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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都不知道是該期待你將這糙種活了還是種不活,好讓我們也表現表現。”
“哈哈哈”
說話向來慡利的吳夫人一席話讓眾人大笑出聲,頭一次來的人這時候已經放開了許多,雖然還沒有經歷過香宴的人自在。卻也覺出了聞夫人設宴的不同之處。
“那邊的大船上都有做準備,吃喝皆有,累了船屋裡還可以小憩,小船也做了修整。泛舟湖上絕不會沉了大家,不會泛舟也沒關係。我的丫頭會,叫上一個去侍候就是,聞府沒有長輩在上頭看著,你們只管隨意,就當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好一個偷得浮生半日閒,光是想想我都不願回去了。”雖然這麼說著,吳夫人卻一點沒客氣,點了個小丫頭又叫上一個和自己交好的夫人上了小船,上次來沒玩到,這次可不能放過了,聞府的門不好登,誰知道下次有這機會是什麼時候。
有人帶了頭,有心的人隨之跟上,頭一次來的大多去了大船上,小船全劃到了湖中心,時不時能聽到嬌笑聲。
氣氛好得不能再好了。
祁珍依著嫂婦沒有動,顧及姑姐在場,也沒有嘰嘰喳喳的說話。
齊夫人環眼四處,嘆了口氣道:“來了你這大家就跟解放了似的,女人活著真是不易。”
“誰活著都不易,男人要在外面為一大家子奔波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華如初柔和的笑,整個人都仿佛發著光,齊夫人打趣她,“有身子了就是不一樣,比起上次看到要溫柔多了,反應怎麼樣?嚴不嚴重?”
“倒也還好,就是渴睡得厲害,吃得也少了點。”
“這反應已經是最輕的了,像我當時,差點沒被折騰死。”齊夫人看了眼小女兒嬌態畢露的祁珍失笑,這弟媳婦跟華氏倒是真親近,不輸母女。
華氏也是教得真好,成婚不足一月,魏家上下對祁珍無不說好,該硬時硬得,該軟時卻也軟得,無意中見過她和旭弟私下相處,那叫一個柔情似水,華氏的本事怕是學走了五成。
她暗中詢問她屋裡侍候的丫頭,自成親後,旭弟居然沒有在侍妾那裡歇過一晚,也怪不得那侍妾要動手腳了。
只要祁珍能快點為魏家開枝散葉,魏家長媳的地位無人能憾動。
兩人又說了會話,齊夫人便挑了個理由離開了,讓出空間給兩姑嫂說話。
祁珍這時才鬆了口氣,坐得也不那麼規矩了,聲音小小的道:“終於走了。”
華如初看得好笑,“她欺負你了?”
“沒有,她在這裡我連話都不好說嘛,我有好多話想和嫂嫂你說。”
示意夏言走開幾步守著,華如初喝了口茶微微抬了抬下巴,“說吧,我聽著。”
祁珍坐得離嫂嫂更近些,聲音也壓得小小的,一副說悄悄話的架勢,“那個侍妾果然忍不住了,魏家的規矩晨昏定省是不能免的,每次她都會來得稍遲一些,不用多久夫君就會回來,她就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往夫君跟前湊,夫君不喜她不守規矩,訓斥過一回。後來她倒是學聰明了,不再做得那般明顯,我也就當沒看到。
成親後夫君還沒去過她屋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著急了,前兩天她侍候我和夫君用飯時將一整碗湯全灑到了我衣服上,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回房換衣服,她好借著這個機會單獨和夫君呆一會或者再做點什麼,我還來不及表示呢。夫君就怒了,將她重重斥了一頓,然後陪我回房了。”
華如初看她那神采飛揚的模樣也覺得高興,一臉笑意的打趣她,“這是向我道喜來了嗎?”
“嫂嫂”祁珍紅了臉。她就是太高興,想和嫂嫂分享。
“好好好,不笑你,然後呢,魏姑爺有說什麼嗎?”
“他叫我不要對侍妾太好,讓我給她立立規矩,免得爬到我頭上去。”
“這話倒是說得好。別說的是反話才好。”
“我細細琢磨過,他當時的神情看起來心裡真是那麼想的,我順勢就提議給她加個丫鬟侍候,她是半個主子。不能再做些下人做的事,免得有人說我苛待夫君的屋裡人”
話未完,小姑子的臉色卻紅得猶如晚霞,華如初哪還不知後面有些話有些事是她說不出口的了。給她抿了抿頭髮柔聲道:“不要太得意了,繼續保持下去。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聰明,卻不希望她們太聰明,你要把握好度,也別賢惠得過了頭,該泛酸的時候就是裝也要裝出來,明白?”
“就像嫂嫂一樣?”
“你哥哥好得我都沒那個機會。”
祁珍皺了皺小鼻子,一臉嬌俏,“所以哥哥最好了。”
兩人又說起現在太原城中傳的有關於聞府的話,兩姑嫂笑成一團,齊夫人遠遠看著心下升起羨慕,祁珍的娘家不行了,卻有一對世上最好的哥嫂給她撐腰,所以她在魏府才能底氣十足的挺直腰,收攏住下人,牢牢吸引住丈夫的視線,不用她收拾侍妾侍妾就先失了寵。
有些方面她也該學著點才是,女人啊,誰不希望活成華氏那樣,可天底下卻只得一個華氏。
經過這次宴請,各類傳言總算漸漸平息下來,祁中然挑在這個時候登了門。
這次他來時聞佑在家。
見了禮,祁中然看著越加成熟的兒子心下感慨,“近來可好?”
“是,勞爹記掛,兒子一切都好。”
華如初起身想讓出空間給父子兩人,被眼尖的祁中然看到連忙阻止,兒子話少,他又理薄,媳婦要是還不在場,他們父子怕是會沒有話說。
華如初也就心安理得的坐了下來。
閒聊幾句後,祁中然說起了朝中事,後道:“別人家是擔心子孫後代不爭氣,我卻擔心你太能幹,佑兒,過於能幹的人易成為眾矢之的,有時候斂了鋒芒能更長久,你…好好把握。”
聞佑安安靜靜的聽了,就在祁中然後悔自己說得太直白時聽到兒子道:“今日皇上給了明話,任兗州州牧,四月上任,具體日子還沒定。”
祁中然失態了瞪大了眼,和他朝不同,南朝的州牧有調兵之權,實權的三品官,比之朝中二品也不遜色,而佑兒不過才二十二歲!
這哪是斂了鋒芒,到時事情一公開,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盯著他。
看父親如此神情,聞佑又解釋了句,“兗州情況複雜,世家不敢插手,皇上才會允了我去。”
祁中然吞了口吐沫潤了潤乾澀的喉嚨,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如何接話。
PS:真的,只有幾章太原的事情就完了,我都想三更,可不攢點存稿又擔心後面會跟不上,累得連兒子都沒心情逗弄了,將門嫡妻和一等貴妻是無線那邊給的新書名,給你們選你們選哪個?為毛我一個都看不上!
第四百一十一章 護短
屋子裡安靜得針落可聞,好一會後祁中然才問,“兒媳婦現在有了身孕,也隨你去任上?”
聞佑轉頭看了如初一眼,點頭,“會隨我一起去,到四月胎兒就有三個月了,我問過大夫,上路沒有問題。”
要是家中有長輩維持,留在家裡倒也無妨,可現在聞府的情況,確實是兩個人一起離開比較好,免得佑兒走了,兒媳婦卻留在太原承受佑兒任州牧一職帶來的後續反應。
“如果需要我做什麼的,你們只管說。”
兩夫妻對望一眼,聞佑道:“爹,好好帶一帶祁鎮,祁家要想翻身,其他人都不行,就祁鎮還有幾分魄力,且見識也廣,拋開嫡庶,祁家重新站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就那般看好鎮兒?”
“是。”
祁中然眉頭皺起,妻子那裡他無需多考慮,可父親那裡…
“祖父身體可好?”
聽到兒子提起父親,祁中然愣了一愣,旋即馬上接話道:“經過江大夫診治後,比之前好多了,眼睛也能看見了,就是沉默了許多,變得不愛說話了。”
華如初聞言心下鬆了口氣,經過那麼多事,祁家的幾起幾落可以說裡面都有老太爺的原因,再不沉下心來好好想想,祁家必定斷送在他手裡。
她不在乎祁家,阿佑卻在乎,只有祁家好了,阿佑才能少操些心,就為了這一點,她也是希望祁家能好的。
聞佑垂首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您既是祁家的當家人,便無須再顧及其他,若是事事顧及,祁家和之前有何區別?我在太原時尚能幫襯一二。我若離開”
華如初接過話頭,“我去宮中給皇后娘娘請安時說及這事她便問過我,我和阿佑在祁家最困難的時候離開可有想過祁家人會心存怨恨,我和娘娘說我們這時候離開對祁家方是最好的,阿佑太能幹,讓祁家人習慣了依賴他,不管是之前還是我們被逐出家門之後,這種情況都沒有改變。
可祁家該是祁家人的祁家,而不是阿佑一個人的祁家,沒了外力幫助。被逼得急了狠了人才能成長,祁家不是沒有可造之才,只是阿佑光芒太盛。以他之力便能將祁家撐起來,他的那些兄弟沒有成長的必要,也沒有需要成長的環境,現在卻不一樣了,不成長便要被人踩。這種滋味只要嘗過一次,他們必不想再嘗第二次。
說白了,讓他們成長是一個原因,私心裡,我更希望讓他們能記住阿佑的好,讓他們知道他們曾經的錦衣玉食公子派頭是因為阿佑才擁有。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沒有人非得為他們付出,還得承受他們的忽視。就算會被怨恨,我也想這麼做。”
華如初的話讓祁中然羞愧,曾經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比他們好不了多少,在當家後才真正知道了阿佑曾經為祁家做了多少。
聞佑眼也不眨的看著如初。為他生氣的如初臉色徘紅,看著那麼的生氣勃勃。要不是還有外人在,他真想走過去將人緊緊摟在懷裡,重重親吻她的唇,讓她知道他有多喜愛她。
被愛人維護的感覺是那麼好,好得再想起曾經那些事時居然感覺不出一絲難過來。
若是他的人生非得經歷了那些才能得到如初,他甘之如飴。
祁中然沒有再多說什麼就離開了,聞佑將人送上馬車,正準備返身回屋時看到父親撩起了車窗口的帘子,眼神很是得雜,“佑兒,你怨過恨過祁家嗎?”
想到他出征在外時如初承受過的一切,想到他那個沒保住的孩子,聞佑老實承認,“怨過。”
“現在呢?”
回頭看了一眼不大的門庭,聞佑搖頭,“如初給了我一切,我所缺失的,她都填滿了,存不下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