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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受害者呢?
有人在乎嗎?有人想過他們一輩子得有多痛嗎?
沒人在乎。
若她是個軟弱沒本事的,若她不是活了兩世,若她不是深知雙胎不吉是屁話,是不是就為了平息民意為了夫君的前程犧牲掉一個孩子?
可惜,他們碰上的不是只要前程不顧家人的聞佑。
她也不是軟蛋。
瞞著她所有事情的用心她明白,理解,所以她再氣,也無法發泄在別人身上。
她的孩子,她自己護得住。
誰想要傷害他們,先問過她手中的劍再說。
“夫人,您別生氣,江大夫說過您在月子期間不能為這些事情憂心,怕會落下頭痛頭暈的毛病,月子裡落下的毛病是治不好的。”
她現在就隱隱覺得頭有點疼了,可是明知有人將主意打到了她的兒女身上,讓她不氣,她如何做得到。
“起來吧。”
秋謹應了諾,恭謹的站到一邊。
門被人推開,還以為是夏言回來了,華如初抬頭,卻看到冬菲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
“師傅叫我來看看您。”冬菲看小姐的臉色就知道她現在情況不會太好,一號脈,眉頭就皺了起來,“夫人,您不要忘了您還在月子裡,外面的事自有大公子去應對,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只能湊個人數的。您不用管這些,養好了身體是正經。”
“說得輕鬆,要是你知道有人要對你的孩子不利,你氣不氣?能不能安安心心睡覺?”
冬菲不說話了。是個做母親的都做不到如此。
“夏言怎麼還未回來?”
秋謹福身,“婢子出去瞧瞧。”
冬菲知道小姐肯定是生氣生大了,搜腸刮肚尋了些好話,腆著臉給大公子幫腔。“夫人,大公子最怕您身體不好,想想生產時您怎麼都生不出那會,大公子那滿臉的汗看起來不比您輕鬆,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大公子那般狼狽,就是在玉門關那會被敵人困住,他也和平時沒兩樣,大公子是太過在乎您才會那般著緊您的身體,生怕您月子坐不好以後要受罪。師傅和大公子私下談過一次。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從那之後大公子就吩咐我們不要將外面那些糟心事告訴您,肯定是師傅告誡過他的,您就不要怪他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太過在乎您。”
“我哪會不知……”往深里想,她找不出任何責怪阿佑的理由。在這種時候有人給你撐起一把足以遮風擋雨的大傘,把你嚴嚴實實的護著,把你的身體看得比什麼都要重,自己承擔了外面一切的風風雨雨,這樣的男人,她如何能怪得起來。
看小姐神情軟了下來,冬菲不再多說。
小姐看似強硬,卻有著一顆最柔軟不過的心。
對著她們尚且如此,對大公子更不用說。
門再次打開,秋謹疾步進來道:“夫人,婢子問過馬管家了,是有人故意縱火,從牆外面扔進來的,著火點有六個,應該不是一人所為。”
聽著外面的響動,華如初問,“現在火滅了沒有?”
“還差最後一處,那裡放著的都是乾燥易燃的東西,火勢比另外幾處都要大。”
“夏言呢?”
“婢子出去的時候碰到她了,她將話轉告我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好像馬管家安排了她什麼事。”
華如初微微點頭,突然想起一人,忙問,“雲書那裡有人去看了嗎?她情況如何?”
秋謹和冬菲對望一眼,心裡都是一慌,從頭到尾,她們想到的都是小姐……
華如初急得猛的站起身來,“還愣著幹什麼,快去看看,她都七個月身孕了,千萬不能出事。”
冬菲急忙站起來,提著藥箱就往外跑。
剛打開門就看到雲書身邊的丫頭小跑著過來,眼眶紅紅的,滿臉焦急,冬菲心裡一咯噔,忙抓住她的手問,“雲書姐姐怎麼了?”
小丫頭喘得很急,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主子,主子動了胎氣,見紅了。”
華如初在屋裡一聽披上衣服就要出門,秋謹也顧不得上下尊卑,一把將人按著坐下,急聲道:“夫人,外面風大,您不能出門受風,婢子知道您擔心,可您去了幫不上忙,讓何嬤嬤去,何嬤嬤有經驗。”
華如初冷靜下來,忙回頭看向何嬤嬤。
何嬤嬤知道事情緊急,福了一福快步離開。
華如初恨得咬牙切齒,“要是雲書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算心裡有千百個方法緩解現在的情況也絕不會再幫襯一分。”
秋謹麻利的泡了杯離合糙茶過來,“夫人,您喝點這個,您自己好了才能去收拾其他人。”
華如初忍著怪味小口小口的喝著,她必須顧好自己,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擺在面前,她還有一雙兒女要照顧,冬菲要顧著雲書那裡,她不能再給她添事。
“哇哇,哇哇……”
將剩下的一口倒進嘴裡,華如初快步來到床邊,抱起在哭的平平,解開抱裙的下擺摸了摸,乾乾慡慡的,沒尿沒拉。
這在平常是沒有的事。
“平平,是困了嗎?娘帶你睡。”
平平就乾嚎了兩聲,一被抱住就安靜下來了。
聽到娘說睡覺,真就閉上了眼睛,乖得讓華如初心裡發酸。
這一刻,她那麼想要阿佑在她身邊。
只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她就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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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居然如此
正縱馬疾馳往回趕的聞佑只覺得胸口堵得慌,想到剛從那些人嘴裡問到的話,心裡更急,雙腿猛擊馬腹,回頭道:“都加快速度。”
不用他吩咐齊南等人也是狠甩馬鞭。
他們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和武林扯上關係,府里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想到小姐和老爺為武林中人做了那麼多事,卻被人這般回報,齊南覺得心寒,更替小姐不值,他不敢想像當小姐知道後會如何氣怒傷心。
官衙內院,火終於撲滅了。
馬柏此時滿身狼狽,臉上不知何沾了黑灰,他卻根本顧不上這些。
隨手拉住一個丫頭問,“雲書那裡情況怎麼樣了?”
“冬菲姐姐說動了胎氣,可能會早產,婢子正要去準備東西。”
“快去。”馬柏臉色難看至極,他雖然一顆心丟在了小姐身上,但是和雲書多年共事,又常因為小姐的事而共商,感情比之其他幾個丫頭還要好些,聽到她出事,心就揪了起來。
才七個多月,希望老天保佑,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陳堅隨大公子一起出去了,要是雲書…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向他交待。
宋輝滿頭大汗的跑來稟報,“管家,人我只抓到了兩個,擲火把的是練家子,而且身手不錯,輕功尤其好,跑得飛快。”
“人呢?”
“讓兄弟們看著了,不敢帶進內院來,怕擾了夫人。”
“做得好,將人看嚴實了,等大公子回來再說。”
“是。”宋輝想起剛才進來時看到外面端著各種大盆小盆的老百姓,雖然他也惱他們的愚昧無知,可看到他們那麼做又有些心軟了,“最靠近院牆的地方也起了火,可能是火把沒能丟得進來落在了那裡。我們沒顧得上,是百姓幫著澆滅的,怕是將家裡的一點點水都用了。”
馬柏恨得咬牙,傷人的是他們,可最終依著本心來幫忙的也是他們,這讓盛怒中的小姐怎麼辦?
“你和大家說一聲。今晚都去地下河給我挑水去,明天歇一日,都不要去開鋪了。”頓了頓,馬柏說了實情,“雲書動了胎氣。冬菲說可能會早產,多準備些水總沒錯,記得將大公子的手令帶在身上。要是遇著巡夜的士兵別客氣,借他們的人做事。”
宋輝愣了愣,忙問,“雲書姑娘動了胎氣?”
看到馬柏點頭,宋輝罵出了聲,“這幫天殺的,要是讓我知道是誰胳膊肘往外拐居然來對付小姐,我一定敲碎他腦袋。”
“如果是一般百姓小姐可能還沒有辦法。只能忍下這口氣,可既然和武林扯上了關係就絕不會輕易揭過去,這些年小姐做了多少我們都知道。沒落著好不說,還被自己人給反咬了一口,小姐定會要個說法的。暫且不說這些,你先去忙正事。”
“是。”宋輝抹了把臉,轉身去召集人手挑水。
官衙有一口古井,以往從不用為水發愁,就是旱情厲害的這兩年都撐了下來,可今天晚上耗水太多,井已經見底了,僅剩一點濁水。
要等水再浸出來至可用的地步,恐怕得等上些時日了。
馬柏來到產房外面敲了敲門。
秋謹開門出來。
“夫人可還好?”
秋謹微微搖頭,正想說什麼就聽到裡面傳來小姐的聲音,“馬柏,人抓到了沒有?”
馬柏看了秋謹一眼,回話道:“抓到兩個,跑了幾個暫時還不清楚。”
華如初皺眉,將孩子並排放好在床上,扯了外衣披在身上走到門後面問,“是練家子?”
“是。”馬柏已有一些時日沒見著人了,此時聽著聲音就在門後不由得放柔了聲音,道:“這事怕是和武林中人有關,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希望能將跑了的人都抓到。”
“不是已經抓到了兩個?跑了的不用理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倒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華如初冷笑,“這可真是有意思,居然還和武林扯上了關係,是不是我待他們太好了,讓他們以為我真是菩薩,被他們打了臉我還得笑著說不疼?”
“夫人莫急,既然知道背後有人指使就不怕查不出來。”馬柏溫聲安慰,“雲書那裡有冬菲和江大夫,您也不用憂心,您的雙胎尚能無恙,雲書的身體底子好,也一定不會有事,這一時半會的也不會有動靜,您先歇一歇,免得壞了身子骨。”
“我如何能睡得著。”華如初嘆了口氣,“鬧騰了一晚上,大家都辛苦了,你將人分成兩批輪值,都要提高警惕,不能再出事。”
“這事是我思慮不周,沒有防住”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以你的性子怕是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是誰能想到對方會採用如此方法,換成我也防不住,行了,你去做安排吧,每隔一段時間就派個人來我這裡稟報雲書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