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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看著不放心,如初,別趕我出去。”
聞佑的緊張害怕太明顯,屋裡幾人都看得出來,對望一眼,紛紛低下頭去。
“阿佑”
聞佑不停的親吻著華如初的手,這一刻,他連掩飾自己脆弱的力氣都沒有,也完全忘了要去掩飾,“如初,我不出去,你讓我呆在這裡,讓我看著你,就看著你就好。”
華如初心底一酸,整顆心都漲得滿滿的,連陣痛都不再難以忍受,臉上卻還是笑著,“你以為我不想你陪我啊,可是生產的女人最丑了,比現在的我更丑,我不是擔心你看了後會嫌棄我嗎?”
“不會,在我心裏面你永遠是那個為我揮劍的女人,沒有誰比得上。”
“真的?”
“真的,我從不和你說假話。”
華如初笑得更舒心,臉明明是浮腫的,比不得當初的明艷,可這個笑容卻讓聞佑覺得美極,仿若初見時的震撼。
知道大公子會留下來,秋謹自覺的去給冬菲打下手。
產房裡的一應東西早在華如初的要求下用滾開的水燙過,太陽暴曬過,現在聞著像是還有著陽光的味道。
熱水一盆盆送進來,陣痛的時間也在一點點縮短。
聞佑時不時的就要拿帕子擦手心,他在出汗,如初也在出汗。
“小姐,您省著點力氣,這一時半會的生不下來,您把力氣留到最後。”心頭一著急,冬菲又恢復了之前的稱呼。
只是這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
華如初點頭,只是個開頭就已經這麼難熬了,她知道今天不會太好過。
可是,就算再痛再難熬,她也會撐下來的。
這是她和阿佑的孩子,他們愛的結晶,有了孩子,家才真正是個家,她和阿佑的人生才能完整。
她的阿佑才能慢慢的將之前的事淡忘,曾經的傷害,曾經的忽視全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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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雙胎
“痛得受不了就咬我,別咬著自己。”聞佑像是沒看到如初腦袋旁邊放著的纏好的布巾,如初那麼驕傲的人,就是死撐都不會願意用那個東西來減輕痛苦。
他不想落了如初的驕傲,可他也不想如初受傷,將自己的衣袖一層層卷了起來,露出一截手臂。
華如初額前的頭髮都汗濕了,臉上有了疲意,嘴角卻還是勾起的,“現在還忍得住,到我忍不住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
看她還能說笑,聞佑心弦稍微鬆了一松,擦掉她額頭上的汗,柔聲說著詞不答意卻讓人暖心窩子的話,“好,只要你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華如初只知道自己越來越痛。
讓她都承受不住的那種如攀附在骨髓里的痛讓她想放聲大哭。
可她始終是那個驕傲的,不會輕易低頭的女人。
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硬是又憋了回去。
如此反覆,讓聞佑心疼得只恨不得能代替她去痛。
將手臂橫到她嘴邊,“咬我,如初,不要忍著,咬我。”
華如初緊緊扣住他的手臂抱在胸前,痛得腰腹部都弓起來了,卻還是道:“我還忍得住。”
“如初”看她閉眼忍痛,聞佑抬頭看向冬菲,“還要這樣多久?”
冬菲抬手抹了把汗,說了實話,“還早。”
要生下來最少還得三四個時辰,吞下後面這句,冬菲在小姐肚子上按了按,對下意識的又在使勁的人道:“小姐,您別用力,放鬆些熬過去,現在使力了。後面就要使不出來了。”
華如初苦笑,“我知道不能用力,可我控制不住。”
冬菲想到自己生產時的痛楚,瞭然的點頭,不再說。
這是人的本能,是控制不住。
何嬤嬤將冬菲叫了過去小聲道:“夫人羊水流得過早了,對後面生產會不利,要不拿個墊子先給墊一墊?”
冬菲在肚子上又按了按,點頭,“是要墊一墊。干生會更痛,而且易”
易難產!咬牙將不吉利的話吞回去,冬菲回頭對秋謹道:“給小姐拿兩個枕頭來。要小姐用的那種軟的,硬的不行,另外,讓春玉快些備好參湯,小姐這裡隨時需要。”
秋謹點頭快速開門離開。
一出門。就對上數雙眼睛。
江軒率先問,“情況怎麼樣?怎麼沒聽到一點動靜?”
“冬菲說沒那麼快,小姐暫時還忍得住,翠凝,你去春玉那裡說一聲,參湯要快點備好。小姐隨時需要補充力氣。”
“好,我馬上去。”
“我去給小姐拿點東西。”
差不多已時破的羊水,到下午申時末屋裡才隱隱傳來陣陣叫痛聲。
這讓等得心焦的眾人反倒鬆了口氣。
比起之前無聲無息的壓抑。有點聲音好,有點聲音好。
而屋裡的華如初和聞佑兩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聞佑是穿著官服進來的,此時大紅色的官服浸出一塊一塊的濕印。
看著格外狼狽。
可此時他完全顧不得這些,不知道是多少次的開口詢問。“還要多久?”
冬菲頭髮都亂了幾分,“產道全開了。可就是出不來,我給小姐用針助產,秋謹,你餵小姐喝一碗參湯。”
華如初這時候只覺得自己像是陷進了一個惡夢裡,不管怎麼逃都逃不開那如扒骨抽筋的痛,沒有盡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姐,你喝點參湯,攢足力氣一口氣生下來。”
機械的喝了一碗湯,華如初終於從暈眩邊緣找回了神智,微微睜開眼看著嘴角抿得直直的男人。
他在擔心,他在害怕,這樣的信息讓她的精神又恢復了些。
感覺到給自己擦汗的手在發抖,華如初很想安慰安慰他,想說別害怕,她一定不會有事,可劇烈的陣痛傳來,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痛。
“啊”
“如初”
“哇”
江軒猛的站了起來,幾疑是聽錯了,忙問身邊的雲書,“剛才是孩子在哭吧?!”
雲書連連點頭,“恩,我聽到了,是孩子在哭。”
夏言遲疑的接話,“我也聽到了,可是…不是說是雙胎嗎?”
幾人對望一眼,剛松下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等了不過片刻,比之剛才洪亮的哭啼聲要小上一些的嬰兒哭聲傳來,尖著耳朵聽的眾人臉上紛紛有了笑意。
雖說雙胎的出生必定會引發風波,可一想到孩子終於生下來了,他們又無法不高興。
屋內,何嬤嬤將兩個孩子擦洗乾淨,用乾淨柔軟的毯子將人包好,一手抱了一個笑盈盈的上前道賀,“恭喜大人,恭喜夫人一舉得了個好字。”
疲憊至極的華如初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她實在是累極,已經管不得這個好字到底誰大誰小了。
“如初!”見到孩子的高興在看到如初失去意識後全部散去,聞佑忙搭上如初的手腕,確定脈象穩定後才鬆了口氣。
冬菲在另一邊號了號脈,輕聲道:“小姐太累,只是睡過去了。”
聞佑點頭,輕手輕腳的給如初擦了手臉,頸部也沒有放過。
女子產後的一些規矩他也是了解過的,只是如初一向愛潔,他想在不傷害如初身體的情況下儘量讓她舒服些。
何嬤嬤抱著孩子難得的有些無措,大人這是…不喜歡孩子嗎?
也不對啊,剛才明明是很高興的。
冬菲接過其中一個孩子做了個出去的嘴型。
何嬤嬤忙跟上。
抱著孩子出屋,讓等在屋外一整天的人都看了一眼安了心,又說明了小姐現在的身體情況後眾人這才相繼散了去。
接下來要忙的事還很多。
回屋時冬菲壓著聲音道:“大公子不會不喜歡小姐生下來的孩子,他只是太擔心小姐。”
何嬤嬤瞭然的點頭,她算是知道這天地間真是有如許情深的夫妻了。
產房離正屋很近,這屋子當時還是聞佑選的。
華如初一覺醒來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靜悄悄的。
要不是屋裡燃了燈。床邊伏了個人,她都要以為自己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燈光挑得很小,昏黃的光線暈染得屋子裡柔和異常。
昏睡過去之前隱隱記得身上粘乎乎的,現在卻覺得很清慡,洗澡自然不可能,恐怕是阿佑給她擦了身換了衣衫了。
在經歷痛苦時有個人一直願意陪在你身邊,比你還緊張害怕,恨不得替你痛,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是愛你的。
她何其有幸。在另一個時空遇到了這個對的人。
身子隱隱還有些酸痛,華如初不想驚醒了睡著的人,小心的移動了下。身體。
可就在她動的那一刻。聞佑就猛的抬起頭來。
眼神清醒的像是剛才根本沒有睡著。
“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冬菲來看看?”
一連串的問題讓華如初失笑,“我哪有那麼脆弱,放心,什麼問題都沒有,就是有點渴了。”
“好。等等。”
兌了溫水過來餵她喝下,聞佑走到門邊輕聲吩咐了兩句,華如初隱隱聽到了雞湯兩字。
恐怕接下來的一個月她要喝下不少那玩意了。
“孩子呢?”
“我怕他們哭鬧吵著你,讓何嬤嬤先幫著照看,放心,我去看過了。都很乖。”
“我想見見他們。”
“好,我去抱來。”說著聞佑就要起身,感覺到衣擺被拉住忙又回首。
華如初眨了眨眼。“說笑的,都這個時辰了,讓大家都好好睡吧,別鬧得都起來了。”
聞佑看她不似勉強才又坐下來。
“大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是兒子。”說起孩子,聞佑柔了眉眼。“長得像你。”
“他們是雙胎,長得一樣嗎?”
“恩。一模一樣,都像你。”
華如初有些心痒痒的恨不得現在就看到。
聞佑看出來了,低聲道:“我去抱過來,不打擾別人。”
那是自己疼了一天才生下來的孩子,華如初本就是壓制著自己的想望,哪經得起聞佑這一再提起,點頭道:“孩子抱起來要是哭就算了。”
“放心,就在隔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