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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她叫過來,又讓好些人見著她一直陪在本宮身邊,有腦子的都知道要怎麼做,全當是給她的謝禮了。”
說著話,皇后又摸了摸墜子,溫溫潤潤的越摸越是喜愛。
出了皇宮,華如初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腦子也跟著清明了,幾個念頭轉過就明白了皇后的想法,一時間心情複雜難言。
在做了那樣的夢後她是想稍微拉遠一點兩人的關係的,可皇后這樣…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以後見面的時候不會很多,只要她不作死的常進宮就不會死。
看時間還早,華如初先去了一趟冬菲那裡,看她一點孕吐反應都沒有還臉色紅潤忍不住狠狠捏了她臉蛋幾把,這種體質的人最讓人羨慕。
在那裡用了飯後又轉道去看了新皇賞下來的那處宅子。
別院的人都已經搬過去了,大概是因為沒有主子,宅子裡還是顯得很空。
華如初有些嫌棄,真的太大了,她只轉了半圈,看到那個比家裡要大上至少一倍的湖後就不願意再走了。
晚上和阿佑說起那處宅子華如初還在嘆氣,“你說得太客氣了,何止是比祁家大,是大多了。”
“楊家曾經比祁家還風光,楊家的祖上官拜太師,半個朝廷的人都是他的學生。”
“皇帝容得下這樣的臣子?”
聞佑給她抿了抿鬢角的頭髮,道:“楊太師很忠心,前面幾代子孫都還算有出息,越往後越不爭氣,最後連家業都沒能保住。”
推己及人,聞佑想到了祁家,再這麼下去,不用多久祁家也會如楊家一樣爛掉,抹去所有痕跡。
“擔心祁家了?”
聞佑不想在如初面前有一點點隱瞞,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承認。
握著他的手搖了搖,華如初安慰他,“有你,有祁鎮,祁家不會成為第二個楊家的。”
“要是祖父能放手讓祁鎮施為,祁家還能有一線生機”
“你要實在不放心,你外任之前我們想個法子幫祁鎮如願就是。”
“怎麼做?”
華如初被他急切的態度逗得有些想笑,“我也就是一時說得順口了,主意還不知道在哪呢,不是還好幾個月嗎?不急。”
聞佑卻認了真,“你向來有主意,多想想。”
“我放心上了,會有法子的。”
應承得太痛快,真正想的時候華如初就恨自己嘴太快了,要讓固執的老頭兒放權哪那麼容易?要是容易,他們夫妻和祁家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答應阿佑的事她又不想食言…華如初頭疼得猛捶桌子,“活該活該,叫你嘴快,傻死了蠢斃了。”
雲書一進來就看到她這副癲狂模樣,先是嚇了一跳,旋即又放下心來,小姐這樣的狀態成親後是沒了,可成親之前時不時是能見著的,她完全不需要擔心。
“您又在為什麼事發愁了?”
“你幫不上忙的事,你那邊的事情忙得怎麼樣了?”
雲書將手裡的幾頁紙分成兩份遞過來,“您看看,婢子找有經驗的婆子問過,有這些就夠了,不能拿您的做比照。”
華如初翻了翻,“兩份一樣?”
“祁安的是送聘,我的是嫁妝,不完全一樣。”
還有這講究,她將兩人都當成嫁妝了,“梁夫人不是和我借了你們幾個後天去她府里幫忙嗎?我和你們一起去。”
雲書訝然,她家小姐向來不愛串門的,怎麼想著主動去梁家?
“這些東西我不懂,梁夫人應該是懂的,就算她不懂,她身邊也有的是上年紀的婆子,當時我真該挑上幾個婆子來的。”
“您還說,當時陳姑姑哭天抹地的要隨您來您都拒了,現在才後悔”說到後面,雲書聲音小了些。
華如初沒有再搭話,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動了惻隱之心,不想讓自己的奶娘受這奔波之苦,臨老了還要換個環境生活。
所以說她真是活該。
沒兩日,祁鎮又來了,告知了一聲雙芷和他爹娘已經脫奴籍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也不給華如初詢問的機會。
還是後來從阿佑那裡得知是公爹從中幫了忙。
對於那個一直對她存了善意的公爹,她有心讓兩父子多親近,可現在,難,阿佑已經是不孝,不能再讓公爹背上不孝的帽子,時間還長著,以後總有法子的。
參加了梁夫人的宴請後,華如初便選著好日子挑了好些青壯敲鑼打鼓的將聘禮送去了,婚期正式定在十二月初八。
至於陳堅的聘禮,用華如初的話來說那幾十兩銀子就是了。
時間過得飛快,伴隨著一樁樁瑣碎事,日子轉眼及到了十二月初八。
今兒她先要送嫁,然後還要去祁安那裡受新人的跪拜。
看著終日一身素衣的雲書著上大紅嫁裳美艷得不可方物,華如初眼睛紅了。
一般丫頭嫁人就是戴朵絹花,不同之處不過是絹花的優劣,可華如初卻給雲書準備了一身的鳳冠霞帔。
她想讓人知道,她華如初嫁的不是丫頭,是妹妹。
日後若陳堅真有飛黃騰達的一日,別人也不能在這點上挑雲書的刺。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雲書嘴巴微張半晌無言,她從沒想過這輩子會有穿上這麼一身的時候。
“小姐,婢子…沒資格穿這身。”
“誰說的?我的丫頭就是比一般人金貴,花的又不是別人的銀子,用不著沒出半分力半兩銀的外人操心。”華如初給她理了理鳳冠,又道:“要不是女人非得嫁這麼一遭不可,我真不想將你嫁出去。”
“婢子”
“你可別在這個時候和我說你不嫁了,也不怕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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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兩樁婚
湊近了她,華如初透了點底,“年後你姑爺會向皇上自薦外任,兗州現在州牧空置,其他官位也尚有許多沒有增補,他去的可能性很大,你私底下和陳堅透個音,要是他願意回他的家鄉去,大公子會帶著他,到時我們雖然還是要分開,可也比明明身在太原卻不能常走動來得好,去了外面我們就自由了,到時還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從鏡子裡對上小姐發著光的視線,雲書重重點頭,不要說陳堅才從魏山縣出來的時候就說過有朝一日會回去的話,就是沒有,她也會讓他有。
跟著小姐這麼多年不敢說學會小姐所有本事,一成兩成總要有。
“嫁人後好好過日子,我這裡有這麼多人侍候你不用掛心,更不要想著時不時往我這裡跑,對你不好,陳堅沒有長輩壓著,你一過去就要當家,這好也不好,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自然是好,可是你一個新媳婦要撐起一個家也不易,事事要注意,陳堅得皇上看重,現在他還太年輕,壓著他磨一磨性子以後總有爬上去的一天,有些事上不要被人拿了話柄,想得長遠一些,我沒給你添陪房,過去後你自己去找牙婆子買上幾個,買那老實穩重的,不要給自己後宅招禍,我讓晴好和翠凝帶幾個小丫頭先過去給你撐撐場面,等你那邊能撐得起來了她們再回來。”
“小姐,這婢子怎麼承受得起!”
“以後就不要自稱奴婢了,陳堅雖然清貧了些卻也是個官,你以後也是官太太了,這方面要多注意,不為自己也要為陳堅多想想。你要是不想麻煩我太多,就趕緊多買下幾個人來,到時她們就能回來了。”
雲書有些赫然,卻並不扭捏,輕輕點頭道,“小姐的話我都記在心上,就是嫁了人我也不會給小姐丟臉。”
“面子值幾斤,自己過好了是正荊”
春玉穿著一身新衣,頭上少有的用了全套的頭面首飾。滿臉的笑意,快步進來道:“小姐,雲書姐姐,姐夫來了,大公子在前面陪客。”
陳堅底子太薄。手裡那點銀子又交給了雲書,華如初不免有些擔心他將場面弄得太寒酸,忙問,“來迎親的人多不多?”
春玉連連點頭,“多,姐夫來了很多同僚,婢子進來之前還聽到姐夫向大公子道謝。像是大公子支援了他人手。”
原來阿佑早想到了,華如初莫名的心裡多了點虛榮感,一個男人將她的喜好全看在眼裡,看重她看重的人。在乎她在乎的人,嫁人如此,是夠她得意的。
“去將喜婆叫來。”喜婆極有眼色,在看出兩人有話想說時就自己退了出去。華如初決定一會賞她個厚實一點的紅封。
雲書突然起身,拖著沉重的鳳冠霞帔在華如初面前跪下。人伏了下去,“雲書拜別,小姐的恩情雲書一輩子不忘,蒙小姐不棄願為雲書的娘家,三日後雲書回門也有了個可去的地兒,雲書謝小姐萬般維護之心。”
華如初承了她三個頭安她的心,後才將人扶起來,“以後見我不要再跪了,我們不再是主僕,是姐妹,記住了嗎?”
“是,雲書記住了。”
喜婆姓秦,長得極為壯實的,南朝風俗,新嫁娘沒有兄長的情況下由喜婆背著上轎,沒有一把子力氣的人還當不了喜婆。
靜靜的站在一邊看兩人道別,心裡又羨慕又激動,像雲書這樣的命天底下有幾個,原本不過是個卑賤丫頭卻有命成了官太太,嫁人時還能身著鳳冠霞帔,看那一抬抬的嫁妝,這完全就是小姐作派。
成了這樁事以後她可有得談資了。
“走吧,別誤了時辰。”
因為是在聞府發嫁,整個聞府都披紅掛綠,看著喜慶極了。
這之後會被人詬病華如初早有預料,也不放在心上,她願意為一個丫環至此別人管得著嗎?
要不是不想讓阿佑沒臉,她都想將人送到新房去,雲書對她的意義某些時候來說甚至都超過了有血緣的姐姐。
在她還是個兩三歲的娃娃時,雲書就到了她身邊,那時她也不過五六歲,卻已經知道處處以她為先,讓她練武就發了狠的練武,教她識字就牢牢記住,只要是她說的話,哪怕她才那麼丁點大,說出來的話就是爹娘都只是當她早慧說著好玩的,少有當真的時候,雲書卻不,她會認真的全部執行。
為她東奔西走,為她擔禍,為她挨罰,為她做起諾大的琳琅閣,她們之間早就不是一般的主僕了,就如她說的那樣,要不是女人非得嫁這麼一遭人生才完整,她不會讓雲書離開她。
沒了雲書,等於砍了她的一邊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