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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說:“好啊。”
前院響起了哭喊廝殺聲,昕悅等人在這一隊士兵的押解下從一個角門出了王府。一輛馬車已經等在那裡,婦孺上車,齊興跟士兵們一樣小跑跟著。
昕悅暗想,縉王對囚犯的待遇還不錯。
下車後進了一座大宅,也是從角門進的,所以不知這是什麼府邸。
一間陳設精緻的屋子,香茶軟被已經備好,比縉王府的住處還要舒適。
昕悅不解,轉頭看向那黑頭領,他嘿嘿一笑:“這裡是太子府,今晚太子殿下平叛亂臣成功,齊大人功不可沒,嫂夫人可放心住在這裡。都說是齊大哥夫妻恩愛,情比金堅,小弟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在下告辭。”
昕悅愣神之際,一群人已經消失了。
昨晚,公主送給的那一對玉如意被雲庭用內力碾過之後現出幾個字:萬事俱備。
那隻送給公主的金釵自然也是動過手腳的,昕悅雖然愛吃醋,耍小性子,大事上還是有分寸的。
他把那隻金釵交給她的時候說:“夫人金釵好少,吳媽說上次我給你買來一隻就被你送了人了,這只是為夫精挑細選的可不能再送人了。”
昕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這些金銀的東西,哦,對了,你都忘記了,算了那我就收了吧。是夫君的心意呢。”朝他曖昧的眨了一下眼,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齊雲庭那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女人之間傳遞情報更容易些。
今天有大事發生,她是知道的,成者王侯敗者賊,結果難以預料啊。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事了,讓吳媽和小妍帶兩個孩子去睡覺,讓齊興去打探消息。
昕悅終究是放心不下,幾個男人低聲談著話走近了這邊。
她快步過去,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雲庭……”
齊雲庭走過來:“天都快亮了,你怎麼還不睡。”
“嫂子擔心你唄。”
“就是,齊大哥快回去睡覺吧,嫂子一個人睡不著呢。”這些人緊張了一晚上,此刻才有放鬆的機會。
“我不是讓他們跟你說,我很好,讓你別擔心麼。”雲庭把她一綹散亂的髮絲別到耳後。
“他們說……”昕悅突然發現一個人迅速的閃到別人後面,偏頭一看正是那個亂說話的黑頭領,繞過雲庭便伸手去抓那人:“你給我站住,想跑,沒門。”
那傢伙撒腿就跑,亂叫著:“我是鬧著玩的,嫂子饒了我吧。”
雲庭一把拽回昕悅:“怎麼了?”
她不忿的瞪著那個逃走的背影:“回去我在和你說。”
“嘿,大哥快回去吧,嫂子有話不好當著我們的面說呢。”幾個人笑作一團。
昕悅氣的跺腳回身,雲庭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就跟進屋裡了。
“你知道他說什麼?說你下了大獄,讓我去給縉王做小妾。”
雲庭拉住她的手:“他們都聽說過我們夫妻的事,只是不太信,最近大家都很緊張,好不容易鬆口氣就口無遮攔了。悅悅別怪他們,有氣就往我身上撒好了。”
昕悅一愣:“怎麼換稱呼了?”
“嘿嘿,現在不用裝了。悅悅有什麼甜言蜜語要對為夫講的儘管說吧。”他厚著臉皮把她的手捂在自己臉上。
這些天他有何嘗不緊張、不累呢?
昕悅自然心疼的很:“你躺下休息會兒,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恩。”他確實太累了,提心弔膽這些天,秘密籌謀部署。
後來,昕悅才知道原委。
太子生母是皇后,因為善良軟弱被王貴妃陷害致死,好在臨終前把太子秘密送出宮外學武。沒有人知道去處,所以能活了下來。十八歲回京,憑藉前皇后的親筆信和身上的胎記得以順利的認祖歸宗,被皇帝老爹封為趙王。
縉王是王貴妃之子,母親受寵他便也沾光,儼然是皇太子的人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老皇帝遲遲不下聖旨。之後嫡長子回來,被封做太子,他當然不甘,這些年一直籌謀著如何奪得天下。
這些事為什麼會摻上齊雲庭呢,因為機緣巧合,他和太子是師兄弟,在深山習武數年,世外高人紫陽真人便是他們的恩師。二人兄弟情深,齊雲庭怎麼可能不幫太子的忙。
多年前,齊家被人誣告,齊老爺入獄,被刑部定了罪,秋後處斬。齊雲庭隻身闖京城,找太子幫忙。太子頂著極大的壓力,求的聖旨命刑部重審,自己親自監審,才換回了齊老爺的性命。為此,他得罪了朝中一位重臣,讓縉王的勢力更大。
齊雲庭心有愧疚,對太子感恩戴德,這些年便秘密的替他做事。
詳細打聽過情報的人,如楚一諾,縉王等只知道他欠太子一個人情,卻不知二人是同門師兄弟。
那復仇五鬼本是縉王手下,打著復仇的幌子誅殺太子黨。那日攻擊的目標是太子,齊雲庭掩護太子逃走,自己便落入魔掌。
楚一諾滅了五鬼,無形中削弱了縉王的力量。縉王自然把仇恨記到了齊雲庭頭上,命他進京也是想套出些太子的機密,再殺之泄恨。
齊雲庭怎能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早就想好了對付的辦法,幾場戲演下來,讓縉王逐漸放鬆警惕。用人之際,縉王也不想濫殺無辜。見齊雲庭管理能力很強,就想收到自己麾下。可是他又始終猶豫不決,不曾重用。
那日齊雲庭前去報帳,剛好聽到一件大事,縉王見太子在北方戰場節節勝利,定於在他回來前,逼宮奪位,假傳聖旨詔告天下,等太子回來大事已定,在太子進宮探望父皇時,讓人埋伏在宮內把他亂刀砍死。
“齊大人。”如廁回來的小太監見齊雲庭站在窗外,就大喊了一聲。
幾個暗衛只得現身裝作刺殺,先把那小太監的脖子扭斷,又奔著齊雲庭而來。於是,縉王等人出門時見到的便是齊雲庭和幾個黑衣人打鬥的場面。縉王現身,自然刀劍都奔著他去了。一個暗衛一掌拍在齊雲庭頭上,打昏了他。
從那時起他便失憶了。
縉王后來追查幾道崗哨哪裡去了,才知道府里內鬼甚多,難辨真偽。
他沒有對重點懷疑的幾人痛下殺手,是想在必要的時候希望這些人能派上用場。比如傳些假消息。
他派人接來昕悅是想看看齊雲庭是否真的失憶,若發現有假就證明他聽到了那晚的話,馬上殺了不留後患。若是真的失憶了,就用懷柔政策拉攏他,讓他為自己賣命。
作者有話要說:縉王的特點是優柔寡斷,不然齊雲庭也活不到現在啊
推銷公主
安寧公主進門的時候,正看到兩人和衣歪在裡間的榻上。
雲庭枕在昕悅腿上,昕悅歪倒了身子頭倚在雲庭胸膛。如此畫面讓公主臉上一紅,剛剛見房門開著才進來的。
雲庭被驚醒:“公主來了。”
他起身,昕悅身前一空就往地上栽去,雲庭長臂一伸把她撈在懷裡:“快醒醒吧,公主來了。”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安寧公主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的自己在這純屬是個多餘的人。正要轉身出去,昕悅已經醒了,怎麼肯放過這麼好的一個秀恩愛的機會。
“公主請坐吧,我們也都醒了,簡單梳洗一下就好。”
安寧只得坐在了外間:“是安寧愈禮了。”
“哪有,昨晚擔心雲庭一夜沒睡,凌晨他才回來,我們聊著天就睡著了。”
小妍聽到說話聲進來見安寧公主在,忙見禮倒茶。
雲庭已在裡間洗了臉,昕悅拿大巾子給他擦臉。他暗笑,從前也只有甜的發膩的時候才幫他擦過幾次臉的。今天一副溫婉賢良的樣子擺明了是作秀。
雲庭三兩下束好頭髮:“我有事先走了,一會兒你陪公主吃飯吧。”
“你不幫我梳頭麼?”拉住他的手。
他回身沉了臉色,警告她不可太過分。
昕悅撅起嘴,黯淡的低下頭去,小聲道:“兩年沒梳過,想必是你忘了怎麼梳。”
齊雲庭搖搖頭,狠著心往前邁了兩步,心裡卻是想著委屈她很久了,終究不忍心又折回來,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式,才紅著耳根出去。
昕悅悄悄看著銅鏡里安寧公主的反應,她抿著嘴用絹子掩住笑意,眼神中卻是幾分新奇,幾分羨慕。直覺上這安寧也不算情敵,不過終究不讓人放心。
陰謀得逞,昕悅自然高興的很,熱絡地招呼公主吃飯。
安寧說:“我已經吃過了,剛剛遇到太子哥哥,他讓我來問問嫂子還有什麼需要?”
昕悅自然極大的表示了對太子的感激,心中暗想,若是他把你早早嫁個人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