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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這更壞的主意了。可阿虎還是乖乖照做了,失職總好過明目張胆將老太爺拒絕登門的人放進去。
不理會一路上丫頭小廝的目瞪口呆,華如初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
有一部分人在昨晚就回了別院,剩下的一小部分看到小姐都是又驚又喜,忙跪下請安。
華如初叫了起。吩咐道:“所有人都回去別院,將重要的東西收拾好帶走,不好帶走的就封存起來鎖進屋裡。”
“是。”
雲書已經將男裝找了出來,華如初搖頭,“不做男裝打扮,這次,我就是我。”
明白了小姐的意思。雲書心下激盪,忙將男裝放回去,將另一套從未穿過的衣服找出來。
頭髮束成高高的馬尾,只用了一個珍珠串子為裝飾。配上那一身利落紅裝,這時候的華如初美艷得如同一團火。
將軟劍束在腰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華如初眼神沉靜。
視線往下移。看著那幾個首飾匣子,走過去從梳妝檯的暗格中拿出幾樣東西。
兩顆祁佑送她的夜明珠。兩樣首飾。
“婢子都忘了還有紫玉首飾,您現在正需要,婢子給您戴上。”
“不用,你給我尋個荷包來,我貼身放著。”
“是。”一路疾行,戴著確實不保險,雲書暗惱自己粗心,忙將高高放著的針線籃子拿下來,裡面有她做好的荷包。
將紫玉首飾和夜明珠都貼身藏好,華如初來到衣櫃前,彎下腰扒弄了一會,將祁佑交給她的那個箱子找了出來。
“小姐,您這是”
“打開。”
箱子裡的東西還是那麼點,三張房契,幾處臨街的好鋪面,壓在最底下的是十張一千兩的銀票以及一張五千兩的。
折合算下來,這些東西加起來就得有四萬兩左右。
華如初冷笑,祁佑願意給,她可不願意。
數了三張千兩的銀票放進去,又拿走了一張房契,就這樣她還覺得便宜了祁家。
可是祁佑的這個好,她得讓祁家人得到,也會讓祁家人記住。
將劫下來的東西交給雲書,“收好,拿上箱子隨我走。”
“是。”
今日恰是主院聚在一起聯絡感情的時候。
就連有了身孕的三夫人都沒有缺席。
聽聞華氏如入無人之地一般進了府,老太爺氣得將桌子都掀了,一地的杯盤狼藉。
“她當我祁府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祁福,你馬上派人將她趕出去,我祁府的門不許她華氏再踏進一步。”
“老太爺”
“聽不懂話嗎?還不去?”
祁福不敢應下來,求救般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嘆了口氣,溫聲安撫道:“她畢竟還是佑兒的妻子,且嫁妝都在祁府,只要一日沒休她,便沒有將人趕出門的道理,這不是讓人笑話我祁家嗎?不知道的人還道我貪她那筆嫁妝呢!”
“我寧可被人笑,祁福,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祁沈氏看不過眼,忍不住幫著說了幾句。“侄媳婦現在還懷著您的重孫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原諒她”
“幫她說話的都跟她走,我一概不留。”看不清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那般冷厲的眼神讓人不禁懷疑他的眼睛是不是已經好了。
祁沈氏又惱又恨,低下頭再不言語。
祁珍急得眼睛都紅了,不管不顧的就想開口,卻看到她爹站了起來,像是沒看到祖父磅礴的怒氣。溫文爾雅的道:“我吃飽了,先行告退。”
“站住。”老太爺柱著拐仗用力擊打地面,“你去哪裡。”
“去看我懷著身孕的媳婦,您不認她,我認。”
祁老太爺操起拐仗就朝他扔過去。祁中然也不躲,生生挨了那一棍臉色都沒變一下。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若無其事的道:“您要沒什麼事,兒子告退。”
“你這個不孝子,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兒子不敢。”
“你都已經在這麼做了還說什麼不敢,祁中然,你要敢去見華氏,以後祁家就沒你這個兒子。”
在外面聽了一陣牆角的華如初施施然走進來。笑容可掬的接話,“爹不能來見我,我來見爹爹便是。”
一屋子人循著聲音望去,饒是滿心不高興的老太太看到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孫媳婦也呆了一呆。
以前她沒將華氏看在眼裡。一半的原因就在於她雖出身武林,可言行舉止和世家千金毫無區別,穿著打扮上也和其他婦人無異,時間一久誰還會時時記著她的出身。
可現在這身她從未見過的打扮。那股子英姿颯慡的勁兒讓人過目難忘,平日裡她要是常做這樣的打扮。誰又能忽視她?
老太太突然覺得,以前的華氏應該是刻意收斂起了一身的傲氣吧。
低眉順眼也好,逆來順受也罷,都只是為了融入祁家。
仔細一想,自她嫁入祁家,沒借著祁家謀過任何好處,倒是還幫襯了祁家不少。
只是她太不聲不響了,做了什麼都成了理所當然。
就像…佑兒一般。
今日,再不隱藏的華氏怕是無人敢碰其鋒芒了。
要是老太爺沒有將事情鬧僵至此…
老太太心裡有了絲後悔,她該試著從中轉圜的。
“來人,將她給我趕出去。”
祁中然站到華氏身前,對躊躇著圍上來的護衛沉了臉,“滾下去。”
“祁中然,你”
“爹,過份的人到底是誰我們心中都有數,您不要以為我們真就什麼都不知道。”
“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為了祁家”
“不管您是為了誰,佑兒未歸,他的妻兒我便要護著。”
“祁佑最好是回不來了”
此話一出,滿室皆靜。
只有祁武氏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喝著手裡的茶,表情平靜得仿佛他人言語中的人和她無關。
祁中然身體晃了一晃,震驚的看向老父。
這樣的話,怎能從佑兒的祖父嘴裡說出來!
父親不是最護著佑兒的嗎?
還因為他不夠關心佑兒責罵過他。
眼前的這人怎麼這麼陌生?
“砰”
一聲巨響,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屋子中間靜靜的躺了個箱子,蓋子翻開倒在另一邊。
箱子裡的東西印入眾人眼帘。
華如初這一刻只恨自己從中劫下的不夠多。
這般沒良心的人,這般狠心的人,哪裡值得祁佑為他做打算,哪裡值得祁佑為之拼命。
她為祁佑不值,想咆哮,想告訴全天下人,祁家老頭兒有多不要臉,打著為家族好的幌子行自私至極之事,實際就是要把祁家緊緊抓在手裡,容不得一聲反抗。
可怒至極點,華如初反倒平靜了。
PS:有親說老頭兒曾經是一個將軍,怎會這麼沒有大局觀,不知道是我寫得不夠明顯還是怎麼的,我在這裡解釋一下。
老頭兒以前其實沒有自私到這種程度,雖然也是死死抓著祁佑為祁家賣命,但是他對祁佑還算好,祁佑成親那段應該有寫出來。
老頭兒是從他摔那一跤後開始變得固執無理的。眼睛看不見,走路不利索,這讓一個曾經風光無限,榮養在家後也很得恩寵看重的將軍怎麼受得了?
我記得在祁福的視角有提到過老頭兒變了的!是我寫得不到位嗎?老頭兒的改變應該是看得到的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積德(三更求粉紅)
“你們就當祁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吧,這是祁佑這些年為祁家攢下的家當,我現在交給你們,就當是買祁佑一個自由身了,以後,祁佑和你們祁家再無干係,老太爺,您要點臉,收下這些東西後別再來糾纏不休,我不是祁佑,不那麼好欺負。”
“真是笑話,祁家生養他,他為祁家做什麼事都理所應當,就是到死,他都是祁家的人,你說沒有干係就沒有干係?總算他還有點良心,知道為祁家攢家當,沒有因為娶了個禍害就不再顧家。”
祁老太爺滿心的怒氣沙彌於無形,心裡還升起淡淡的得意,你華氏耍再多手段祁佑還是顧著祁家的,你又能耐他何?
不過想到這箱子是華氏拿出來的,他疑心又起,“佑兒交給你時是鎖著的吧?老二媳婦,你去看看箱子是不是鎖著的?”
祁林氏早就心痒痒的想去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了,哪會放過這個機會,邊往屋中間走邊道:“爹,箱子是打開的。”
聽聲音就知道老二媳婦去撿東西去了,老太爺也不阻止,反倒問她,“裡面都有些什麼?”
抱起箱子回到原位坐下,祁林氏一樣樣翻看裡面的東西,越看臉上喜色越重,語氣中就帶了出來,“爹,娘,裡面有兩處房契,都是幾進的大宅子,住得下祁家所有人,還有三處鋪面。”
待看清鋪面上的地址,林氏呼吸都重了起來,顫著聲音繼續道:“鋪面都是在主街道上,地方還不小。”
戀戀不捨的翻看了一會,林氏才放到一邊看底下的東西。
原以為放在最底下的定是最值錢的,沒想到只是幾張銀票。
“最下面是三千兩銀票。爹,沒有了。”
“就這些?”
“是。”
還就這些…就是一直沉默的祁家三爺都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老父,這些折合下來已經不少了,佑兒才多大,能攢下這些已是不易,如何能要求再多?
有心想為侄子說兩句,可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他不敢再火上澆油。
“華氏,佑兒給你時真就這些東西?”
意料中的問話,華如初一點也不覺得驚奇。
反倒是祁中然怒不可遏。說話時聲音都高了幾度,“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祁老太爺緩緩轉移了視線,看向屋子中間個子更高的那個點,臉色陰沉。“祁中然,要是你還認我這個爹就給我閉嘴。”
祁中然氣得臉都白了,兒子在戰場上生死未卜,家裡不思量著救人就罷了,還有心思琢磨佑兒留下的家當,身為長輩卻全無長輩風範,欺負小輩欺負得理直氣壯。
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祁中然忍不住心底悲涼,這樣的祁家,沒了佑兒支撐的祁家,如何還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