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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怎麼會這麼想,我家姐姐得幸婆婆收拾,感激還來不及。更何況翎姐兒是她親外甥女,無冤無仇的,怎麼會去害自己親外甥女。”虞大太太低頭說著,這些話都是田姨媽跟她說的,田姨媽其實也就是個建議,讓她們母女商議,不成就算了,又沒有硬押著虞秋翎回曾家守著。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你進門這些年也知道我的脾氣,我素來是個不認人的,真翻了臉我可不管親戚不親戚的。”虞老太太冷哼著,不管是不是田姨媽挑唆的,先把話說在這裡,免得以後生事。本來是看田姨媽孤兒寡母的可憐,又無依無靠,這才讓他們在家裡住下,若是敢生事,自然打出去沒商議。
虞大太太聽得心驚,心裡也更是委屈,田姨媽可是她親姐姐,現在孤兒寡母的投奔了來。想她在虞家這些年,當了這麼多年小媳婦,若是虞老太太連這點臉面都不給她,實在讓她寒心,嘴裡卻是道:“老太太放心,我姐姐是再妥當不過。”
虞老太太又說了幾句,主要是虞秋翎歸宗的事,本來虞老太太還想著這種場合虞大太太肯定得在場,現在還是算了,讓虞老爺和虞秋元在就好,歸宗之後就請虞大太太好生歇著,不需要她操一點心。
“是,媳婦曉的了。”虞大太太滿心委屈的說著,這才行禮退下。
虞大太太回到屋裡,田姨媽和田昕也在焦急的等消息,按田姨媽想的,就是虞老太太知道了,只要虞大太太咬死口不認,虞老太太最多也就是責罵一番,不會馬上把他們掃地出門。只要不出虞家的門,以後小心行事,總還有緩衝的餘地。
“老太太也沒說什麼,我只是奇怪,誰的嘴傳話這麼快,這不過一個晚上的功夫,老太太就知道了。”虞大太太一臉憤憤不平的說著。
田姨媽倒不是很意外,大門大戶里下人間傳話的速度非常驚人,更何況家裡最大的又是虞老太太,虞大太太雖然說起來也是管事,實際沒啥權力。下人們自然知道向著誰有好處,有什麼話自然往那邊傳。
田昕卻是一臉驚訝的道:“說起來昨天的事,也沒什麼人知道,就是後來大嫂子跟著我與母親過來……”
虞大太太想想還真只有大陶氏在,心裡頓時疑惑起來,有幾分自言自語的道:“難道是她聽到這話去討好老太太了?”
田昕低著頭不再接話。
田姨媽卻是笑著道:“妹妹多心了,大媳婦可是你親兒媳,她怎麼會不向你。就要想著討好老太太,也沒有踩著婆婆去討好太婆婆的理。不過,大媳婦年輕,丫頭婆子未必管的了,倒是有可能她們說漏了嘴。”
虞大太太覺得這話有理,大陶氏笨的很,也許不會刻意做,但不經意間也許就做了。不由的氣惱的道:“人家的兒媳婦都是聰明伶俐的,偏偏我攤上這麼一個木頭。我說不立規矩,她就樂得清享。倒是小的那個有心些,每日晨昏定醒倒是更殷勤。”
田姨媽笑著道:“孩子還小呢,慢慢教就是了。”
虞大太太仍然憤憤不平,至此惱上了大陶氏。
虞老太太罵完虞大太太,便命人把虞老爺和虞秋元叫了過來,按照虞老太太最初想的。虞秋翎就這樣回了娘家,曾家太太肯定得過來有點表示,想媳婦守著,那多少對媳婦好點。結果虞秋翎回家這幾日了,又有小陶氏進門的喜事,曾太太連個婆子都沒打發過來,虞老太太心中也有幾分不憤,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走官方路線。
把當日的官媒婆尋來,婚書嫁妝單子全部收拾齊全,直接讓男人上門去說女兒歸宗的事。夫死之後寡婦要不要歸宗,並不是婆家說了算,而是娘家說了算,至少大珠法律上是這麼寫的。大珠不反對寡婦再嫁,全憑當事人自由。
虞秋元並不意外,倒是虞老爺反應相對慢了許多,以虞秋元對自己父親的了解,直接道:“不如我帶上媒婆去,我是晚輩,有些話反而更好說些。要是談不攏,再由長輩出面也不遲。”以虞老爺的本事,他要是搞不定,虞老爺肯定更沒用,這麼說不過是虞老爺面子上好看的。
虞老爺馬上表示贊同,道:“元兒說的是,他自己去就好了。”
虞老太太無奈的嘆口氣,道:“去吧。”
她也有點想不明白,虞老爺和去世的虞二老爺都是虞老伏爺親自撫養,兩個兒子怎麼相差了這麼多。又偏偏有出息的那個早早去了,不然她也不至於這個年齡了還得事事操心。
虞秋元收到命令,先往曾府寫了拜貼,直接寫明天去曾府拿虞秋翎的嫁妝,請曾家做好準備,到歸宗討嫁妝這一步了,兩家的姻親關係也就到頭了。而且虞秋元並不是很看的上曾家,就曾家那樣因為跟爭個戲子被打死的主,虞秋元心裡鄙視還來不及,如何會認他是姐夫。
打發管家娘子去請當日的官媒婆來,總要先給官
媒婆這邊說好了,明天才好一起去。官媒婆來的倒快,不管是成親還是和離,或者要歸宗,只要有事了,媒婆去一趟最起碼有車馬錢能拿,再加上虞家出手從來不小氣,媒婆倒是樂的來。
虞秋元出面見的媒婆,也沒說其他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簡單來說一句話,曾三爺死了,虞秋翎要歸宗。官媒婆自然不敢說反對的話,只說應該如此云云,給了媒婆五兩銀子的車馬錢,把媒婆打發走,也就到了中飯時間。
到小陶氏屋裡吃的中飯,小陶氏親自下廚給虞秋元做了幾個家常小菜,夫妻兩個一起吃飯,虞秋元十分高興。
飯畢,小陶氏正吩咐丫頭收拾著桌子,前頭管事媳婦來報:“大爺,曾太太帶著曾大奶奶來了,正往老太太房裡走呢。”
小陶氏忙站起身來,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早上虞秋元才往曾家寫了拜貼,中午曾家太太和奶奶就來了。
虞秋元站起身,冷哼著道:“說要去討嫁妝,曾家倒是來的快,我倒要看看她們能說出什麼來。”
第20章交鋒
虞秋元和小陶氏換好衣服走到虞老太太正房,曾太太和曾大奶奶己經在虞老太太屋裡坐下了,虞大太太聽到消息也帶著大陶氏來了。虞大太太就是再蠢也知道,曾太太此時帶著兒媳婦過來肯定是來鬧的,這時候就要拼戰鬥力了,多個人總是有點用處。
虞秋翎早就準備著,聽到消息就趕緊過來了,一身素服,小媳婦樣的在虞老太太懷裡坐著,此時正輕聲哭泣著。
“我們曾家就沒有歸宗的媳婦!”曾太太怒氣沖沖的說著。
虞老太太一手摟住哭泣的虞秋翎,直接吼了回去,道:“現在就有了,翎丫頭回家幾天了,你們曾家不管不問,說要歸宗要嫁妝了,到是跑的比誰都快。怎麼,莫不是曾家家境艱難,想吞兒媳婦的嫁妝。”
曾太太聽得更是怒火中燒,剛想再吼回去,旁邊曾大奶奶卻是輕輕拉拉曾太太,歸宗這事本來就是女子自由。婆家人可以說,跑到人家娘家來發脾氣,除非婆子家比娘家強十倍,完全壓人家一頭。
曾大奶奶笑著道:“老太太這話說的,大家是親家,一直都和和氣氣的。三嬸嬸要是對過繼的哥兒不滿意,可以兩家商量著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都能好好說,何必說這些傷和氣的話。三嬸嬸是家裡的大姑娘,正該給下面三個妹妹做樣子的時候。”
寡婦當然可以歸宗再嫁,大珠律法都支持,但是高門大戶里不能全部講法律的,更多的要為家族,要為家裡其他的女兒著想。虞秋翎輕輕鬆鬆的歸宗了,虞家另外三個,不,是兩個女兒怎麼辦,她們還沒有訂親。
“親家?這時候說親家了?就在前幾天,虞家二房媳婦進門,曾家這個親家怎麼想不起來了。翎丫頭就是二孫媳婦進門前一天回來的,真要是知禮的人家,就是當天不過來,次日好日子也會過來看看。”虞老太太冷哼著說,想糊弄她沒那麼容易,現在倒是會說好聽的。曾家想的就是,虞家姑娘就該用一輩子為他們掙牌坊。
曾大奶奶笑著道:“只是兼祧的後妻進門,哪裡算的上是什麼喜事。要是平常四節八禮,曾家缺了什麼,老太太再挑這個理不遲。”
“曾大奶奶這話我不得不駁上一駁。”一直在虞大太太身後站著的小陶氏突然出聲,聲音輕柔語氣和氣,一臉微笑的看向曾大奶奶,道:“兼祧雙者都是妻,雖然是以先進門為大,那也只是家中論姐妹排行,外頭說起來都是虞家的媳婦。要是連娶媳婦都算不上喜事,那什麼才算的上喜事?”
曾太太和曾大奶奶不由的看向小陶氏,虞家的人
口她們都認得,突然一個眼生小媳婦跳出來說話,自然是小陶氏無疑。
曾太太一臉嘲諷的道:“這就是二奶奶吧,果然是小門小戶的,連個規矩都不懂,主子在這裡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