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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姑娘滿臉傷心,華如初再次失笑,這麼單純啊,她那個據說很厲害的婆婆究竟是怎麼教的?怎麼反而教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了?物極必反嗎?
“要不是喜歡你,我何必教你這些,原本我也只打算和你講幾個大道理敷衍敷衍的。”
祁珍還要說什麼,雲書領著夏言和冬菲進來了。
其他人在花廳門外候著。
三人成品字型跪下,磕頭行禮,“奴婢雲書(夏言,冬菲)祝珍姑娘身體安康。”
祁珍急忙翻自己的荷包,裡面有些碎銀子,但不多,如果只是打賞眼前這幾人倒還罷了,可嫂嫂說了,整個院裡的人都會來向她見禮。
要是阿鳳在身邊就好了。
偏偏她今天還起不來床。
看出她的窘迫,華如初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錢袋遞過去,鼓鼓囊囊的,看著就不少。
“先拿著用,都是碎銀子。”
“那,我先借著用用。”
華如初不置可否,要說錢財方面,兩輩子老天爺都不曾薄待了她。
看著最後一批進來的人,華如初眨了眨眼,這麼面生,是祁府的人吧。
她才嫁進來時安排在這院子裡的人恐怕各房眼線都有,好在她的丫頭們能幹,從第一天開始就把她們排擠得遠遠的,連靠近都不可能。
傳遞消息出去更是妄想。
她得找個藉口光明正大的把這些人清理出去。
“行了,都去忙吧,夏言,廚房那邊你去看著,多做幾個珍姑娘愛吃的菜。”
“是,奴婢省得。”
人都退了出去,只剩雲書在身邊侍候,華如初道:“中午你哥哥回不來,我們兩人都吃不了多少,對付著吃幾口,晚上再多做幾個好菜。”
“嫂嫂怎麼說怎麼好。”
“今天過生的可不是我。”
頭一次被這般重視,祁珍興奮得人都有些飄飄然了,原本對華如初就有幾分親近,現在更甚。
就差扯著她的袖子撒嬌了。
這時,小丫頭掀帘子進來通報,“小姐,良公子和鎮公子求見。”
他們兩人?掃了祁珍一眼,華如初點頭,“請他兩人進來。”
“是。”
祁珍湊近了奇怪的問,“他們來幹什麼?嫂嫂,平時他們也常來找你嗎?”
華如初敲了她一個腦蹦,“少胡說,叔嫂有別。”
祁珍吐了吐舌頭,“我就是覺得奇怪。”
看她還想再說,華如初沖她搖了搖頭,祁珍也驚覺,馬上閉嘴不再言。
帘子打起。
祁良走在前頭,祁鎮隨後而入。
“見過嫂嫂。”
“快免禮,你們兩怎麼一起來了?”
祁良搶先開口,“今日是珍妹妹的生日,我們去她院裡沒看到她,聽丫頭說來了嫂嫂這,我們便過來了。”
華如初看向祁鎮,想比起來,她更願意妹妹這個代兄接親的庶出公子。
祁鎮在外頭散漫慣了,就是在府里也沒有其他人那麼講究規矩,看華如初看過去笑得見牙不見眼,手上拽出來一個盒子,“嫂嫂,我是來找珍妹妹的,看您只是順便。”
這人…華如初哭笑不得。
“這是給珍妹妹買了禮物?”
“嘿嘿,手裡沒幾個錢了,買了幾個糕點來討妹妹歡心。”
“謝謝鎮哥哥。”祁珍接過,眼睛都笑成了彎月,沒想到今年還有人記得她的生辰,並且給她買了禮物,好高興。
祁良暗暗咬牙,明明是他先進來,明明是他先說話,明明是他站在前面,可就算這樣,祁鎮也能把風頭搶走,可惡。
忍了忍,祁良笑容更盛了些,把手裡拿著的布包解開,露出裡面精緻的小算盤,“聽說母親在教你管家,我便想到這個相信你可能會需要,不知道珍妹妹喜不喜歡。”
祁珍大大點頭,笑容真誠得炫目。
就是滿腹算計的祁良看到了目光也閃了閃,旋即平復。
“都坐吧,鎮弟,你好像這陣沒在府里?”
祁鎮笑容風流的接過雲書遞來的茶,稍顯輕佻,卻不讓人討厭。
“對,原本打算在家多呆一段時間的,朋友相約出門遊玩,覺得有趣便去了,這不,昨天才回來,剛好趕上珍妹妹生辰。”
“怪不得這些時日也沒見你。”
和祁鎮的瀟灑相比,祁良相差的何止一點半點,汲汲營營祁府這點相信,卻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寬廣。
再一比較,就她目前所知的同輩里,祁鎮算是過得最舒心的了。
是個聰明人。
祁鎮突然身體前傾,笑得諂媚,“嫂嫂,聽說你有幾屋子繡品,反正你也用不了這麼多,賞弟弟一點唄。”
“你要繡品做什麼?拿去討哪個姑娘家歡心?”
“這個您就別問了,就說給不給吧。”
“你都說我有幾屋子了,你又只要一點,做嫂嫂的哪能不滿足你,雲書,你去準備雙份,免得良弟說我偏心。”
祁良咧嘴一笑,燦爛陽光,“我這是沾了二哥的光了,二哥,多謝了啊!”
“客氣。”祁鎮似笑非笑的看了祁良一眼,順口接了這麼一句便不再搭理他,直把祁良恨得牙痒痒。
看來平時不出院門是對的,庶兄弟之間都這麼明爭暗鬥的,各房之間還不知道生出了怎樣的齷齪,居然表面上能粉飾太平到如此程度,不愧是傳家百年的家族。
華如初喝了口茶,冷眼看著兩人你來我往。
再看向興致勃勃把玩算盤的祁珍,華如初覺得自己看走了眼,祁珍是單純,卻不是蠢笨的天真,該懂的事她都懂得,祁武氏教的,並不算失敗。
PS:兒子感冒還沒好,兒子他娘又病了,誰來救救我的鼻子,噴嚏打得都要把鼻子甩了有木有!!
第七十六章感情不能算計
當祁佑回屋聽到兩個庶弟過來時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難得他們今年居然記得。”
華如初擰了帕子遞給他,“珍妹很高興。”
“這是頭一次有人費心給她過生辰,自然高興。”
“往年娘在家也不會有什麼表示嗎?”
“這個你可以問問祁珍。”擦了臉,自己去擰了帕子晾到一邊,祁佑牽著她到一邊坐下,“有沒有好點?”
愣了愣,華如初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別開臉,不那麼自在的道:“好些了,我們出去吧,祁珍親自去忙了,說要做一道菜給你吃。”
“恩。”
三個人的生辰宴在大家族中可以算得上是寒磣。
可三人都不這麼覺得。
食不言的規矩依然保持得很好,可氣氛卻極好,祁珍從頭至尾嘴角都是上翹的。
忍不住貪心的想,要是每年生辰都能和哥哥嫂嫂一起過就好了。
飯後,華如初把裝著一對蝴蝶首飾的盒子放到祁珍手裡,“我和你哥哥送你的生辰禮物。”
看她想拒絕,華如初搖頭,“長者賜,不可辭,哥哥嫂嫂給的相信你只管收著就是。”
看到哥哥微微點頭,祁珍才忐忑的收下,軟軟的道:“那個手把鏡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華如初只是笑,把話題帶了開去,夜幕降臨時祁珍才起身告辭。
“哥哥,你送送我吧,我想和你說說話。”
祁佑看她一眼,起身。
祁珍沖華如初做了個鬼臉,“嫂嫂,哥哥借我一會啊!”
“快走快走,再不走不借了。”
“嘻嘻嘻,明天我再來找嫂嫂。”
直到進了祁珍的院子,祁佑才停下腳步,看向妹妹,“有話要說?”
“恩,小翠,去門外守著。”
“是。”
掃了眼院子,祁佑皺眉,“你身邊的人呢?”
祁珍咬了咬唇,“阿鳳在養傷,其他幾個丫頭都被娘賣了,只有小翠還在,娘說要找牙婆子重新買幾個,還沒來得及就被太子妃召走了。”
祁佑心頭火起,這還是祁府的嫡小姐,她的親生女兒,怎麼就能這麼狠?
也是,當初能眼都不眨把他送離身邊,對女兒狠一點又算什麼。
閉了閉眼,祁佑道:“進屋說。”
祁珍親自去沏了茶,低著頭擺弄著茶杯,道:“哥哥,我很喜歡嫂嫂,我不想讓她傷心。”
祁佑抬眼看她,“誰會讓她傷心?”
“哥”祁珍眼裡有淚,面色慌張,“娘已經有意見了,說嫂嫂沒有大家氣度,善嫉,自打她進門你就再沒有去過姨娘屋裡,還說再過一陣嫂嫂要是還沒有消息,就要把身邊的大丫頭送你屋裡,我本來打算當作沒聽到的,可是,嫂嫂對我這麼好,我…我”
短時間內是一定不會有孩子的,祁佑低下頭,嘴角譏誚的勾起。
那麼理所當然的干涉他的生活,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這兩天如初有沒有教你什麼?”
“哥,你怎麼還有時間想這個”祁珍急得不顧儀態的大喊,哥哥既然專寵嫂嫂,不是應該很著緊嗎?
怎麼還跟沒事人似的。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也管不了,回答我的問題。”
祁珍嘴巴動了動,滿臉不甘,卻只能退讓,“嫂嫂教得不多,但是很有用。”
“那你就用心學。”淡淡的看了妹妹一眼,祁佑起身,對幼妹,他也願意費舌多說上幾句。
“我不想問娘為什麼要賣了你的丫頭,你快及笄了,就在這幾天婚事會議定,不要到出嫁時身邊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到了夫家被欺負了連個報信的都沒有,學學你嫂嫂,看她是怎麼調。教下人的,你身邊的丫頭只要有雲書的一半都夠讓你少吃許多苦頭。”
目送著哥哥走遠,祁珍站在那裡半天動彈不得,嫂嫂是不是知道從小就侍候她的人她都沒有保住,所以才會和她說那些話?
是啊,要是自己的人都保不住,何談忠心?
又有誰會向一個連保全她們的能力都沒有的人奉上忠誠?
娘,您天天教我算計。
卻還沒有嫂嫂的幾句話來得讓人開竅。
別人都道嫂嫂太過軟弱,又好說話,拿捏不住人。
可誰又真正從她那裡占了大便宜?
讓哥哥連妾室的屋子都不進了,這算是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