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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要這個麼?
她踮起腳,在他臉頰吻別。
他滿意的笑著離開。
曾經,第一次吻別的時候,他還滿臉不好意思,說她瘋瘋癲癲的。
怎麼現在他竟然迷上了這個習慣?
昕悅當然不能理解齊雲庭的感受,一個從小吃饅頭的人,你突然給了他一個蘋果,他嘗到了甜頭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你把蘋果奪走,又讓他吃不甜不淡的干饅頭,他當然不樂意。
連續幾天不見大嫂的身影了,雲海和彩雲感覺生活很乏味。
那天的事他們還沒弄清楚,不過,最終的結局是大哥抱起大嫂走了,應該不會出別的問題吧。
他們懷著忐忑的心趁大哥不在家,來到暖玉汀。
“大嫂,你在幹嘛?”看她滿手泥土,彩雲不解的問。
“哦,你們來啦,我在種花啊。”
大嫂看起來,今天比較正常,不過種花似乎有點不正常。
“大嫂你怎麼突然喜歡種花了?”
“我在掙錢啊。”
“掙錢?種花能掙錢嗎?”
“種花當然不能掙錢,不過可以打發時間,你大哥和我打賭,如果我能連續五天不出暖玉汀的門,他就輸給我五十兩銀子。”
雲海連連搖頭:“佩服,佩服,大哥為了金屋藏嬌,連這損招兒都想得出來。”
彩雲不解的問:“可是大嫂你也花不著錢呀,要銀子幹嘛?”
昕悅拍拍手上的土,滿臉自豪的說:“誰說我花不著錢,萬一哪天我和你大哥吵架了,我要離家出走,不得有盤纏麼?怎麼樣,我很有謀略吧。”
天哪?
如果大哥知道她要錢為的是這個,不知還會不會給她銀子???
江南的雨多情的下著,細密的撥動心弦,落花繽紛的石子路上,一對璧人撐傘而行。
腳下踩上一叢青綠的苔蘚,嬌柔的身軀向後仰倒,卻安穩的落入有力的臂膀。
“小笨蛋。”嘴上輕叱,手臂卻牢牢圈在了她的腰間,給她最安全的依靠。
“我若不笨,怎麼能顯示你高大有力呢?”接一滴傘上落下的雨水,彈到他臉上。
“呵呵,就你會說。”
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出現在後花園,馬上有狗仔隊聞風而動,去打小報告了。
不多時,三少爺和大小姐就到了觀雨亭。
昕悅懶懶的靠在齊雲庭肩上,看輕煙如霧,花紅柳綠。
“大哥、大嫂好有閒情逸緻啊。”
昕悅依舊慵懶的歪著,只略一抬眼,與他相視一笑。
二人落座,各自倒茶來喝。
雨霧中又現一雙身影,不用問也知道是被拐了來湊熱鬧的。
又是那一叢惱人的苔蘚,讓秋霜瘦弱的身子向旁側急倒,油紙傘脫手飛出,還好人倒在了旁邊一棵小樹上,才沒有滿身泥水。
雲樹回頭,見她扭著腰歪在那一棵樹上,便撐著傘往回走了兩步,猶豫著該不該伸出手拉她一下。
他的手試探性的伸了一下,馬上紅了臉,低下頭把她的傘撿起,老老實實的等她自己走過來。
秋霜撐住樹幹,努力直起身子,卻不料胸前的衣衫被一個樹枝掛住,怎麼也掙不開。
亭子裡的四個人看的有點傻眼,似乎這個忙不需要他們這些外人去幫吧。
一個拿著兩把傘傻傻的站著,另一個奮力地與樹枝作戰,卻苦於手無縛雞之力,無法擺脫惱人的糾纏。
昕悅甚至想大喊:雲樹你是不是男人?
大好的英雄救美的機會竟然袖手旁觀。
終於,她逃開樹枝熱情的挽留,背過身整理好衣衫,回頭接過那把傘,靜靜的跟在他身後,往前走。
看著兩個人的大紅臉,昕悅終於忍不住湊到齊雲庭耳邊,小聲道:“我簡直懷疑他們有沒有夫妻之實?”
“別胡說。”
江記涼茶
看著兩個人的大紅臉,昕悅終於忍不住湊到齊雲庭耳邊,小聲道:“我簡直懷疑他們有沒有夫妻之實?”
“別胡說。”
聲音雖小,旁邊的兩個人卻也聽見了,彩雲用團扇遮了臉,抿著嘴低下頭。
雲海黑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玩味,定睛看著那兩個人進亭、落座。
昕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機會來了。
“雲樹,你看秋霜臉上還沾有一片樹葉呢,快幫她拿掉吧。”
雲樹慌忙轉頭,見秋霜臉上沾了幾滴雨水,緋紅的臉色,驚慌如小鹿一般的眼神,喉頭一動,他忙別開臉,“大嫂說笑了,哪有什麼樹葉?”
“呵呵,那不是在領口呢麼。”
果然,在她雪白如瓷的頸子上有一枚樹葉,粘在衣領邊上,秋霜順著眾人的目光伸手拂拭,卻沒有碰到。
雲樹紅著臉,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位置,秋霜才把那片樹葉摘下。
昕悅朝齊雲庭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看人家多如賓啊。
他視而不見,只舉杯喝茶。
雲海道:“大嫂,城南的江記涼茶鋪遠近聞名,各色糕點新鮮可口,不去嘗一嘗很可惜呢。”
這兩天,他和彩雲都饞的不行,自然要想辦法吃到。
果然,某饞女馬上兩眼放光,“什麼,江記?好吃?”
彩雲都難忍口水了:“去年去過一次,至今回味無窮呢。”
可憐古代的大家閨秀,沒有父兄允許哪能隨便出門。去年還是因為姑媽回府,才有機會隨著去嘗一嘗。
“哇,有這麼神?那我們快去呀,今天的下午茶就在那吃了。”
她把靈巧的小手伸進齊雲庭懷裡亂摸,還不忘吩咐別人:“秋霜你快在雲樹身上搜一搜,有沒有銀子。雲海你最好自己主動交出來,大家湊個份子,一起去啊。”
在她看來,女人的衣服沒有衣兜,是裝不了錢的,只有男人才會帶錢。
她摸來摸去,只找到幾兩碎銀子,一把揪住齊雲庭的衣領:“說,你那些銀票哪去了,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給什麼人花了?”
齊雲庭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任由某隻小魔爪在他身上胡作非為。對於某人胡鬧的行徑,他現在基本上都處於默許的狀態。
人生最大的心理轉變莫過於認命,當你把一切不合邏輯的事歸結為:我命該如此啊。那麼,所有的不正常就都正常了。
輕輕拍掉那隻手,“出遠門的時候,自然要多帶些銀票。現在,又花不著多少錢,當然帶的少了。”
“哦,那這些夠不夠呢?”她對古代的貨幣是沒有概念的。
轉頭一看,才發現秋霜正襟危坐,並沒有去雲樹身上找錢。
雲海見大嫂的目光掃過來,主動投降:“大嫂,我們每個月就只有那點例錢,根本就不夠花。大哥名下的鋪子就有500家,每月都有上萬兩的收入,他最有錢了,還用得著我們的銀子麼?”
昕悅睜大眼睛看向齊雲庭:“原來你有這多銀子,怎麼不跟我說,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齊雲庭本懶得理她,卻見她定定的眼神中有一抹委屈的神色,心底有一絲慌亂,“你不是也沒問過嗎。”
是啊,自己了解他好少哦,連他的經濟狀況都不明了就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很傻呢?
她盯著牆角的一個小洞,陷入了胡思亂想。
在旁人看來,大嫂是生氣了。
齊雲庭嘆了口氣,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小東西,皺著眉咬著唇,只要她不開心,他就……
“走吧,去江記,給你們這些饞貓兒解解饞。”
一小片歡呼雀躍聲拉回了昕悅的思緒,彩雲拉起她的衣袖,“大嫂,快走哦,大哥同意了。我跟你說,到了江記一定要喝那裡的招牌涼茶,可慡口呢。還有松仁玉米糕,剛出鍋的嫩藕粉兒,快快……”
昕悅的思緒馬上跳躍到好吃的上面,驚喜道:“真的,那麼好吃啊?”
雨已經停了,六個人出了大門口,嫌麻煩都沒帶僕從,自家的船停在河道里。
艄公老蔣搭上浮板,雲海為了顯擺自己功夫好,抓起彩雲的胳膊直接飛上船去。
昕悅緊緊揪著齊雲庭的袖子,盯著那塊晃晃悠悠的浮板,眼中是明晃晃的恐懼。
齊雲庭沒說話,很自然的把她抱到船上,動作輕鬆自如,沒有一絲扭捏和猶豫。反倒讓看見的人覺得就應該如此。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成親那天……”就是這樣抱你上岸的,從那天起我們就有了自己的家。
昕悅會意,朝他一努嘴,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秋霜小心翼翼的扭動小腳,踏上浮板,一點點往前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