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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昱丹一琢磨確實是這個理兒,要不是做法殘缺不全,又怎麼會卡在那裡做不出來,想那祁華氏既然願意把這東西獻給他又怎會藏一手,再者說,他再疑心,也找不出這事情對他有何不利。
實際上,若是紫砂壺真有原及說的那麼好,父皇那裡必是能賣一個乖的,量少的東西價錢自然高,時日一久還能給他帶來巨大的利益,左思右想,竟是大大的好處。
“本宮知道了,周良,你親自去一趟,把那兩人帶去城外那個田莊,再找幾個信得過的人侍候,他們的要求儘量滿足。”
“是,殿下。”
祁佑復又道:“那紫砂泥出的量少,若不是夫人說那個東西的好處,屬下也不會知道被百姓隨意丟棄的東西有那麼好,還請殿下派幾個人去把屬下的人替回來。”
聞昱丹橫他一眼,“讓你那幾個人照常把東西收好了送去田莊,多大點事,還要派人去替了,就是不去,你的人還能把那些東西吃了?”
祁佑啞然,不再說話,他不過是想甩乾淨罷了。
也是在向太子表明他的態度。
既然太子不再生疑,那便隨他去了。
雖然看慣了他不吭不氣的樣子,聞昱丹依舊覺得沒好氣得緊,索性不再理會他,和莫問說話去了。
“殿下,您心裡要有個章程,大旱已是必然,一頭大旱,另一頭大澇也是常態,往年便罷了,賑災就是,可今年不同,二皇子在您這吃了好幾個暗虧,最近皇上待您又親近,他怕是會在這事上做文章。”
聞昱丹皺眉,“他會以這事把本宮調離太原?”
“極有可能如此,您不在眼前了,他才能讓皇上更多的注意他,對他來說,您在外就是做得再好,又如何比得上他日日伴駕?”
看太子不語,莫問便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了笑繼續道:“您也不用過多擔心,雖說皇后和二皇子聯手,您極有可能要離開,但是這又何嘗不是您的機會?天天面見天顏自然是好的,可若是在外頭有了功勞呢?您在朝中並非無人,二皇子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抹殺了您的功勞,皇上是聖君,只要您做好了他一定看得到,說得好和做得好,皇上會有一個評斷的。”
聞昱丹站起身來,在屋子中間來來回回的走,顯然很難下決定。
莫問和祁佑跟著起身,對望一身,皆不再說話。
“你覺得這會是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西北邊有些地方井裡都不出水了,東南邊已經有了洪水災情上報,應該就在這兩日。”
“我再思量思量看有何對策,原及,你先做下出行的安排,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是,殿下。”
兩人都知道,太子雖說要思量對策,卻不會抗拒出行,那便好。
“知言,若是實在避不開,後方就交給你了。”
知言,莫問的表字。
“是,殿下放心便是。”
又就著這事商量了半晌,直到太子妃著人來請示在何處用膳才覺出了腹中飢餓。
“就擺在文淵閣旁邊的偏廳吧,原及的夫人可還在?”
“回稟太子,娘娘留了祁夫人用飯。”
“唔,讓太子妃好生招待。”
“是。”
祁佑只是聽著,也不多言,一直懸著的心卻是重重的落了下來。
看樣子如初很得太子妃歡心,有了太子妃撐腰,如初在府里應當能更舒服些。
午飯過後,太子妃沒有再留人,著陳嬤嬤親自送出府。
難得碰上一個即不畏手畏尾,說話又和她投契之人,她自是想多留一陣。
可身份所限,要是真留上一天,對如初恐怕沒什麼好處。
珠簾打起,陳嬤嬤走進來,接過小宮女手中的扇子邊扇邊笑道:“老奴親眼看著祁夫人上了轎,她倒是好心性,還向老奴道了謝。”
“比起那些頭髮長見識短無知婦人,她自是要好上許多,就是在祁府,她怕也是藏了拙的,在我面前倒也算坦承。”
“還是娘娘您會識人,上次才見過一面就說她是聰明人,老奴今天才有這感覺。”
太子妃揮了揮手,示意屋裡其他人都退下,道:“聰明不外露,這才是真聰明,陶嘉那種,哼,浮於外的聰明再聰明也有限。”
陳嬤嬤知道太子妃向來不喜陶側妃,自然也不想多提她壞了太子妃此時的好心情,順著她的話就道:“那是自然,說起來祁少夫人倒真真是個有心人,屋裡沒了冰塊雖說要熱上一些,可旁邊屋子放上冰塊這屋子卻也不像平時那般燥熱,開了窗戶滅了香爐確實要舒服許多,說句您不高興的話,平日裡在這屋裡呆久了老奴都有點不舒服,總覺得悶得慌,現在就好多了。”
太子妃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奶娘,“淨幫著如初說好話了,收了她什麼好處,恩?”
“得了她一句多謝,可不得幫著說幾句好話。”
“那她可是賺了,嬤嬤一般都不幫別人說話的。”
“娘娘謬讚,待您好的人,老奴自然也上心。”
第一百零三章陪嫁丫頭
因著朝堂上的事,祁佑開始忙碌起來。
華如初這才知道祁佑忙起來到了怎樣的程度。
她睡時他還未歸,她醒時人已經離開了,連著好幾天時間,竟是連一起用飯都未曾有過。
去主院請了安,老夫人邊看帳本邊道:“我還道他成親後會要松泛一點,這些時間他除了出了趟遠門,倒也確實在家時間增加了許多,哪想到現在忙起來又成了以前那樣。”
放下帳本,看了眼坐在祁珍身邊的孫媳婦,“但凡有點擔當的男人都是先顧著外頭的事,你要習慣,以後指不定會更忙,別和他置氣。”
“是,孫媳知曉。”
想起前幾天聽到的事,老夫人嘆了口氣,要是佑兒一門心思只寵著大婦,她自是不高興的,只是想著他們還在新婚,便也沒有多說什麼,能快點給她添個重孫子就更好了。
可一聽說佑兒去了妾室那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更加心疼了孫媳婦幾分。
再加上去覲見太子妃居然又帶回來了許多賞賜,還聽佑兒說太子妃極喜愛她,就是她再嚴厲,對這樣一個既不惹事,又不鬧騰,還能給佑兒帶來幫助的孫媳婦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你若要出門只管去,有太子的手令在,沒人能說你什麼,就是府里的下人我也會好好交待下去,不會讓你再聽到什麼難聽話。”
華如初頓時露出歡喜的神色,起身福了下去,“孫媳婦謝祖母偏袒。”
“也說不上偏袒,你出府做的事總歸也是為佑兒好的,我自是得為你行個方便,老太爺也是這般吩咐下來的。”
祁珍也暗暗替嫂嫂高興,悄悄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沖她擠了擠眼。
華如初歪頭看她一眼,眉眼一挑,道:“祖母,今日孫媳婦來還有一事要和您說。”
“什麼事?”
“從太子府回來那天,夫君便和我說過珍妹的婚事太子已經定了人選,說媒的人恐怕就在這幾天會登門,娘那裡是不是”
“不用。”老夫人斷然拒絕,這才關了多久,那麼不懂事,不關個一年半載她哪會受到教訓,“珍兒的事有我,你這個嫂嫂到時候也在旁幫襯一二就是。”
聽到嫂嫂的話,祁珍自是紅了臉,可一想到這是哥哥和太子一起商討出來的婚事,她還沒有什麼牴觸,她相信哥哥不會害她。
可一提起母親,她便只覺黯然,娘為何就是想不明白呢?
就是她年紀小也看得明白,大家之中講究的大氣明理,就是她再不得寵,只要她做得好了,夫君便要敬她,這是大道。
娘教她的那些固然可以讓她得到一些,但是,失去的更多。
若是她一個處理不好露了什麼出來,不止是她毀了,就是祁家的姑娘以後議親都為難。
誰又會願意把個滿腹毒計的女子娶回家?
手心被一雙溫熱的手握住,茫然抬頭,看到嫂嫂關心的眼神,想笑一笑,卻始終扯不開嘴角。
華如初暗暗緊了緊握著的手,也不好說什麼安撫的話,只得用回祖母的話來安她的心,“珍妹的婚事我自是著緊的,就是夫君也記掛,對方雖然門第暫時及不上祁家,但是家裡人口簡單,本身也有些本事,就是在太子那裡都是掛了名的,聽夫君說對方身邊只得兩個通房丫頭,並沒有排名上的人,珍妹嫁過去就是當家主婦,只要把掌家的這些事都學好了,以後自是一切安穩。”
老夫人聽得連連點頭,“有你這些話我這心裡也有了些底,既然佑兒已經打探清楚了,我也就不需要再去問詢別人,對了,佑兒可有說是哪家?”
“魏家。”
太原有兩戶魏家,一戶原本便是朱門大戶,不比輝煌時期的祁家差,卻因著一些事落了罪,如今關門閉府,極少有人往來,想來佑兒不會選這樣一戶人家,那便是另一戶了。
老夫人微微皺眉,如若是那一戶,是不是門第太低了些?
比不得朱門大戶不說,就是往上數幾代,也沒有人出仕,充其量就是一個罷了。
祁家再敗落,也不用把女兒嫁入那樣的人家。
華如初看出了老夫人的不悅,輕聲安撫道:“現如今一切都做不得數,祖母,他是太子看中的,光這一條就足夠了,再說書香之家教出來的人總比紈絝子弟好,珍妹也斷文識字,嫁過去說不定就成就了一樁好姻緣。”
老夫人一想,可不就是如此,能得太子看重就夠了,以後指不定就有輝煌騰達的時候。
滿意的看孫媳婦一眼,打趣道:“你要是在外人面前也能這麼侃侃而談,咱們祁府就可以換個掌家的了。”
“祖母,您別嚇我,也就是在您面前我才什麼都敢說,在外人面前哪敢,再說這些話也是夫君曾說過的,我只是如實複述一遍,拿主意我不行,這點卻是可以做到的。”
帶著點撒嬌的語氣讓老夫人大悅,伸出食指遙遙點了點她,卻也不說什麼,逕自沉思去了。
祁珍悄悄拽了拽華如初的袖子,壓著聲音道:“嫂嫂,哥哥真是這麼說嗎?”
“怎麼,擔心未來的夫君不好?”華如初打趣她,掐了她嫩紅的臉蛋一把,也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和她咬耳朵,“你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你要嫁的人他肯定把人的底細都查得清清楚楚了,不然怎麼會放心把你嫁過去,你一定要和祖母把這些掌家的事都學利索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