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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視線下移,看到門口候著的幾個女人時,笑容漸漸斂起。
看來她真是對她們三個太好了,居然都敢踩著她的臉來爭寵。
祁佑自然也沉了臉,如初被禁了足,三房妾室卻在這裡等著,這不是當他的面打如初的臉嗎?
跟在身後的祁府下人臉色也各個精彩,當看到少夫人的兩位兄長臉都黑了時更是小心翼翼的抬了眼看戲,說起來,少夫人的親哥哥和表哥長得真是好呢!
綠柳柔著腰肢行禮,“妾給大公子請安。”
段氏和吳氏雖然知道這麼做會引來大公子的怒火,可昨天大公子回來居然連去看她們一眼都沒有便去了少夫人的別院,回來後又直接歇在了少夫人院裡,她們要是再不想點法子多見見少公子,恐怕大公子都要記不起她們的臉了。
再說,她們可是理由充足的。
“妾吳氏(段氏)給大公子請安。”
“不在自己屋裡呆著,來這裡何事。”
祁佑不叫起,三人只得一直保持著福身的動作,綠柳回道:“大公子,妾等每日都會來此給少夫人請安,今日並無不同,只是沒想到剛好碰上有客人前來。”
若是真正的夏以見,為著幫華如初出氣,他能根本不顧祁佑的面子毫不客氣的用言語攻擊這三個女人,可在這裡的不是真正的夏以見,而是應該被關在院內的華如初,所以,她連話都不想多說。
“我們進去吧。”
綠柳訝然抬頭,“少夫人這幾個月都不見人,不知幾位是”
華如逸冷笑著接話,“原來祁府的妾室有這地位,都能攔著客人的面問客人的來頭了,祁佑,難道你這屋裡是由一個妾室當家做主?我妹妹堂堂正妻還得看一個侍妾的臉色過日子?”
話里的氣怒是個人都聽得出來,祁佑雖然覺得尷尬卻並不害怕,他真正擔心的,是一直冷眼旁觀的如初。
他寧願面對的是如初的冷嘲熱諷,也不想看她如此神情。
經過這一路同行好不容易如初的態度才軟化了些,好不容易兩人的感情才增進了些,若是因為那該死的綠柳一番不知進退的話而害得他的努力都白費,他一點也不介意將這幾人永遠的關在方寸之地。
“兄長誤會了,以前並沒有如此,兄長若不信見到如初後一問便知。”說著,祁佑不無擔心的看了如初一眼。
從見到這三人起,如初便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華如逸也看了妹妹一眼,懶得理會外面這些人,環著如初的肩繞開幾人直接進了已經門戶大開的院子。
毫不掩飾他對祁佑,對祁家的不滿。
祁佑站在原地,看向三人。
“我何時讓你們起身了?”
不用去感知三人也知道大公子現在有多怒,聞言趕緊跪了下去。
她們只知府里來了客人,並不清楚來的是少夫人的娘家人,能進這內院的,只可能是祁家的姻親或者極親厚之人。
被綠柳一攛掇,三人才想借著這個機會來親近大公子。
綠柳此時已是亂了方寸,以前大公子沒成親時,屋裡的一些瑣碎事都是由她掌著,她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府里的丫頭婆子知道她綠柳並沒有失寵,卻沒想到給自己引來這麼大一個麻煩。
“既然嫌日子過得太好,自今日起,每日抄佛經一百遍交給祁安,沒我允許,不得出院門一步。”視線冷冷掃過三人身上,祁佑甩袖離開。
“大公子”綠柳驚呼出聲,不管不顧的撲過去抱住祁佑的大腿,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旁邊的人聽了都覺得疼。
可綠柳這時候卻絲毫感覺不到,頭一次,她恨自己如此的了解大公子。
若是不夠了解,她就能安慰自己,大公子並不是對她無情,大公子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若是不夠了解,她便能將大公子冷得都能刮出冰渣子的眼光解讀成他的罰是對她的保護。
綠柳緊緊抓住祁佑衣服的手都在顫抖,“大公子,是妾的錯,妾不該這個時辰過來給少夫人請安,妾下次再也不會如此了,大公子”
將自己的衣擺一點點從她手裡抽出來,祁佑彎下腰,望進綠柳眼底,“你以為,你是誰?以前你耍手段對付段氏吳氏我沒有說過半句,不過是因為我不在乎,隨你們去鬧,可現在你在對付的是誰?她是主你是仆,誰給你的膽子去她面前耀武揚威?誰給你的膽子來算計她?”
直起腰,祁佑理了理衣擺,“綠柳,不要給我趕你出府的理由,有一點你猜准了,我還記得你侍候了我十多年,就因著這十多年的香火情,這次我才只罰你抄佛經,若有下次,從哪裡來,你回哪裡去。”
視線轉移,看向另外兩人,“你們也記下了,再有下次,全部打賣出府。”
吳氏和段氏哆嗦著應了,綠柳卻怔怔的看著她的大公子,為什麼,大公子連眼神都能這麼傷人呢?為什麼說出來的話這般誅心呢?
她明明那麼愛著他。
明明是愛著他的。
他為什麼能轉身走了再不看她一眼呢?
為了他,她連身體都毀了,她連做娘的資格都被剝奪了,大公子怎能這般對她?
怎麼能。
祁佑不再看三人,抬腿就要進院子,另一隻褲腿又被人死死揪住。
閉了閉眼,控制著不讓自己一腳踢飛了她,祁佑冷聲道:“放手。”
“大公子,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想讓你多看我一眼,我哪裡錯了,我那麼愛你,比少夫人愛你,比段氏吳氏愛你,為什麼你卻離我更遠了呢?我不是有意生病的,你若是嫌棄我一身藥味,我讓知若侍候你,我不會像少夫人一樣不許你動她的丫頭,我院子裡你看中誰我就讓來侍候,只要你高興,大公子,大公子,你別這麼對我,別這麼對我,我受不了,綠柳受不了!”
在場的丫頭婆子都怔住了,看著綠柳那一臉痴態,看好戲的心態淡去,眼中帶上了同情之色,紛紛偷瞞大公子。
男人大概也會被這樣的話給哄住吧,站在院子裡的華如初想。
出乎眾人預料,祁佑語調更冷,“愛我?愛我祁家大公子的身份還是愛我這個人?愛我什麼?愛我一張冷臉?還是愛我可以使你脫離丫頭身份?讓你成為半個主子?愛?你敢說你不是拿你所謂的愛在交易嗎?你愛我,我就得滿足你的要求?你愛我愛得要踩著夫人的臉來證明?我若是沒能順著你的想法走就成了對你不好?我沒能冷落夫人獨寵你就要鬧得家宅不寧?為了固寵不惜將身邊的人送上我的床,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ps:還有一更,大概在六點。
第一百六十八章想要個人陪
(第三更)
大宅門裡的消息向來傳得快,在知道這裡在唱一齣好戲的時候哪裡還坐得住,紛紛趕了過來。
大房二房三房一個不落,就連平日裡跑得不見蹤影的祁鎮都躲在一邊看得眼界大開。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大哥這麼能說,這麼知道怎麼戳人心窩子。
華如初聽著這番話心裡也不知道是怎麼一番滋味,綠柳大概寧願祁佑什麼都不說吧。
或者她正後悔自己太過衝動。
漫無邊際的想著,就聽到外邊聲音又起。
“若是做不到安份守己,你們三人皆可離開,我會每人送上一千兩白銀,是要嫁人也好,還是回家都可,若是留下,我還是那句,再有下次,打賣出府。”
一千兩…周圍一陣譁然,就連祁林氏都忍不住啐了一句,“真大方,一千兩,精心著用,足夠她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祁武氏冷哼,“你當那錢天上掉下來的,一千兩,想得美。”
“喲,大嫂,若我那大侄子真給了,你還打算去要回來啊!”
“我這做娘的不同意他敢給?哪個妾值得一千兩銀?”
祁林氏擦了擦嘴角,斜著眼掃她,“我怎麼不知道,原來我那大侄子那麼聽大嫂你的話?哎,三弟妹,你知道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祁沈氏懶得摻和那兩妯娌的齷齪,看向地上狼狽不堪的綠柳。
以前看著倒覺著很有幾分聰明勁,今天這是抽的哪門子風?祁佑要是說幾句好話就能哄得住的,他哪會只有三房妾室?在夫人娘家來人時堵著唱了這麼一出,祁佑又不是個昏了頭的,哪會給綠柳好果子吃?
要她是綠柳,就拿了這一千兩離了祁府,有一千兩銀傍身,就是回了娘家也沒人敢給她排頭吃,再睜大眼睛找個男人嫁了,日子未必就不會比做人家妾來得好,更何況祁府還只剩一個空殼子。
不過這人哪,一旦被豬油蒙了心就說不好了。
祁佑看著三人,沒人知道此時他有多希望這三人都能衝著這一千兩點頭同意,三千兩銀雖然不算少,但只要能讓他和如初之間少些阻礙,他出得心甘情願。
沉默蔓延,每個人都在等著那三人的答案。
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居然是老太太來了,紛紛讓路行禮。
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老夫人臉色一沉,“這是怎麼回事?”
有那嘴巴伶俐的丫頭趕緊上前小聲將事情前後說了一遍,老太太氣得拐杖猛點地,恨不得將這三人一人來上四十棍再扔出去。
居然選在今天這樣的時候出么蛾子,這讓他們祁府怎麼向華府的人交待。
孫媳婦被禁足兩月有餘,他們這一房的事自然就管不著,侍妾鬧這一出華府的人只會將過錯算在祁府頭上。
若是華府的其他人也就算了,裡面偏偏還有個是佑兒的救命恩人。
想至此,老太太怒氣更甚,走近了一拐杖打到綠柳還死死揪著的祁佑的手上,那力度,讓看的人都覺得痛。
綠柳一聲痛呼都到了嘴邊,被兩個婆子捂住嘴死死捂住按壓在地,拐杖敲過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紫了,腫了。
“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回屋去。”
老太太眼神落在祁武氏身上,其中的不滿任誰都看得出來。
兒子這裡出了這樣的事,做娘的不幫著處理還在一邊看戲,腦子是有病嗎?
別人不知道和佑兒同行的是誰,她能不知道?
這不是明擺著要給孫媳婦難堪?
不管此時有多少人還沒走,老太太不打算再給大媳婦留面子,直接道:“老大媳婦去祠堂外面跪著,沒我允許不得起身。”
“娘”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