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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呢?我確實不知道啊,就說你喜歡我,那種淡淡的一見鍾情經過兩年的時間還會存在麼。
“我……你提醒一下好不好?”
看她擰著眉,嘬著嘴的神情,楚一諾輕輕一笑,似乎忘記了她的哀愁是為了誰?
“你難道忘記了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如今你發信號給我又怎麼說。”
最後一句麼,昕悅仔細地想,努力的想,在揚州他放下那個信號煙花說:什麼時候想通了,發信號給我。
恍然大悟,如今發信號叫他出來,不就等於願意跟他去麼。算了,反正這次是拿著命來求人的,他能有要求還好,就怕他沒要求。
昕悅抬眼看他,無奈道:“我願意跟你去。”
挑眉:“你好像不高興?”
“哪有,我高興的很,楚莊主不嫌棄我粗鄙村婦,我自然求之不得,願意做牛做馬,為奴為婢。”
雲海痛苦的閉上眼,大嫂對大哥的情意深重,只是老天為何這般折磨人。
郭沖再傻也聽出了一些端倪,不禁面露訝色。
楚一諾冷冷一笑:“我不缺奴婢。”
“那……好吧,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要我去哪我就去哪,總之,都聽你的話。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唉,說這種自欺欺人的話好玩嗎,也不知這位楚莊主是怎麼想的。
他唇角一鉤,對著城牆垛口的陰影處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並非我強人所難,半個時辰後在北城門出發。”
昕悅暗自汗了一把,他不用問緣由就什麼都知道,不用靠近也明了陰影里有人。
身體騰空,御風而行才發現已被他扣住腰側,飛往一諾山莊。
雲海緊跟了幾步,死死盯著那一雙身影遠去,郭沖掃了一眼雲海陰沉的臉色,把所有的疑問爛在了肚子裡。
還是那虎皮狼頭的血腥場面,還是那些青面獠牙的裝飾,一群身形飄忽的武林高手。黑衣婢女姽嫿按莊主的吩咐幫昕悅安排好了住處,是從前夫人住的緣聚閣西屋,自從老爺夫人去世,他就再也沒進過這院子了。
雖說東屋是夫人的居室,他不肯讓人動一分,只是竟讓她住西屋,那也是極其特殊的待遇了。
真的不明白,莊主為什麼對這個已經嫁人的女子情有獨鍾。
“莊主,帶上他們四個吧,那五鬼陰險狡詐,皆是亡命之徒,以一敵一我們就算是講道義了。”大護法帶著四個黑衣青年。
楚一諾不屑的冷哼一聲,似乎並不把他們看在眼裡。
昕悅送到門口,小聲道:“你就帶著吧,多幾個人把握總還大些。”
他回頭掃she過來陰冷的目光:“你怕我救不了他?”
“不是,你既應了自然能做到。我是希望不要有人受傷,你……自己小心點。”畢竟人家是給自己幫忙,若是受了傷昕悅又怎能不內疚。
楚一諾滿意的看到那麼一點真誠的關心,帶著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楚要慘了,其實我還有點捨不得滴
一諾換血
墨色暗夜裡,疾風掃落秋葉,窗前樹影搖曳似鬼魅張牙舞爪,驚起屋檐下一雙飛燕。
又是一夜無眠,昕悅立於窗前靜候消息,姽嫿陪站一旁不肯去休息。昕悅看得出她比自己更擔心楚一諾,身邊就有這樣美麗痴情的女子卻無動於衷,看來他也是個粗心大意的人。
東方微白,有腳步聲響。
昕悅奔出去,剛好與進門的人撞個滿懷,楚一諾悶哼一聲,對於這投懷送抱並非享受。
警覺他的異樣,抬眼看在他的臉上。縱使光線不明朗也能看出幾許蒼白,幾分疲憊。
“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他呢?”
“你真正關心的人是他吧。”他閃身進門,坐到椅子上。
昕悅想倒杯茶給他,卻被姽嫿搶了先。
“我答應你的事必然會做到,他已經活著回去了。”
昕悅略略鬆了半口氣,他能活著回去就好,只是活著麼,那是不是代表他受了很重的傷,丟了半條命。
楚一諾抬頭看向她風雲變幻的臉色,突然冷笑了一聲,“哇”吐出一口鮮血。
噴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她驚覺那血是黑色的。
“莊主,你怎麼樣?”姽嫿憤恨的瞪了一眼昕悅,拿帕子遞到楚一諾手上。
“你……沒事吧?”她也怕了。
屋裡突然闖進一群人,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迅速封了他的幾處大穴,另一個頭髮遮了半張臉的黑衣人抓起手臂搭在脈門,兩眼驟然一睜。“嘶拉”一聲扯開他右肩上的衣服,那裡已經是一團漆黑,還有黑血從一個小洞裡滲出。
“我殺了你。”
昕悅突然覺得腳底離地,脖子上被一隻大手一卡,就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已經躺在了床上,姽嫿立於一旁。
“楚一諾呢?”掙扎著起身。
“莊主已經被送到函冰洞的冰床上,這樣才能暫緩毒發。”她冷冷答道。
“毒發?他中的是什麼毒?帶我去看他。”
“什麼毒,告訴你有何用,你能解嗎?長老說了,不准你去見他。”姽嫿對她的語氣明顯不客氣了。
默默嘆了口氣,自己把楚一諾害成這樣,自然全莊上下都對她恨之入骨了。
房門打開,進來一個黑衣大漢,昕悅認得那是卡她脖子的大護法,便不自覺的往後縮了一下。
他輕蔑的哼了一聲:“莊主要見你。”
函冰洞的冰床上楚一諾臉色烏青,□的右肩黑的發亮,直挺挺的躺在那裡,看不出一點往日的神采。
“楚一諾,你怎麼會這樣,你不是武功蓋世的麼。你不要這樣嚇人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楚一諾……”昕悅深深自責,本來人家好好的,如今卻成了這樣。他都這樣了,也不知齊雲庭會如何呢。不爭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斷線珍珠一般滴落在楚一諾身上。
“別怕,我沒事。”他緩緩睜開眼。
這般溫柔的目光——冤孽呀!
白髮長老嘆了口氣,問道:“鬼醫,何法可解?”
半邊頭髮遮臉的人答道:“血蠱太重,唯有換血。”
“換血?”眾人皆驚。
大護法搶先一步:“鬼醫,換我的。”
幾個精壯漢子紛紛上前,請求為莊主換血。
鬼醫搖搖頭:“唯有極陰之血才使得。”
大護法似有所悟:“極陰,那就是說莊裡這些男人都派不上用場,要用女人的血才行?”
昕悅衝上前去:“換我的。”與此同時姽嫿也到近前爭著要換自己的。
“你就換我的吧,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求你!”昕悅爭著擠到前面。
鬼醫點點頭,來到楚一諾跟前,用銀針刺破他的左手,收了幾滴血在一個紫金小缽里。
“不准你動她。”楚一諾冷冷說道。
鬼醫並不買帳,伸手輕輕一點,他就昏了過去。
昕悅伸出手去讓他試針,麻木到感覺不出疼痛。
鬼醫撒了些不知名的藥面進去,兩人的血在紫金缽里相遇,迅速朝相反方向分離。
他吃驚抬頭:“你的血怎麼會陽氣這麼重?”
昕悅愣:“我不知道。”
鬼醫伸手在她頸上一弗,便拎著紅繩拽出了胸前那個平安扣。
兩人倒吸一口涼氣,認出那東西的還有白髮長老:“鳳血石?你怎麼會有這個?”
“這個是雲庭給我的,怎麼了?”昕悅不解。
“唉……冤孽呀。”長老又道了一聲冤孽,便不再說話。
鬼醫試了姽嫿的血之後,點了點頭。
於是四大護法守住函冰洞門口,鬼醫施法,長老以內力相助。
一炷香時間……兩炷香時間……
昕悅在洞口來回走動,快要把鞋底磨穿的時候終於看到洞門開啟。
鬼醫和長老出來,命四大護法進去把莊主抬回臥房。
鬼醫道:“他這樣夢魘不斷對身體回復沒有好處。”
長老說:“是啊,如今也不能點他的穴了,該如何讓他安靜下來呢?”
昕悅沒敢打擾他們談話,看來應該是成功了。
四大護法抬著一塊床板出來,昕悅飛一般撲了過去:“楚一諾,你怎麼樣?”
他臉上驚現詭異的紅色,與五官剛毅的線條極不相稱,紫色薄唇蠕動不知在喃喃些什麼。
雙手死死摳在床板上,指甲嵌進木質中,有細碎的木屑刺進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