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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更清楚。以後這一切的美好都要先過了現在的聞夫人,以前的大少夫人這關,不然就算小姐有那心思,也必會聽從聞夫人的話。
就是魏府那邊。聞夫人也是說得上話的。
想通這些,阿鳳指甲用力掐進掌心。低眉順眼的道:“奴婢沒有許人,也沒有相中的人。”
華如初揚眉,看向自己不爭氣的小姑子,阿鳳顯然是已經知道祁珍的打算的,是祁珍說的還是她那便宜婆婆在祁珍出嫁之前就已經說明了的?
丫頭陪嫁在這裡是常態,抬舉丫頭做姨娘幾乎可以說各府都有,阿佑不都曾經有一個嗎?
祁珍不知道嫂嫂是什麼意思,茫然的看著她,難道嫂嫂是不喜歡阿鳳嗎?
“我手底下有個管事正值許親之年,不說多富貴,日子卻是過得的,阿鳳可有意?”
阿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不敢拒絕,卻也不願意應下,只急得眼睛都紅了,大府公子的妾室和管事娘子相比,是個人都知道要怎麼選。
祁珍緊閉著嘴不發一言,認定嫂嫂這麼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喝了口茶,華如初旋著杯蓋也不放下,屋子裡安靜的只剩杯蓋和杯沿相撞時的清脆聲。
阿鳳身子都開始發抖了。
好像過了許久之後,才聽到聞夫人開口,“起來吧,不過是許親罷了,怎就怕成這樣。”
忍著膝蓋疼痛站起來,儘量穩妥的走到小姐身後再不敢抬眼,也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你家小姐是個什麼性子你最清楚,她性子寬和,不是個容不下人的,但是如果到時你不但成不了她的助力反倒成了她的阻力,可別怪我不客氣。”
從剛才的驚懼到現在的驚喜,情緒的大起大落讓阿鳳頭都有些發暈,可聞夫人的這句話讓她牢牢保持著清醒,不顧膝蓋疼痛又從祁珍身後走出來對著兩人跪了下去,一直掛心的事終於得了一句明話,她如何能不喜。
“奴婢絕不敢起其他心思,就算,就算真有那一日,小姐也依舊是奴婢的主子。”
“你心裡真能這般想才好,在那魏府也未必就容得下一個踩著舊主子往上爬的人,再者說…你的小姐不好,你也好不了,你們就是一條蠅上的螞蚱,祁珍可以再抬舉另一個老實的來幫襯她,你卻只有靠著祁珍才能脫了奴籍,認清楚這點了你以後的日子才能好過。”
“是,奴婢定牢牢記在心裡,萬不敢對小姐有半點怠慢不敬。”
“起來吧,秋謹,你去庫房挑一套頭面賞她。”
“是。”
“謝夫人賞。”
祁珍一直不錯眼的看著嫂嫂馭下,給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將人嚇夠了又給人好處,既鎮住了阿鳳某些不該起的心思,又大方的賞她頭面讓她心存感激,她得學著用。
目送兩人去了東邊跨院,秋謹扶著小姐往屋裡走,邊輕聲道:“您現在正是最易乏的時候,珍小姐的事又不急於這一時,何必這時候費這神?”
華如初確實是覺得有些憊懶,心知這是生理反應,也就放任了,“在心裡才滋生出想法的時候將之抑制時才是最有用的,以後當阿鳳每每心裡再有什麼想法時必會想起今日我說的話,有些念頭也就散了,要是今日不來上這麼一招,以後一個個念頭累積起來再想做什麼效果就沒有現在這麼好了。”
跨過門檻,華如初低低的嘆了口氣,“再說我能為祁珍做的也有限了,以後什麼事都得她自己面對,我在太原還好,有人就算心裡有什麼想法也不敢過了,要是我和她哥哥不在這裡,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會如何。”
扶著小姐在軟榻上坐下,秋謹笑,“婢子覺得齊夫人說得那話再對沒有了,對一個小姑子您就這般不放心,以後您要是有了女兒可怎麼好。”
“所以我才說希望我生的都是兒子啊,少操多少心。”
“大公子想要個女兒呢!”
華如初想像了一下聞佑的性格在嫁女時會有的反應,笑了,“要真有個女兒他就該愁了,我就在這裡躺會。”
“床上睡會舒服些。”
“不想動了,這裡也很舒服,你拿點東西來給我蓋就行。”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很低了,秋謹一看,居然這麼快就已經睡了過去。
小姐這明明就是冬菲所說過的妊娠反應,絕對錯不了。
忙給小姐脫了鞋,拿了被子來蓋上攏好,秋謹悄無聲息的去外間拿了暖瓶進來,又拿了個杯子在裡面放了紅棗枸杞沖了半杯開水用蓋子捂上,小姐一會醒了再添點熱水就可以喝了。
華如初這一覺睡了足有兩個時辰。
喝了口水醒神,華如初問,“祁珍呢?”
“珍小姐回去了,看您睡得香沒來打擾您,只說叫您放心,她會好好的。”
華如初不置可否,要是因為一句話就能放下心來就好了,看了一眼刻漏,“大公子快回來了,春玉那裡準備得怎麼樣了?”
“婢子剛剛才去看過,快準備好了。”扶小姐坐起來,秋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下面有個管事今日來了府里,告訴馬管家他看到春玉和鎮公子走在一起,還不止一回。”
“春玉和祁鎮?”華如初心下吃驚,驀然想起祁鎮頭一回來這裡時便提起了春玉,當時她沒往心裡去,卻原來兩人一直是有牽扯的?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姐,婢子有些擔心,春玉和鎮公子…祁家又是那樣的地方,哪會允許鎮公子娶春玉,除非是讓春玉為妾,可要是您的身邊的做了祁府中人的妾,這不是打您的臉嗎?”
秋謹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咬牙了,這春玉,也太不爭氣了些,你看上誰不好怎麼偏就看上鎮公子了?
這不是讓小姐難辦嗎?
小姐向來疼她們,尤其是在終身大事上都是先可著她們心意來的,要是小姐真有心成全了,以後小姐還不被祁家的人笑?
都被逐出門的人,身邊得用的丫頭卻以這種方式這種身份回去了,小姐得多難堪?
“先別這般武斷的下定論,查清楚了再說,馬柏怎麼說?”
“馬管家在等您的吩咐。”
掀了被子下床,華如初走到梳妝檯前坐下,“給我梳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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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棒打鴛鴦散
馬柏早在得到消息之時便知道這事小姐必定掛心,聽到傳喚極快的出現在華如初面前,仿佛一直就在等著這道傳喚一般。
一見到人,華如初就開門見山的問,“確定了?”
馬柏點頭,“是,春玉常要出門單獨為您買一些吃食,鎮公子每每會在那個時候去找她。”
看小姐臉色難看,面有怒色,馬柏忙又道:“我仔細查過,春玉有避開過,換不同的時間出門,現在他們並不如之前見得多,且春玉是有意想要避開的,她並不想讓您為難。”
“這不是為不為難的事。”華如初話說得有些沖,旋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將春玉叫來。”
“小姐”
馬柏和秋謹都以為自家小姐是怒到極點了,想勸慰又不知從何說起,這事那兩人確實做得過了,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不會說那兩人如何,只會說小姐管教無方,甚至更難聽的話。
“發生何事?”還在屋外就聽到如初語聲不對,聞佑忙快走幾步掀帘子進來。
看到她,華如初心裡突然升起不知名的委屈,只覺得這祁家人淨知道給她找事。
念頭一起,越想她便越覺得是如此,看著聞佑也覺得不順眼了,扭開頭不看他。
聞佑除了厚實披風,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散了冷意,這才走到罩籠邊在如初身邊坐了,在裡面捉住她的雙手安撫不讓她掙脫。
眼神卻落在屋裡另外兩人身上。
馬柏據實將事情說了。
聞佑頓時明白如初這是怎麼了,他自然不會輕看如初看重的人,可是祁家…絕容不下一個丫頭出身的人為妻。
可要是讓如初身邊的人去祁家為妾,如初又如何能不氣。
不過如初更多的應該是擔心,這個人啊。就怕身邊的人過得不好。
“先別急,我先去祁鎮那邊問問是怎麼回事。”
“我忍不下,現在就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幾天如初的氣性格外大,聞佑還以為她是因為離了揚州心情不好所致,自是事事依著她,回頭吩咐道:“去請二弟過來一趟。”
祁安應了聲,迅速離開。
馬柏和秋謹都鬆了口氣,看時辰不早,秋謹輕聲道:“大公子。夫人,現在擺飯嗎?”
華如初只覺得滿肚子氣,哪吃得下,可一想到身體裡另一張小嘴便軟了心腸,語氣也跟著軟和下來。“擺飯吧。”
“是。”
側頭看男人還是一身朝服,華如初撇嘴,“去換身輕便衣服再來用飯。”
聞佑淺淺笑了笑,看此時屋中已經無人,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角,“不生氣了?”
“怎麼能不氣,我倒想聽聽看祁鎮怎麼想的。要是不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別怪我用軟劍招呼他。”
“好,我幫你。”
聽了這話華如初心裡舒坦了,臉上有了笑意。嗔他一眼道:“快去換身衣衫出來用飯,我餓了。”
“好。”又緊握了一下她的雙手,聞佑才起身離開,當差時想念的時候太多。只有回家見著人時心才能夠安穩,換成別人可能會因為這種不受控的情況而心慌。他卻只覺甜蜜,甚至想讓兩人的羈絆更深,深至兩人永遠不會分離的程度。
說著餓了的人吃得卻不多,一回想,如初好像自從揚州回來後都是如此,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
飯後便問,“去看冬菲時有讓她給你把把脈嗎?怎麼看你越吃越少了,氣色也不太好。”
“沒有,沒病把什麼脈,就是最近沒什麼胃口,沒事。”
“不行,明天我中午回來,我們一起去回春堂,讓冬菲或者江伯給你看看。”
算了算日子,華如初一想也就同意了,她不想讓阿佑為她擔心,卻想看他因這個消息而高興的樣子。
正說著,祁鎮進來了。
華如初馬上閉了嘴,幾乎是瞪視著往裡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