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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妥當,聞佑去了外間。看著前後院之間諾大的一片空地就起了心思,“祁安。你請幾個人來翻一翻這塊地。”
祁安本就靈泛,馬上明白了大公子的意思,應聲就去找人去了。
只要有關於夫人的事就都耽擱不得,這已是跟著大公子的所有人的共識。
想到現在兗州官員的空缺,聞佑也有些頭疼,拿出官員的花名冊看了半晌,也沒能做出決定。
華如初醒來好一會了,懶懶的沒有動彈,看著他煩惱的模樣道:“真要是不好抉擇就全都不要,今年不是還有不少新科進士閒著嗎?問皇上要幾個能辦事的先占據了主要位置將門面撐起來再說。”
聞佑放下花名冊看著她,“我也這般想,皇上那裡想必也不會拒絕,只是…那些讀書讀迂了的我不能用,現在的兗州是許多人的機會,死腦筋的卻不行,我打算去問問陳堅,和他同科的人他應該很熟悉。”
“唔,現在是機遇,也是挑戰,只知道掉書袋子的確實不能要。”坐起來,接過秋謹遞來的茶喝了一口,華如初又道:“我寫封信去問問華老爺子的意思,越縣離這裡近,兗州的情況他肯定再清楚不過,問問老人不吃虧,要是能將他請來住一陣就最好了。”
住一陣他是不想了,能提個意見就好,聞佑走過來拿了外衣搭在她肩上,“餓不餓?”
摸了摸肚子,華如初老實的點頭,“有點。”
“先起來吃飯,其他的事不急。”
“恩,不急,你也別急。”
聞佑笑笑,給她穿好衣服鞋子,頭髮也是他拿了梳子梳的,秋謹頓時覺得自己多餘了,乾脆出了房間出去做其他安排了。
這一夜,華如初寫信,聞佑和陳堅談得很晚,但是大體的框架卻在這一夜打好了。
次日歇了一日。
知道州牧已經到了的各路官員在家裡坐立難安,只盼著上面趕緊給句明話要做些什麼,也比現在這樣沒爹疼沒娘愛一樣的好。
就在聞州牧到之前,他們還在想出了文家那樣的事,兗州怕是被皇上徹底厭棄了。
聞大人的名聲很響,要是去往別的地方可能還會有許多人擔心在這樣的官員手底下做事日子不好過。
可這卻是兗州最需要的,得知消息的兗州官員擊掌相慶的不在少數。
PS:我說話算數吧。
第四百一十六章 血書
到得昌邑的第三日,一眾官員終於收到接見命令。
無一不打起精神仔細收拾妥當奔向治所。
聞佑一身大紅三品官服,高大身材襯得他格外威武。
想到之前如初為他拾掇時欣賞的眼神,聞佑擺弄了一下袖子,嘴角勾起笑意,暗暗打定主意以後在如初面前要常穿這一身。
祁安在外敲了敲門,稟報導:“大人,崔大人來了。”
“請他進來。”
“是。”祁安躬身肅手相引,態度謙和,讓人心生好感。
並非他多有覺悟,在到了昌邑的第二天,夫人就將他們集中到一起訓了一通話,他們想到的沒想到的夫人都點了出來。
祁安就覺得夫人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他們都是大公子的人,在外行走別人看的不止是他們,而是他們身後的主子,有怎樣的主就有怎樣的仆,他們都是隨大公子好些年的老人,又怎會願意落了大公子的面子。
現在又正是大公子需要打開局面的時候,他們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拖大公子後腿,絕對不行。
見聞大人的隨從這般和善,來人心下也鬆了一松,對他笑了笑,跨過門檻走進屋去。
眼角瞟到屋中人的身影便一躬到底,“下官治中從事崔宇見過聞大人。”
“免禮,坐。”
“謝大人。”
崔宇坐下後才抬頭,看到上峰如此年輕時饒是心中早有準備還是吃了一驚,聞佑本是祁家大公子一事他們早已知曉,或者說各地官員都通過各自的渠道知道這事,也知道聞大人和皇上關係親厚,可這般年輕便已是三品實權官。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這聞大人雖是年輕,神情卻極為沉穩,看著就不是胸無點墨的,這讓崔宇以及他之後來的人心裡有了點底。
他們不怕來個怎樣厲害的上峰,就怕來個不管事沒本事的,那他們就永無出頭之日了,在現在的兗州,是連想摸魚都無魚可摸的。
治中從事崔宇,簿曹從事陳元。兵曹從事邱允先,部郡國從事楊洪林,治所內的屬官就算是到齊了。
對這個年輕得過份的州牧,無人敢輕視。
對望一眼,最後還是治中從事開了口。“大人,八郡太守離得近的已經到了,遠的明天應該也能到,下官做主,將先到之人安置在治所,等另外幾人到齊了再一起來拜見,大人覺得這樣可合適?”
“人齊了再說。”眼神在幾人臉下掃過。聞佑沉聲道:“幾位以現在的局面能撐住這麼長時間已足見本事,便是皇上也是將幾位的名號記住了的,還請大家以後助我一臂之力,不要讓皇上失望。”
四人大喜。紛紛起身作揖道是。
示意幾人坐了,聞佑又道:“從事中別駕暫缺,我從皇城帶了個人過來,去年的新科進士陳堅。暫時就由他暫代,陳堅。進來和大家見個禮。”
門再一次被推開,神情從容的陳堅走了進來,先向聞佑行了一禮,後才朝著已經起身的四人抱拳,“陳堅見過四位同僚,以後還請幾位多多提點。”
四人連道不敢,別駕從事本就是從事之中位最高的,又是聞大人從皇城中帶來的新科進士,必是過了皇上眼的,哪輪得到他們來提點,不給他們小鞋穿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陳堅看出他們的心思,溫文一笑,“我本是魏山縣人,前年魏山縣被文家獨吞的銀礦被掀出來之事我便參與了,所以眾位不要和我客氣什麼,我本是兗州人,最是希望兗州好,要不是魏山縣縣令之職被人占了去,我本意是去魏山縣的。”
陳堅的大實話沒一個人信,一個小縣的縣令和位高權重的別駕從事比起來,是個人都知道要怎麼選,誰又會舍了大官去就小官?
心裡皆這麼想,面上卻沒一人表現出來,崔宇還笑著打趣,“以後若有機會見著魏山縣令,我可要好好嘲笑他一番,他那位置可有人盯著呢,做得不好就要小心了。”
一句話將原本因為陳堅的出現而澀然的氣氛又重新炒熱了,聞佑倒是因此多看了崔宇幾眼。
四人也同樣在悄悄觀察聞佑,其他他們還沒看出來,但是新州牧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倒是看出來了。
五人說了一會話,話題的主動權便又交回到了聞佑手上。
聞佑並沒有詢問他們充州現在的情況,而是簡單下了幾道命令便將人遣走,與其聽些半真半假的,不如再多等兩天,到時祁安那裡應該也就查清楚了。
這邊聞佑忙碌,那頭華如初卻在頭疼。
昌邑的天氣比起太原來說只能算是稍微好了一點,她也沒仔細打聽,沒想到充州的治所偏偏就在這昌邑,要是再往青州方向靠過去一些,應該會更適合種朗星糙。
看著桌上的幾袋子種子,華如初有些發愁,真種在這裡嗎?
這時候已經開春了,種點其他什麼她倒是不擔心,可是朗星糙從亞熱帶來這裡,本就水土不服,氣溫上再不能遷就著點,她真擔心會浪費了種子。
“要是去的青州就好了,那裡還有個島隨我折騰呢!”嘆了口氣,華如初嘟囔。
秋謹神情愉悅的飛針走線,聽到小姐的話不由得笑,“老爺夫人不是要去島上住一陣嗎?您派個人送些種子去試試不就知道了,要真是那邊比兗州更合適,也不會浪費了種子。”
“正理,給我磨墨,我寫封信給我娘去。”
想著爹娘三月初就動身往青州去了,遊山玩水也差不多該到了,就算沒到,信到了華久手裡也丟不了,她等著就是。
馬柏推門進來稟報,“小…夫人,我回來了。”
在信的最後落了款。華如初丟給秋謹去收拾,起身坐到另一邊詢問,“現在兗州都什麼情況?”
“確實是不太好,當時文家…鬧得太兇了些,太上皇一怒之下牽連甚廣,就是稍有關聯的都誅了九族,可和文家有牽連的都是家底殷實的,國庫是充實了,可兗州的富戶卻幾乎一網打盡。我覺得琳琅閣…不合適。”
阿佑這麼說,現在馬柏也這麼說,華如初有些動搖了,難道真是她想錯了?
藏富於民不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美德嗎?這個朝代雖然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拐了彎,可和她同一個種族是錯不了的。那其他東西總也能接上。
按理文家再厲害也禍害不到所有有錢人才對。
“這事先不做定論,等華老爺子的回信到了再說。”
“是。”馬柏朗聲應了,又問,“那其他鋪子可要先做起來?”
“先做,不管日子怎麼難,老百姓的日子總是要過的,利潤比太原時薄三成。”
薄三成的話就真沒什麼賺的了。小姐在琳琅閣上格外敢開價,他都時常嚇著,可這小買賣上,就是賠本了小姐也是不收鋪子的。能賺幾個錢的鋪子平攤下來也只夠養活鋪子裡那些人。
小姐雖然從來不說,她的用心他們卻都能理解,並且從不打折扣的執行。
不賺就不賺吧,光一個琳琅閣就吃盡所有大戶了。其他的,權當是給小姐積福德。
憑著一張巧嘴。齊南在外面跑了兩天基本就將鋪子都定了下來。
算了下帶過來的人,暫時勉強夠了。
“先受點累撐起來,等冬菲出了月子再派船回去一起接人過來。”
“是,這點事大家都做得過來。”
“小姐,前邊出事了。”夏言幾乎是用飛的進來,話比人先到。
“改口。”無奈的瞪她一眼,華如初問,“出什麼事了?”
“婢子一定記著改。”夏言吐了吐舌頭,“婢子回來時看府衙前圍了許多人,便去看了一眼,看著是有人叫冤,還寫了血書。”
華如初皺眉,和血書沾上關係的就沒好事,這人不會是受誰慫恿來給新官上任的阿佑難堪的吧?!
“雙芷,你去看看怎麼回事,要是合適,去問問祁安。”
“是。”
秋謹狠狠瞪了夏言幾眼,將茶端遞到小姐手裡輕聲道:“夫人,您別瞎擔心,大公子是官,有人來找他伸冤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