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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佑幾乎可以想像如初在揚州時過得有多滋潤,以她的性子,使個壞實在太正常了。
來了祁府後她雖然儘量壓制了,可有時候她眼中那種看戲的神采瞞不過他。
“不和您扯這個,江雨他們還沒回來?”
“沒有,我正想問你,你讓他們幹什麼去了?都這時候了還沒看到人。”
“我沒讓他們去幹壞事,真是救人,一個很重要的人。”喊了聲冤,華如初腦子轉得飛快,“江伯,你的功夫沒丟下吧。”
江軒瞪她一眼,“你又想幹什麼?我老頭子今天才來,你就想讓我為你幹活?”
“江伯,我雖然不在揚州了,可好藥材還是能弄到的,葛榔頭只賣我的帳,您知道的。”
“壞丫頭。”不是很真心的罵了一聲,江軒起身,“帶路吧,別把我賣了。”
“哪敢啊!江雨和冬菲還不得找我拼命,我爹也得趕我出家門。”
“你已經是別家的人了,還用趕?”
華如初又被噎著了,她倒是不想承認這句話,可在南朝,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句話同樣通用。
祁佑牽了她的手,安撫般的按了按,華如初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了嘴。
祁佑帶著兩人踩著屋頂到的地方。
看著那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房,華如初用眼神詢問,‘就這?’
祁佑點頭,牽著她上前敲門。
四短一長,門應聲而開。
華如初定睛一看,居然是祁安守在這裡。
“她們回來沒有?”
“回來了。”祁安規矩的見了禮,低聲稟報,“那人情況好像不太好,一直沒醒過來。”
門在身後重新關上,一行人往裡走。
華如初四處觀察,心裡隱隱有了結論。
這裡,應該是個障眼法。
果然,進到最裡間後祁安上前掀了床板,露里黑色的梯道。
祁佑率先跳進去,先給江軒搭了一把手後才將如初牽進來,回頭吩咐道:“守好。”
“是。”
一梯梯的往下走,估算了一下位置,華如初忍不住有些黑線,“是我算錯了嗎?我怎麼覺得這裡已經到了街道底下?”
祁佑點頭,“差不多。”
這可真是…沒有水泥的世界真可怕,就是挖到別人床底下恐怕別人也防不住。
又走了一會,華如初聽到了人聲,是馬柏。
再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光線,聲音更加清晰。
“到了。”
“耍”
“是我,夏言,情況怎麼樣?”
“小姐!晚上您怎麼”待看到小姐身邊的姑爺,夏言明白了,原來姑爺是同夥。
“別廢話,情況怎麼樣。”邊往裡走,華如初邊問。
“一直沒醒,就是那口氣還吊著,剛才冬菲不知道用了什麼藥,他吐了口血,看著倒是好些了。”
華如初回頭看了江伯一眼,在心裡默默為自己的好運氣鼓掌,江伯這來的實在太是時候了。
江雨和冬菲頭碰頭的在商量要怎麼樣才能讓人醒過來,“你剛才那藥還不夠霸道,後勁不足,要是能將他堵在心口的污血都吐出來就好了…師傅!”
江雨正對著門,瞪大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人。
旋即又看向華三小姐,這位主子也太會使喚人了,讓他和冬菲忙活還不夠,他師傅才到就把他也拉來了。
冬菲回頭看了一眼,往後一個仰躺就倒了下去,連忙站起來嘶嘶艾艾的喊了聲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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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真相(求粉紅)
江軒完全沒有理會兩人,視線落在平躺在木板上的人身上。
華三是沒騙他,江雨倒真是救人來了。
只是救的恐怕不是一般人,不然也不會跟做賊一樣躲在這地底下。
上前一把脈,老人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你們還不如讓他慡快點去了,這麼拖著比死了痛苦。”
華如初嘴巴都抿成了一條線,女人天生就心軟些,她也沒有到心硬如鐵的地步,可馬柏一定要救他,必定有他的道理。
“您先替我想想辦法,能讓他清醒一會也行,江伯,不是我心狠,就是他自己,也未必就那麼甘心死去。”
江軒看她一眼,沒有再多說。
華三再膽大包天,卻也不是個糙芥人命的人。
招手示意春玉過來,“去給你姑爺稍微易下容。”
春玉想說文興傑不見得能醒過來,可想到小姐向來穩妥的性子,不再多言什麼,領著姑爺往一邊去了。
環眼看了下屋內面有疲色的幾人,“都就地歇一歇,馬柏,你隨我來。”
拐邊旁邊一邊無人的屋子裡,兩人席地而坐,“說說,昨晚你們都看到了什麼,讓你下這麼大力氣將人救出來。”
馬柏笑了一笑,“小姐您還是這麼了解我,也是巧了,昨夜我們前腳到,後腳就有人來了,來的人是文興傑的長兄文興邦,聽他說是文家的老太爺去皇上那討了這差事,讓文家人來送文興傑上路,我原本也以為這是文家的仁義,不讓自家人死於別人之手,讓外人輕賤,沒想到”
想起當時聽到的那些事,馬柏心底升起一股寒氣,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雖說落地富貴,可那日子過得真不算舒坦。
聽馬柏還原昨晚的情況,再結合對文家一些情況的了解,華如初才知道為什麼文家人會捨棄文興傑捨棄得這般痛快,還從中推了一把。
原來是這麼回事。
文興邦比文興傑要大兩歲,同母所出,原該是再親密不過的關係,卻沒想到兩人從小關係就不好,打架互相陷害更是家常便飯。
文興邦聰明,學東西學得快,而且很會哄人,就是對著下人都整天笑眯眯的,家裡無人不喜歡他。
文興邦也聰明,可他吃虧就吃在沒那麼會說,一旦兩人犯了錯,他肯定是受罰的那個,哪怕犯錯的不是他。
時間長了,他就不去爭這寵了,反正他也是家裡嫡子,就算沒那麼受寵,家裡也沒人敢剋扣他什麼。
後來乾脆就努力向學,在這上面倒真是讓他露了不小的臉,後來一個名士看中了他,收他為關門弟子,更是讓他在家族地位飆升。
兩兄弟有競爭本是好事,可兩人越來越朝著惡性競爭發展,還是在瞞著家人的情況下。
後來隨著文家女成為繼後,文家在朝堂上越來越勢大,文興傑成了一州之牧,文興邦則在太原坐鎮,並且慢慢接掌了文家。
兩人分開了,按理來說關係要緩和一些才對,文興傑也是這麼想的,可文興邦不那麼看。
表面上看起來他是一家之長,可南朝總共才有九大州,文興傑卻掌管了其中一州,天高皇帝遠的,不知道過得有多逍遙,他雖說是一品大臣,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一比較,心裡越加不平衡。
他又羨慕又嫉妒,可真讓他和文興傑換,他又絕不願意。
他只是不想將文家的一點點好處分給那個同母所出的弟弟罷了。
本來他也沒什麼辦法,州牧非詔不得回朝,就連找個茬他都找不著。
偏巧此時文興傑的便宜小舅子發現了那個銀礦,他自知一個人絕對吃不下,便將事情告訴了他。
文興傑知道二皇子需要大筆銀子拉攏人,再說這銀礦交到二皇子手裡,真有事發那天他也摘得清,到底,這銀礦也沒有落入外人之手不是。
他送回去的信第一時間落在了文興邦手裡,大概是位置坐得高了,文興邦膽子也越來越大,野心隨之膨脹,並沒有將這事告知二皇子,可在回給文興傑的信里卻說二皇子已知。
於是文興傑想盡法子送回去的銀子二皇子一兩都沒得到,全落進了文興邦手裡。
等到這事進行了有一年多的時候,他才將這事告知了老父親。
就算當時文老爺子氣得差點見了閻王,這事也只得這麼繼續下去了,要是這時候他們將這事捅到二皇子那裡,二皇子只會更起疑心。
再說文老爺子未必就沒有其他心思,文家的勢力已經大得迷住了他們的眼,讓天下換個姓,他們也覺得自己未必就做不到。
也怪不得他們起心思,從文興傑送回來的信里他們得知這座銀礦是他們所知的最大的一座銀礦,不管是以前挖空的,還是正在開採中的都和這座沒得比。
有了一座銀山,有拉攏收買來的各路人馬,有悄悄弄出來的弓弩營,有二皇子這張大旗…
他們越來越有信心。
所以在得知皇帝身體有疾,便設計將太子派去了兗州,在那裡張開大網準備讓他有去無回。
收拾了大皇子,二皇子對付起來要容易多了。
哪想到這一切被人挑破了害他們損兵折將不說,還無意中發現了他們的大秘密。
二皇子知道後有多狂躁他們能夠想像,以後對他們的信任依賴都會大大降低,就是宮中的皇后這次都對他們避而不見,可見氣得有多狠。
可這些都只是一時的,只要撐過去了以後自有法子解決,可他們現在要關心的是,怎麼才能留得青山在。
捨棄文興傑是文興邦提出來的,這也是他一開始就給文家,給他自己留下的後路,順帶還能除了這個扎了他幾十年的眼中釘,一舉兩得。
老爺子到這時候都不知道兩個兒子水火不容,還當文興邦真的是為文家著想才想著要犧牲同胞兄弟,他老了扛不住,天天在床上躺著,將這事交給了長子去處理。
結果,可想而知。
兩兄弟在天牢相見,一個在內一個在外,一個衣著整潔,一個滿面狼狽。
顯然,爭鬥幾十年,文興邦是獲勝的那方。
“為什麼?”
文興邦冷笑,“為什麼?我的好弟弟,我們相爭幾十年,你居然問我為什麼?換成你在我的位置,你不會這麼做嗎?”
“不會,我就是再討厭你也從沒想過要如此害你,還搭上整個文家賠葬。”
“笑話,文家好好的,你不是早知道死的只有你了嗎?你欺君罔上,私吞銀礦,死不足惜,文家已經將你從文家除名,皇上還派了內侍來安撫,又怎會再動文家。”
文興傑滿臉譏誚,他突然覺得和這樣一個人鬥了幾十年,最後居然毀在他手裡實在是他自己太蠢的緣故,就這樣的對手,他竟然都敗了,不是蠢是什麼?
“你根本不用以妻兒的安危脅迫我,我也會為文家犧牲,你這麼做,只會讓我更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