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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不孝?”
祁老太爺等的就是這一句,順勢就接著往下說,“皇上,這是您賜的婚,但凡是能忍受的老臣也不會求到您面前來,現在的祁家都成了全太原城的笑話,今日一早,華家居然帶人上了老臣家,什麼交待都沒有的搬了華氏的嫁妝就走,這,這如何說得過去,祁家臉面何存。”
從椅子裡滑下來跪在地,祁老太爺滿臉悲愴,“皇上,請准許老臣斷了這門姻親。”
皇帝看著這樣的祁正雄不由得想到了昨日蘇嬪說的話,還真是說准了。
年輕時候的祁正雄不說驚才絕艷,軍事上卻是真有幾分天份的,有祁家的底子在,確實有驕傲的本錢。
哪想到臨老了卻這般固執拎不清。
記起他腿腳不便,示意宮女將他扶起來,“祁卿,你這是想置朕於不仁不義之地嗎?”
祁老太爺猛的抬頭,滿臉驚愕,“老臣斷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哦?!你可知道這次武林有多少人上了戰場?有多少人送了命?你又是否知道要不是他們去的及時,太子和你的長孫都可能再也回不來?就算這些你不知道,那江大夫救了朕你總知道,他什麼要求都沒提,朕要給他賞賜他也不要,只說以後若是華氏有何做錯的地方。請朕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人家這是在防你,防你祁家。
若是華氏真有那般惹人厭,如何能得親人之外的長輩這般維護?又如何能讓太子妃和蘇嬪皆為她出頭,朕敢說,這次若是由朝廷出面請武林中人援助都不會有華氏的一封信來得有用,為何?祁卿,你這次,走眼了。華氏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祁家過不去,她是真安了心來過日子的,是你們將她逼得狠了,但凡有著其他可能,一個女人都不會願意冒著失去孩子的危險去前線。問題出在哪裡,你就沒有多想想?”
皇帝是真維護祁家,才會來語重心長的說上這麼一番話,看他不說話,皇帝不由得搖頭,“華氏代表的就是武林,武林為南朝做這麼多。這功勞尚且半點未賞,朕卻一道旨意許你祁家下休書,你讓他人怎麼想?祁卿,你說你是不是置朕於不仁不義之地了?”
祁老太爺瞬間冷汗直冒。這個罪名壓下來,不管他是不是都成了是了。
身子一軟又跪了下去,腳上的疼痛也顧不得了,“皇上明鑑。老臣絕不曾起過這樣的心思,是…是老臣思慮不周。老臣,老臣再不敢以這事來煩擾皇上。”
“朕沒有怪你。”皇帝輕揉眉心,頭又疼起來了,“既然祁家和華氏關係已經僵至此種程度,那就分開住吧,一切等祁佑回來再說,祁卿,那是你立了大功的孫子,祁家既然要仰仗他便不要對他太過份,華氏是他的夫人,若是他自己提出來休妻尚說得過去,你休得再提。”
“老臣…遵旨。”
“跪安吧。”
“老臣告退。”自有宮女將人送出殿,到了外面有祁管家在等著。
祁老太爺頭一次覺得自己廢了,眼睛看不見了,腿腳也不行了,就是以往自持的聖眷正隆也沒了信心。
這次不止是面子丟盡,就是里子也沒有保住。
一邊走一邊想,祁老太爺得出結論:只有讓祁佑自己提出來休妻,祁府和他失掉的面子裡子才能撿回來。
因為想到了這點,回家看到還在搬東西的人居然也忍了下來,目不斜視的讓人扶了進去,這讓準備好反擊的華如逸很失望。
也讓外頭一眾等待的人有幾分失望,旋即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難道真請來了皇上的旨意?傳旨的人還在路上?
可直到華氏的嫁妝搬完了也沒見著有宮中人過來。
這時候想得遠的已經知道了皇上的態度。
既然皇上都認同了的事,其他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所以這事再怎麼傳,都少有人說華氏做得不對,倒是更多人說起了祁家的不知所謂,紛紛猜測立了大功的祁大公子回來面對這樣的局面會如何處理。
此時深水巷胡同的宅子裡,華如初正指揮一眾丫頭將東西一一放到她覺得合適的地方,祁安也帶了人來幫忙。
華如逸從外進來,笑著走近邀功,“妹子,怎麼樣,哥哥做得有效率不?”
“是很快,辛苦了哥。”
“說這個做甚。”華如逸仰著脖子灌了一杯茶,汗慢慢從額角浸出,“搬東西倒是容易,就是那張床費了老大的勁,你從哪裡請來的匠人?這床不是只有我們那有師傅會做嗎?看他們拆起來倒也像是挺懂的。”
“通過別人去請的,他們學藝的時候學過這個,一直沒有機會做,拆下來再裝上還是會的。”
那張床華如初可捨不得,木料用的全是上好的梨花木,按爹的說法是她還在學走路時爹娘就開始給她攢木料了,不要說只是搬這麼兩條街,就是以後真能回揚州去,她也是要帶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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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祁佑歸
要將所有的東西放到合適的地方不是件輕鬆的活。
有時候一樣東西移來換去的就要浪費掉不少時間。
可華如初還是做得興致勃勃的。
一個家從無到有全是按著自己的心意來,只是這麼想著她便覺得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
在祁府那個院子裡沒有擺開的家具在這裡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這宅子更得她心的是原來的主人應該也是很有幾分雅趣的人,每一進的院子裡都有一個小花園,因為長久沒有拾掇,大多都已經枯萎了,顯出幾分頹敗來,偶有一株生命力強的還頑強活著讓人看著格外心喜。
只要好好收拾一番,這裡會是比別院更合她心意的地方。
這一收拾就花去了好幾天功夫,大把的銀子花出去,宅子裡煥然一新。
幾個小花園都種上了各種花卉,看著還是不夠精緻,可是只要再養養,等它們恢復了活力,到明年春天,百花齊放不敢說,但是一定花枝搖曳。
“小姐,您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一早起來,雲書侍候著小姐吃了飯都沒聽她說起,實在忍不住問道。
“我還道你還能忍多久。”華如初笑容裡帶了點小得意,“昨天祁佑便使祁亮先行回來了,說今天下午才能到。”
雲書愕然,“婢子怎不知?”
“這幾天你忙得腳不沾地,不知道正常。”撣了撣衣擺,華如初又道:“這邊宅子只住我們夫妻兩人地方便多出來不少屋子,我和你姑爺住中間那個院子,前院留出來待客,正屋都要收拾出來,我哥哥和爹娘以後要是有機會來就住最後那個院子。”
抄手遊廊連接著一個跨院。那裡以後可以用來接待女眷,要是祁珍想過來住將這裡給她也是可以的。
除了跨院外那邊就只有一個八角亭了。
除此之外便是一個很大的湖,水不知道深不深,她還沒使人去探過。
只是太久沒人打理,湖水看起來有些髒。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趁著現在還不冷,正好將這湖好好拾掇一番。
她長在水邊,最是愛水,看到這個湖便差了人去找合適的船。
泛舟江上不可能,在自己家裡總沒人能說什麼。
說不定還能請太子妃過來一起泛舟湖上。想想就覺得挺美的。
美得她真的差點忘了祁佑是今日回來了,要是祁亮沒有提前回來又沒有人提醒她的話。
“對了,你撥給祁安三間屋子帶個耳房。他對祁佑忠心有加,等他們成了親我想讓他們住在這裡,使喚起來也方便。”
雲書一一記下,“小姐想用雙芷?”
華如初嘆息,“成親時陪嫁的人都是我自己挑的。沒帶幾個婆子過來,本來是想著年紀大了的人再背景離鄉牽掛太多,可我們畢竟都太年輕了,有些事上難免會有些不方便,好在你們都還穩重,沒出什麼大亂子。可以後你們都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直跟在我身邊,雙芷是個拎得清的。我想先讓她做個管事娘子,要是合適再放到我身邊來。”
“要不婢子不嫁了。”
“又胡說,女子哪能不嫁人。”華如初拍了她一下,“不說這個了,其他的事你看著安排就是。信得過你。”
“是,婢子一定會安排好。不過祁亮…婢子拿捏不好,他是祁管家的孫子,以後還會跟著姑爺嗎?”
以祁管家的精明斷不會看不透這其中的好歹,以後祁亮肯定還是要跟著祁佑辦事的,“這事先放一放,等問過了姑爺再說。”
“是。”
這一日,主街道上里三圈外三圈的圍滿了人,紛紛扯著脖子看向城門口。
士兵抓著長茅攔得很辛苦。
不過雖然辛苦,卻也是個美差。
姑娘小姐自是見不著,都蒙著面紗戴著紗帽呢,敢出來拋頭露面的都是些粗鄙婦人,要麼就是做小買賣的,要麼就是哪戶人家的下人。
可偶爾也有那長得秀氣一點的難掩好奇擠到前面來,這碰來碰去的,不就占著便宜了嗎?
再說還能聽到太原城中流傳的最新傳言,管他真不真的,聽著也能過過癮。
“不知道聖上怎麼賞祁大公子,想想就挺替大公子不值的,也不知道回來看到這情況會怎麼處理,不要媳婦吧,媳婦對他情深義重,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眼紅他好運氣。可要了媳婦,祁家那邊能依?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他就動彈不得,哎,大公子要頭疼了。”
“誰說不是呢,換成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這祁家真不省事,大公子才從前線拼殺下來人都還沒緩過來,偏偏家裡還不消停,嘖。”
“祁少夫人將嫁妝都抬走了,真夠膽大的,祁家不會糾著這事要祁大公子休妻吧。”
“悄悄告訴你們,聽說抬嫁妝那天祁老太爺就去皇宮哭訴了,哪想到皇上將他斥了一頓,那臉色難看得喲!”
“真的?”
“當然是真的,那天多少人都看到了,我真佩服祁少夫人,有膽氣。”
“要是這點膽氣都沒有哪能上戰場,你們說要不是祁少夫人一直忍讓,以她的膽色哪會成親都一年後才讓人看出不同來,還不是被祁家逼的。”
“哎,權貴人家哪是那麼好進的,還不知道祁少夫人受了多少氣呢!祁家真不知好,將人家的退讓當害怕,現在嘗到厲害了吧。”
“”
參與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祁家出來探消息的下人狼狽的鑽出人群,打算另外找個地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