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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他喝碗參湯吧。”將東西收攏進藥箱,江雨提上箱子離開。
馬車內,周良打聽興傑的情況,江雨知道這是太子要知道的,也不藏著捂著,道:“只要這幾口血吐出來了就解決了一半的問題,就是其他方面損傷得厲害,以後就是好了壽命上恐怕也會有礙,明天我再過來施一次針用一次藥,往後我就不管了。”
“明日再用一次藥就好了?”
“那自是不可能,只是他用猛藥時得金針護著,我不得不來,明日過後餘毒便清了,溫養著就行,那幾個太醫這方面是能手,用不著我。”
周良嘴角抽了抽,這話聽著真是挺膈應人。
回去後,周良將江雨的舉動和說的話都一一向太子複述了一遍。
聞昱丹也沒想到江雨居然真那麼有手段,只用一次藥就將眼看著就要沒命的人給救回來了。
這麼有本事的大夫,交好了絕無壞處。
“你將他要的藥材都準備好,再去庫房裡找找有什麼珍稀藥材,明日一起給他送去,沒幾日他便要成親了,你就說這是本宮賀他的新婚禮。”
“是。”
華如初也從別院傳來的消息中知道了江雨這一趟的經過。抿嘴笑了笑,只吩咐他不要太放肆後便隨了他去。
武林中人本就不是世家子,與其裝出個四不像來倒不如乾脆依著本心來。
至少現在看來太子也不是特別討厭。
至於次日太子送…啊,不,太子給出來的東西應該叫賞,賞下來的那些珍稀藥材。江雨眼也沒眨的就收了,做大夫的最不能拒絕的就是好藥材。
轉眼就是十月十八。
冬菲出閣的日子。
一大早,祁佑和華如初就到了別院。
對於祁佑能夠到場,華如初心裡挺高興,面上就帶了出來。
她重視身邊幾個丫頭。而他能重視她的重視,這比說什麼甜言蜜語都讓人高興。
做為冬菲的娘家人,又是她的主子。華如初自然不可能去送嫁。
和祁佑坐在上首喝了拜別茶,給了紅包,看著終於也知道不好意思了的冬菲,華如初有種女兒初長成卻被別人奪走的澀澀感。
那一年,她不過幾歲,冬菲她們四人是同時到她身邊的,將她們調。教得只認她這個主子,讓她們各自去學本事。又陪著她來了太裕相伴十多年,她從小又是成人的思維,幾人之間的感情又豈會止於一般的主僕?
“好好過日子。要是江雨欺負了你你就回我身邊來。”
一句話,惹得冬菲眼淚都掉了下來,又跪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哽咽著道:“能成為小姐的丫頭,是冬菲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下輩子還要做您的丫頭,您不要嫌我笨。”
“你要是聰明了就不叫冬菲了,江雨,好好待冬菲,她是你同門師妹,什麼性子你早該清楚,別娶進門後才嫌她,那些都不能成為你待她不好的理由,你要是欺負了她,我這裡可說不過去。”
江雨深鞠了一躬,“我心裡只得她一人,必誠心待她。”
“你能記住今日的話才好,行了,出發吧,別誤了吉時。”
華如初沒有多說場面話,甚至都沒提不許他納小,一夫一妻制的世界尚且攔不住的事,這個三妻四妾才屬正常的世界更不用說。
冬菲看似懵懂,心裡實則通透,再者說跟她這許多年,多少也受了些影響,要是哪天江雨負了她,她隨時歡迎她回來。
這是她能給的最有份量的保障。
“捨不得?”
人都往楊樹胡同那邊去了,別院這邊瞬間冷清下來,聽著隱隱傳來的喜樂,華如初搖頭,“有點感慨罷了,以後又不是見不著,哪來的不舍。”
看她不承認,祁佑也就不再問,靜靜的陪著她。
倒是華如初記起一事,“太子妃遣陳嬤嬤送來一套頭面給冬菲做添箱,我也沒細看,替他們家賺那麼多銀子,得她一套頭面應該不算過份吧。”
看樣子太子是想走夫人外交了?華如初勾起嘴角輕笑,她接下東西就是明顯願意和解的訊號,想必用不了幾天太子妃就會遣人來請了。
她本來就沒把門關死,更何況這張門本身也是關不死的。
在她越來越藏不住尾巴的時候總記著她的夫家身份卻忘了她的出身,她犧牲了自由換來的這一切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所以,她這次必須出頭。
不然不止武林同道要輕看她,就是世家中的貴夫人們也會覺得她忘了本份,不恥與之相交。
可是分寸也要拿捏好,不能過了,不然一切辛苦都將白費,折騰來折騰去,真真是個辛苦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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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無悔(求粉)
到了十月下旬,天氣已經很冷了,尤其是陡一變天,冷得吸進去一口涼氣都能直接冷到心肺去。
寒風颳在臉上身上,只是去一趟主院回來便像是在冰窯了走了一圈,全身都涼嗖嗖的。
接過熱帕子敷在臉下,再揭下來時才覺得臉上不那麼木了。
雲書又擰了帕子來給她捂手,握著小姐紅了的手指頭心疼不已,“明天要是這風不停,客人是不是會少上許多?”
華如初失笑,這麼慶幸的口氣是怎麼回事?!被別人聽了去還以為她多不希望老太爺的六十壽誕辦得熱鬧呢!
“就是明天下雪了,該來的還是會來,世家最重體面人情,講究著呢,沒聽到剛才老太太排席位都排了老一陣?”
想到剛才老太太頭疼的模樣,雲書連連點頭,早聽說世家中規矩重,她日日跟在小姐身邊,偏小姐也不是那般規矩的,嫁進來半年也沒有讓她見識到厲害,現在可算知道威力了。
“老太太講的那些婢子聽著都頭疼,只記住了一大半,您有沒有全部記住?”
“唔,我記了個差不離,你記了一大半,錯不了,再說老太太掌著舵,不會看我錯了還不提醒的,你別操那許多心,這是祁府的事,我也就是幫把手,聽令行事就是,其他的,我們不管。”
“可婢子聽著老太太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多管著些。”
“你也說是話里話外的意思了,又沒明說,我就當不知道,就是哪天她真提出來了,我也會找個由子推了,二嬸那麼想掌家,我要真應承下來,她第一個和我過不去,我懶得應付這些。”
喝了口熱茶。全身終於都緩和過來,白裡透紅的臉襯著紅潤的唇,讓華如初看起來氣色好極了,再加上那淺淺的笑容,晃眼看去,就是個在娘家嬌寵著的未嫁女。
門帘打起。祁佑夾著一股冷風進來。
“今兒怎麼回這麼早?”華如初連忙起身走近,幫他解了厚實的大氅交給雲書,接過熱帕子給祁佑捂手。
太原城中就算是紈絝子弟也擅騎,除了幾個慣於享受的,其他人就是死撐著出行都是騎馬的。更不用說祁佑。
平日裡還好,遇上雨天風雪天才是活受罪。
華如初雖然有些心疼,卻不會強求祁佑一定要坐馬車。哪怕是記掛著他幾月前大傷了一次,提過一次之後也只是讓春玉在吃食上用心,又讓冬菲給配了藥,讓他一直藥浴。
別的不說,祁佑現在的精神氣色倒確實是不錯的。
聞昱丹就不止一次的打趣過他。
“殿下知道明日祖父大壽,遣我早些回來幫把手。”
“明日就是日子了,有什麼事還能等到你回來幫手。”華如初笑他,又推了自己剛好入口的茶給他。“不過老太太還是會高興的,去過主院了嗎?我才從那邊回來也沒見著你。”
“沒有,鞋子踩了水。先換了再去。”
華如初忙低頭,這才看到何止是鞋子,褲子上都濕了一截。“進屋的時候怎麼不說?這樣冷的天著涼了可不是兒戲,雲書,讓人提水去耳房,水兌得熱一些,快點。”
“是。”
拉著祁佑起身回屋,讓他先將濕了的褲子鞋子都脫了,拿被子蓋在他身上,自己去衣櫃裡翻了換穿的衣服出來掛到屏風上,邊問,“怎麼濕成這樣?你是騎馬回來的吧。”
“恩,騎馬,昨夜下了點雨,被風一刮有些地方便結了冰,街道上滑得很,回來的時候有馬車翻了正好攔了我的路,有人受了傷,我去幫扶了一把,沒注意薄冰下是個坑。”
莫名的,華如初腦子裡閃過英雄救美這個詞,不過也就是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倒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大道上有個那樣的坑也太坑人了。
“小姐,姑爺,水好了。”
“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別坐著了,快去洗洗。”
“幫我洗髮。”
難得祁佑提出要求,華如初自然要滿足他,跟著去了耳房。
坐在小杌上邊給他搓洗頭髮,華如初邊將今日老太太說的那些稍稍說了些。
“看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還要這麼辛苦,我心裡也有點不落忍,可讓我接手,我又真不樂意,既然二嬸那麼願意掌家,老太太怎麼不放手試試呢?就算她偏心自己的小家,明面上也不會做得太過,總好過她這樣撐著,多累。”
祁佑沉默了一會才道:“二嬸,不適合,倒不如三嬸。”
“倒也是,三嬸要慡利許多,就是欠缺一點圓滑,這不算大毛病,掌家一段時間被逼著都會學會,不過也有可能三嬸會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聽出她話里有笑意,祁佑神情也柔和了些,“你和三嬸關係好像不錯。”
“也能通個來往吧,她指望冬菲給她調養身體,再加上可能覺得和我也聊得上,時不時的便會來串個門,她來了兩三次我不也得還上一次?”
“能讓你在府里多個去處,挺好。”
舀了水沖洗,華如初邊道:“這大冷的天,我也沒那麼愛到處跑,不過三嬸倒是給我提過幾次醒,我心裡記著了。”
“恩,三嬸人不壞,就是嘴上不饒人。”
“我看著也是,她自己也知道,說努力了幾十年也沒改掉,乾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其實她那樣也沒什麼不好,做什麼都得壓著自己的性子考慮這考慮那,這樣才累。”
華如初發誓,她這話絕沒有隱she自己的意思在內,可祁佑就是想到那上面去了。
等到兩人都從耳房出來了,頭髮都快絞乾了,祁佑突然道:“在祁府,你是不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