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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佑看向華如初,華如初福身行了一禮,“謝謝爹,兒媳告退。”
祁佑這才彎腰行了一禮,扶著華如初離開。
“什麼叫有了媳婦忘了娘,我算是見識到了,夫君,你就這麼由著他們對我不敬。”祁武氏氣得直抖,兒子媳婦不把她放在眼內,夫君也完全不給她臉面,她還要活著幹什麼,她,她…
“好,好,好,你們都不把我放在眼內,你們都恨不得我死了是吧,我就死給你們看。”說著,祁武氏真就朝著門柱撞去。
祁風然和祁挽然連忙要上前拉住,被站在最前頭的祁中然攔住,順手將要衝過去的祁珍攬進了懷裡,“誰也不要去拉她,隨她去,她要真能撞死在這裡我倒佩服她。”
屋內瞬間寂靜出聲,祁武氏的腳步早停了,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祁中然,他,居然這麼恨她,恨不得她死了,恨不得再也看不到她。
她是不擇手段成了他的妻,可她為他生育了兒女,就不能看在兒女的份上對她稍微好一點嗎?
而其他人則是被嚇到了,祁中然給家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文的,很有長兄風範,哪怕是官路不暢也從無改變,就是下面兩個弟弟都是服他的。
幾十年兄弟,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兄長狠起來是可以用言語殺人的。
“娘”
祁珍哭得很小聲,可屋子裡太安靜,哭聲顯得格外哀淒。
祁中然撫了撫女兒的頭髮,輕聲道:“何必為了這樣一個母親哭,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目的不則手段,她迫你學那些東西你忘了?連你嫂嫂和你多說一句話都要被她發落,她是恨不得你一個貼心的人都沒有,這就是你的母親。”
祁珍聽得都忘了哭,她想替母親辯解,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無可反駁。
“好好跟著你祖母,安安心心等著出嫁,爹給不了你十里紅妝,但一定不會委屈了你,讓你被婆家看不起。”
“爹”
祁中然拍了拍女兒的臉,勉強笑了笑便放開了她往門口走去,經過祁武氏身邊時眼神都沒有給一個。
現在,他一點都不想看到她,一點也不想。
有時候他想問問老天,天底下如此多的男人女人,為何偏偏是他碰上她?
為何,偏偏要毀了他。
屋裡的人相繼離開,祁珍咬了咬唇,最後還是將母親送了回去。
其他人可以不理會,可她不行,這是她的娘。
這是她該盡的孝道。
屋內,老太爺看著坐回床邊的老妻,“都走了?”
“恩,佑兒,怕是會越加不待見他母親了。”
“在她將佑兒親自交到我手裡頭都沒回一下時,她就該得這個下場。”老太爺冷哼一聲,對老大媳婦的不喜溢於言表。
老太太嘆了口氣,“可終歸是母子,兒子是母親的依靠,以後他們這樣可該怎麼辦。”
“該給她的佑兒不會少了一分。”
老太太又嘆了口氣,問起宮裡發生的事。
老太爺大致講了一些,老太太這才知道老爺子居然弄出了個讓皇上大喜的兵書來,不由得就抱怨道:“你天天在家居然都沒透露出一絲半點來。”
“要不是邊境不穩,這個東西我會等新君登基後再拿出來,到那時能得到的好處比現在要多多了,對佑兒對祁家都更有利,可南朝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兵力不錯,馬也養肥了,就是為將者不出挑,再兵強馬壯也經不起一場敗仗,戰爭最重士氣,要是士氣上就先輸人一籌,那離戰敗也就不遠了。”
“您啊,該自私的時候大方的過了頭,這麼好的東西換不來大的利益,多虧。”
拍了拍老妻的手,老太爺臉上微微有了笑意,“有南朝才有我們祁家,這是大義,從小節上來說,我們也不見得就真的換不來利益,離宮時皇上說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祁家,很好。”
老太太到底也是出自大家,馬上就明白了這其中的不一樣,祁家很好,而不是單指個人,那是不是說皇上今後看重的就不止是老爺子一個人?
若真是如此…
對上老太爺含笑的眼,老太太眼中有了濕意,“如此,這次就真的不虧了,以後去了地下,我也有臉見一眾長輩。”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祁家虧得有你,才能一直撐得還不算太丟臉。”府里的情況老太爺很清楚,老妻為了這個不知道愁白了多少頭髮,多少個夜晚輾轉難眠。
本就盈盈欲滴的眼淚滾了下來,老太太拍了老太爺一下,“做什麼說這些,惹得我掉眼淚,我是祁家婦,為祁家做打算本就是份內事,祁家的臉面也是我的臉面,我自然是希望祁家好的。”
“以後會好的,你不用擔心,祁家婦里,並不是沒有撐得起來的人。”
老太太滿臉驚訝的抬頭,“您的意思是”
老太爺笑得欣慰,“今日面聖時,佑兒媳婦表現得很好,非常好,皇上所說的祁家很好四個字有她的一分功勞。”
“怎麼會,那麼個膽小性子,我在家還一直擔心她面聖時會不會在君前失儀。”
“佑兒說只要牽涉到她娘家人她膽子就有天大,若孫媳婦在娘家人的事上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在其他事上又豈會膽小如鼠?”
老太太聽得漸明,“您是說,孫媳婦在扮豬吃老虎?”
“是不是豬吃老虎有待觀察,不過她那個性子穩得住倒是真的,你想想從她入門至今也發生了不少事,可她竟然都忍下來了,面上看似吃了虧,可追根結底她吃虧了嗎?太子的手令,太子妃親自上門來給她撐腰,佑兒處處護著她,三房侍妾一個還自願離了府。
陶側妃幾次打她麻煩,雖說她被迫禁足了將近三個月,可太子妃記住了她,太子也知道她是因他被牽連,用小小的代價換來這些,她真的吃虧了嗎?
不過這事你在心裡有個底就是,以前怎樣以後還怎樣,別對她另眼相看,若是府里有什麼難事倒不妨問問她的意見,她若是心裡有祁家就一定會說,反之…那就交給時間吧。”
老太太點頭應下,只是心裡實在有些想不通,“你說她為什麼要扮?就算她本性驕縱,祁家看在聖上賜婚的份上也不會虧了她啊!”
“她有她的考量吧,我覺著這樣倒挺好,讓我有種祁家藏了寶的感覺,總也是我們祁家的人了,跑不了,你也別對她有意見,就跟以前一樣吧。”
“知道了。”看老太爺面露疲色,老太太扶著她躺下來,邊道:“您先歇會,其他事都不著急。”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了下來,風颳得院裡的樹葉嘩嘩的響,小株一些的都彎下了腰。
華如初停下腳步,輕聲道:“要變天了。”
祁佑一直扶著她,就是離了主院都沒有鬆開,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得也抬頭看向天空,明明正是一天中陽氣最旺的時候,卻陰沉得猶如到了天黑時分。
“擔心兄長?”
華如初搖頭,“太原到揚州,坐船速度更快,就算下雨也淋不著他。”
祁佑很想問她在擔心什麼,可一想到剛才母親那樣對她,就覺得問什麼都不該,也許,如初只是心情不好罷了。
“走吧,真要下雨了。”
“恩。”
兩人沉默著換了衣服。
華如初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下雨前的那一會總是特別悶熱。
祁佑從身後抱住她,“抱歉。”
“不怪你,婆媳和睦的少,她不喜我很正常。”
並且從今以後會更不喜,丈夫兒子都不幫她,她不更恨自己才怪。
“我只是有點想不明白到底什麼事惹到了她,推算由頭,應該是她隨太子妃出門那次我帶著祁珍出門,這事就真的那麼錯嗎?要是她知道祖母之所以會知道她迫著祁珍學那些東西是因為我告的狀,她還不得撕巴了我。”
“她不會知道。”
想來想去,華如初突然笑了,“要不是你讓我管祁珍的事,你母親哪會那麼討厭我,說起來都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
“別敷衍我。”
“沒有敷衍,她那裡不用理會,以後也不用去給她晨昏定省。”
“以前也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去得不多,這麼一說她討厭我還真是理由充足。”華如初算了算,“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很久沒裝柔弱了。”
“這樣就很好。”
“真好還是假好?”
“真好。”
一道閃電劈開了烏雲,轟隆隆的雷聲隨之而至,雨終於落了下來。
窗前的兩人不再說話,任涼風拂面,滿室悶熱散去,夏天,好像快要過去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如今已是八月中旬。
太原的秋天來得比揚州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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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寵妾滅妻(求粉紅)
晚上,雲書等人悄無聲息的潛了回來。
小院中的人數終於全都歸了位,恢復到以前的井然有序,仿佛中間這幾個月時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次日一早,華如初就將自己和祁佑兩人都打點妥當,一起去了主院陪兩老用早飯。
經過昨日在宮中的表現,華如初已經有了偽裝全掉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兩老還和平日一樣,並無變化。
放下筷子,老太太漱了口,拿著帕子按了按嘴角,看到其他人也相繼放了筷子,桌上的盤盤碟碟基本沒剩什麼,不由得笑道:“最近幾月我都胖了一圈了,天天被這麼多好吃的養著,吃得都多了些,也虧得佑兒媳婦自己不方便了都讓人日日送來。”
“揚州人擅吃,換著花樣的對自己好,我身邊的丫頭對我上心,知道我要嫁來太原便纏著家裡廚房的師傅多學了許多菜式花樣,您要喜歡,我以後讓她們餐餐給您送。”
“那倒不用,偶爾能吃上一餐就行了,吃了幾十年的冀菜,好不好吃的也習慣了。”
“是,人都念舊,外來的東西再好也是比不得自己家鄉吃慣的。”華如初接過雙芷遞來的茶揭了蓋子瞧了瞧,看放的茶葉不多便也沒有多做提醒,放至老太太手邊。
什麼科學的喝茶方法都是那個世界的事,在這裡,飯後喝茶是人人都有的飲食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