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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樑依舊挺得筆直。
這樣的人,天生就生有傲骨。
夏言回來得很快,手裡拿著一個厚厚的油紙包。
陳堅上前接過,打開包了兩層的油紙,解釋道:“昨日下雨,我擔心下得久了會毀了這些東西,就去討了兩張油紙來。”
頓了頓,陳堅老實承認,“這些東西都是我記下來的,可藏這些東西卻是有好幾人助我,不然也避不開那麼多士兵的耳目。”
“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家都會好的,以後你若真能出息,助家鄉人一把就是。”
華如初說著,邊拿了一半遞給祁佑,自己看另一半,雖然都是匆匆掃過,卻深知這陳堅謙虛了,他何止是記下了他說的那些,裡面包含的東西更要多出來許多。
陳堅忐忑的看著兩人,這些東西費了他太多心力,好幾次都差點被抓住,要不是他有功名在身早就吃了板子。
他沒指望用這些換來什麼,只要這些東西能呈遞上去讓這姜則民沒有好下場他就很知足了。
不管下個縣令是誰,總比姜則民要好。
放下自己手中的那些,華如初偏頭問同時放下東西的祁佑,“如何?”
“有大用。”
“那好,雲書。”
“是。”
“你準備一下,由你護送陳堅去太原,這些東西都要收好,千萬不能丟了。”
雲書大驚,讓她一人先回去?
“恩?”
“是。”
祁佑這時開口道:“回了太原後去找祁安或者祁亮,讓他們帶你去見莫先生,若是莫先生問起我,就說我會儘快回去。”
“是。”
“至於殿下那裡,你能不見最好不見,見到莫先生後迅速出城,在城外呆兩天再潛回別院,千萬不要被人發現。”
“是。”
陳堅此時已經完全慌了,殿下?什麼殿下?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這事情難道還能鬧到那樣大的人物面前去?
讓他去見殿下,他…
“你不用擔心,我們本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不瞞著你,是希望你一路上做好準備,殿下肯定會召見你,到時必然會問起魏山縣之事,你在路上多琢磨,儘量把事情想全了,這已經不止是魏山縣之事,到了太原你便知道了。”
頓了頓,華如初又加了句,“太子殿下不是兇惡之人,你不用太過害怕,多敬上一些就是。”
陳堅拳頭緊握,狠狠點頭,這麼好的機會,他不能錯過。
“你可有東西要收拾?”
陳堅苦笑,“那位小哥都說我就住在一塊木板上了,能有什麼東西捨不得?就那木板還是撿的,一兩件舊衣服不用去收拾了,免得憑添變數。”
“你放心,這一路上我的隨從不會虧待你就是。”
陳堅站起身來,看了那高高一疊東西一眼,長身一躬,“陳堅替魏山縣的百姓謝過兩位大人相助之恩。”
“份內之事,你不用如此。”
PS:陳堅不會是打醬油的哦,以後還會出現的,而且,你們一定想不到我的安排,嘿嘿。
第一百六十一章只能看不能摸的銀山
陳堅一走,華如初就好好囑咐了雲書一通,最後道:“我哥如果來了,你替我帶話給他,安心在別院等我,這次的事很大,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是。”
“我們會儘快回去,傷口再有得兩天騎馬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快馬回去不用幾天。”
雲事這事不應了,“小姐,您還是顧著點身體吧,別讓身體虧損得太厲害,您以後還要孕育孩子的呢!”
“放心,我有分寸。”華如初拍拍她,“讓你單獨一人和他上路已經是不顧你的名節了,好在你現在是男兒身,也沒外人知道你是我的人,你自己多加注意,別漏了馬腳。”
“是,小姐放心,男裝行走,婢子有經驗。”
看時辰不早,華如初沒有再留著雲書,“晚上我和祁佑要去一趟縣衙大牢,這邊若發生什麼事你拿主意。”
“小姐,您把夏言帶上,遇上需要動手的時候也不用您親自動手。”
夏言連連點頭,雖然這一晚上被差遣得團團轉,可她只覺得痛快得緊,這樣的日子比在祁府好多了。
想了想,華如初應下,她確實不想繃裂了傷口,這傷再在馬車上養上兩天應該就能勉強騎馬了。
三人換了輕便的暗色衣裳,華如初把軟劍束上腰間,問在一邊等她的祁佑,“你平時用什麼武器最趁手?”
“劍。”
“那你的劍呢?”
“逃命時丟了。”
華如初忍不住看他,心裡想,果然不是武林中人,武器丟了都能這麼面不改色的,武林中人若是失了自己的武器,那於他們來說哪怕勝了都是失敗。
武器,就等於是他們的面子。
“我沒有劍。”祁佑垂下視線,摸上如初腰間精緻得看起來就像是裝飾的劍柄,“丟失的是出行前殿下給的。”
華如初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武功不弱於她的人居然說自己沒有劍,這在武林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也是,祁佑本就不是武林中人。
這麼一想,心下也就沒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以後有機會了,我去給你求一把來。”嫣然一笑,華如初拍了拍腰間的手權當安慰,“我這柄劍不是名劍,但我喜歡得緊,是我自己畫了圖去定做的,那人等閒不給人鑄劍,但是他是我爹的朋友,到時候我去磨一磨他,讓他給你打造一把趁手的。”
祁佑眼中溫柔幾乎泛濫,“好。”
“好了,走吧。”
三人出門時已經差不多子時了,路上一人也無。
猶如一個死城。
三人是直接從屋頂上過去的。
“這樣的地方我不知道房屋的架構,找不到地牢,祁佑,你應該能吧。”
“恩,跟緊我。”說著,祁佑乾脆抓住了如初的手,十指相扣。
做正事時能並肩,在夜裡做賊時也能相攜而行,這樣的夫人,誰有?
祁佑果然是熟悉的,七彎八繞的,避開巡夜的人,輕易便進了地牢。
從懷裡拿了汗巾出來捂住華如初口鼻,看了夏言一眼有,提醒道:“捂住,難聞。”
兩人會意,趕緊捂住口鼻。
地牢永遠都是陰暗cháo濕的,一進去就覺得有一股子陰風襲來。
隱藏住身形,等稍微適應了黑暗,祁佑復又拉住華如初的手,分辯了一下方向往裡走去。
經過的地方都是空的,整個地牢中也沒有一點聲音。
華如初心下有絲不安,難不成,她猜錯了?那些人早死了早埋了?
聽陳堅說那次的事死了有六人,關起來的有將近三十人,就因為那次的事,才會將他們原本進了城的都給趕了出來。
那姜則民真那麼大膽,敢將人全餓死?
祁佑腳步突然停頓了下,從原路折了回去。
華如初緊跟著,也不問。
反正無人,祁佑乾脆站在了入口處好一會沒動,細細觀察之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總覺得好像很擠…
祁佑心下一動,眼神掃過一間間監牢,最後,落在最裡邊的那一間。
比較起來,這間是最小的,這麼一塊地方,就算是空著都應該。
真用來做一處監牢卻顯得勉強了。
輕巧的打開門,祁佑走了進去。
因為牽著手,華如初自然也進去了。
朝身後的夏言做了個手勢,夏言沒有跟進來,在外警戒。
在幾個地方敲了敲,地板沒有問題。
牆上第一下下去就覺得不對,那種聲音…後面是空的。
兩人對望一眼,祁佑運起功力,查知牆後無人才在四周摸索。
應該有個開關才對…找到了。
隨著一聲輕響,那看似和旁邊一樣的牆上露出一條fèng隙。
華如初掙脫了相握的手,抽了軟劍抖直,插入那fèng隙一點點的頂開。
這看起來像是牆的東西居然是一張木門!
三人面前出現一條黑黝黝的通道。
怎麼辦?進還是不進?
他們要的真相可能就在這裡面。
但是,危險是相伴相生的。
華如初向來就是個行動能力強的人,示意夏言上前,交待道:“你在這裡守著,現在也不知道門能不能從里打開,我們返回時會連著敲四下,到時你在這邊開門。”
頓了頓,華如初又道:“要是外面情況有變,你只管自己離開,悄悄潛回客棧,帶上其他人前來相助。”
“是。”
看她一臉的擔心,華如初拍了拍她的臉,安慰道:“別被我的話嚇著,我只是把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告知於你,但這些並不一定會發生,你只要躲好了,別讓人發現你就好,你安全了才能幫到我們。”
夏言重重點頭,道:“是,婢子記住了。”
安排好了退路,華如初朝祁佑一點頭,“走吧。”
祁佑一把拉住要進去的人,對上她詫異的眼神也不說話,直接將人拉到身後,自己率先走了進去。
華如初聳聳肩,隨之跟上。
夏言將門關好,潛入黑暗中。
通道很黑,兩人適應了一會才能模糊看到一點東西。
華如初湊到祁佑耳邊問,“有火摺子嗎?”
祁佑搖頭,“沒有。”
是了,這一路上都是住客棧,平日裡也有人侍候著,身上怎麼會帶這種東西。
不要說他,她不也一樣?
將功力運之於眼,眼前終於清楚了些。
一眼望下去,很通順,什麼都沒有。
華如初拉著祁佑快步往前走,到了又運起功力看一下,再走下一段。
這樣為的,自然是節省力氣,她不想碰上敵人的時候只有喘氣的份了。
“到了,前面是一張門。”
兩人靠近,祁佑聽了下對面的動靜,搖頭,“無人。”
真是奇怪,地牢是空的,在這裡神神秘秘的弄了個地道卻無人看守,總不能是吃飽了閒的瞎忙活。
他們所圖為何?
華如初有種感覺,今晚,說不定會有大收穫。
祁佑做了個打開的手勢,華如初點頭。
全神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