜繼續。
明珠和茂才扶兩人站起。
「二拜高堂,跪——」高堂的座椅空著,曹氏掙扎著,被人推到其中一張椅子上,致庸和玉菡接著叩下頭去。
曹氏喜淚湧出,急忙起立,將兩人攙起道:「好了好了,快起來吧。」
曹掌柜又唱道:「夫婦對拜——」
兩人剛轉身面對面站好,明珠在玉菡耳邊悄聲叮囑道:「小姐,等他先拜。」
蓋頭下的玉菡抿嘴一笑,等著致庸先跪下去。
致庸渾然不覺,機械地拜了下去。玉菡心中一樂,跟著盈盈拜下去。
曹掌柜繼續長聲唱道:「興。禮成,送人洞房。」
明珠將紅綢一端遞給玉菡,另一端遞給致庸。
致庸不知怎的,心神又恍惚起來。
曹掌柜悄悄拉他一把,急道:「東家,引新人人洞房啊!」
致庸回頭看玉菡一眼,眼神突然變得極為陌生,「啊」地叫了一聲,痛楚地抓住胸口的衣服。
明珠一驚,蓋頭下的玉菡更是瞪大眼睛。
茂才急忙攙住致庸,曹氏也緊張地盯著他。
只見致庸猛地閉上眼睛,喘一口氣,不看玉菡,扯起紅綢向洞房走去。
玉菡在明珠的提示下,也準備起步,但那一瞬間,她心中突然起了一種奇怪的不安的感覺。
這時突聽「鐺」的一響,一支鏢從兩人中間飛過,正中牆上雙喜字,牢牢釘在那裡,鏢把上的紅綢猶自飄蕩。
「不好,有刺客!」曹掌柜大叫一聲,一時眾人皆驚,堂上一片混亂。
玉菡「啊」地叫一聲,幾欲暈倒,致庸下意識地迴轉身將玉菡抱住。眾人亂紛紛地跑進跑出,一片驚慌。
曹氏喝道:「都別亂,是劉黑七,快叫閻師傅!」
她一回頭,卻見茂才已經擋在她面前,一副捨身相護的架勢。
這邊玉菡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致庸懷裡,羞怯得滿臉紅雲。致庸渾然不覺,將她交給明珠,躍出喜堂。
曹氏吩咐張媽道:「快把二太太扶進洞房!」張媽應著,和明珠一起匆匆將玉菡扶走。
玉菡一手掀開蓋頭角,回頭擔心地朝外面院裡望去。她沒看到致庸,想了想,小聲吩咐明珠:「快去找鐵信石,叮囑他保護姑爺!」
明珠答應一聲,跑了出去。
院中致庸提刀在手,怒聲大叫:「劉黑七!你在哪兒?你出來!你要真是條好漢,就明著來,打什麼黑鏢?」
閻鎮山帶人匆匆趕來,將致庸拉到一邊去,低聲對他說了幾句。「真的沒有其他外人進來?」
致庸聞言一驚,抬頭四顧,望著不遠處的鐵信石道:「那位是誰?」
明珠恰巧匆匆走出,見狀趕緊道:「姑爺,他不是外人,他是跟我們小姐來的車夫!」
致庸將手中的刀丟給長順,走過來直視著鐵信石問:「你是陸家來的?」
鐵信石抬起頭來,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點頭施了一禮。
兩人四目相視,鐵信石的偉岸和冷峻給致庸留下了深刻印象。「好,你歇著去吧。」
致庸沉吟了一下回頭喊道:「長栓,長栓呢?」
一旁的長順趕緊上前道:「長栓還在生悶……二爺,您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致庸回過頭來直視著鐵信石道:「帶這位去休息,給他安排個地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