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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拭了拭眼角,華如初左右看了看,很是奇怪的問,“綠姨娘病成這樣,怎麼不見她的貼身丫頭侍候?”
吳氏和段氏眼中一凜,她們倒是忘了這樁,貼身丫環如無主子吩咐是絕不會離開主子身邊的,這會綠柳都病成這樣了,她的丫頭卻不在身邊,這說明了什麼?
“這…妾來時便沒有見到人,只有個小丫頭在這裡侍候著,妾這就去問問。”
吳氏剛起身,帘子就被人打了起來,大公子大踏步進來,而她們剛才說起的人就在大公子身後站著,到了這會,吳氏和段氏哪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狠,真狠,為了爭寵,綠柳還真能對自己下得了手,要是燒成了傻子或者一場大病就去了,她虧不虧?
要是換成她們,她們自認做不到這樣對自己狠心。
看到來人,華如初趕緊起身相迎,“夫君,您明日還要早起當差,怎麼過來了?知若,你怎能如此這知輕重?”
知若一臉驚慌的跪了下去,“少夫人恕罪,奴婢當時急暈了頭,姨奶奶又一直喊大公子,奴婢就…就…奴婢知錯,請少夫人責罰。”
華如初嘆了口氣,神情軟軟的,“罷了,你也是對主子一片忠心,綠姨娘身邊有你是她的福氣,起來吧,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報來我這裡即可,不得再去擾了大公子安寧。”
“是,奴婢謝少夫人體諒。”
是謝她這麼好說話好糊弄吧,華如初借著用帕子擦嘴角的動作遮住了勾起的嘴角,若有似無的視線瞟過祁佑身上,你的女人為你費了這麼大的心思,連身體都不顧了,你有沒有感動呢?
吳氏段氏這時候才裊裊娉娉的上前見禮,祁佑恩了一聲便沒有再理會,逕自來到床沿坐下,看到綠柳都燒紅了的臉,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燙手。
“大夫什麼時候能來?”
雲書搬了張椅子放到床邊,華如初走過去坐下,回道:“我讓秋謹去催了,不過這個時辰恐怕也請不到人,最快也要等天亮。”
祁佑看她一眼,眼神掃過另外兩房妾室,相比起妝扮過的兩人,如初這個慵慵懶懶的樣子倒是更顯風情。
“都回屋去。”
華如初訝然,旋即想到他可能是想親自來照顧便起身道:“夫君明日還要當差,請夫君回去歇著,這裡交給如初就是。”
“我們又不是大夫,有丫環侍候著就夠了,哪裡用得著你在這裡熬夜守著。”說著祁佑起身,“知若,好生侍候。”
“是。”知若原本以為大公子會留下來親自照看,可這會她有點不確定了,主子在大公子心裡…真的有那份量嗎?
看著還走在她前頭的祁佑,華如初有些忍不住笑,連忙輕咳兩聲掩飾過去。
沒想到這時祁佑卻停下腳步回頭,眉頭微攢卻語氣平平的問,“著涼了?”
“無礙,回去喝杯熱茶便好了,夫君不用掛心。”
祁佑微微點頭,錯開視線看向華如初身後的兩人,“各自回屋去。”
兩人難掩失望的應下,向華如初行了禮才往自己院裡走去,她們原以為有機會提議這裡離她們的院子近,可以去她們那裡歇一歇的,雖然會有另一個人分走一半的機會,可這好歹也有點盼頭不是,哪想到根本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華如初以為祁佑會回去書房,可過了那個岔路也沒見他拐道,心下就明白他是準備回她那裡了,她家夫君準備今晚繼續臨幸她?
這會正是天色最暗的時候,就算提著燈光線也非常弱,華如初走得又不專心,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身體猛的一個踉蹌,還沒運功穩住身形,身體就被一雙溫熱的手扶住,“小心點。”
“有點困,這個時辰最好睡了。”
祁佑伸手拿過雲書手裡的氣風燈,就打在華如初腳邊,而他扶著的那雙手也沒有收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華如初心下嘀咕,卻也不好提醒,身邊有一個高於自己體溫的人伴著,在這凌晨時分,她心下安定。
雲書等人刻意慢下了腳步,和前邊兩人隔開一段距離,不管小姐愛不愛姑爺,如果姑爺能愛上小姐這也是好事一件不是?
回到屋內,祁佑自覺鬆開了手,沒有廢話的脫衣上床。
華如初頓了頓,讓丫環們都退下,吹了燭火自己也爬了上去。
就在她以為祁佑睡著了時,祁佑突然道:“我十七歲那年高燒不退,是綠柳侍候了我四天四夜,也是因為這件事我才抬舉了她。”
華如初靜靜聽著,這時候這個男人需要的,是一個傾聽者。
PS:這篇文我會朝慡文的方向寫,如初是不可能被鬥倒的,OH耶。
第四十章 夫妻夜談
“給她她想要的,這是我對她的感謝方式,她才到我身邊時才七歲,這麼多年的相處比起吳氏和段氏來自是多了一份感情,我平日裡去她那裡也是最多的,耍的那些小手段只要不過份我也當作沒看到,可我沒想到她這次會這麼狠,她那點斤兩也就能糊弄一下無知婦人,毀了自己的身體都要來上這麼一招,蠢到頭了。”
兩人都是平躺著,中間隔了一點距離,華如初側了身子撐著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無知婦人?”
“你不是。”
“我本就不是。”華如初坐起來靠在床頭,“我能理解綠柳爭寵的心思,可是我有點想不明白,她如果是想讓你去看看她,有必要做得這麼狠嗎?連意識都沒了,你去沒去過她都不知道,她也不能扮個柔弱來引起你對她的憐惜,我總覺得這樣挺虧的。”
“我那年生病也是高燒到失去意識。”
華如初低頭看他,“你的意思是說…她是要讓你回憶起那一段?記起她對你的好?”
祁佑眼中滿是嘲諷,“這都能被她利用,可笑。”
男權社會的女人真可憐,為了男人不擇手段,可就算如此,男人也不見得會多看她們一眼。
華如初的沉默讓祁佑回過神來,想想剛才說的話臉上有些燥,好在現在黑燈瞎火的,不然他這臉真沒法要了。
“歇了。”
“恩。”華如初滑下來躺好,眼睛睜得溜圓,毫無睡意。
其實,她很佩服綠柳,對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才是真正的心狠。
“是不是覺得我太過無情?”半晌過後祁佑突然問,兩人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
“你不是多情的人,但你應該是個長情的人。”
因為長情,才能因著綠柳對他的那點好而給她名份,在這個年代,身為貼身丫環,主子生病的時候不就該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嗎?這是本份。
得到這樣一句評價,泛涼氣的心才有了回暖的跡象,祁佑閉上眼養神,離天亮也沒多久了,睡不睡都一樣。
華如初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祁佑輕手輕腳的起身,坐在床沿看了她半晌才放好帘子讓祁安進來服侍。
聽到門響,腳步聲遠離,華如初才睜開眼,眼中絲毫沒有才睡醒的迷濛,在祁佑起身的那刻她就醒來了,只是看他表現得不想擾醒她的樣子,她也就順了他的心意。
今天的事不少,原本可以偷懶不去請安也因為昨晚發生的事要去向老夫人稟報一下,從別人那裡聽到和從她這裡聽到區別很大。
三嬸那裡也要去一趟,昨天她暈倒的事和她多少有些關係,雖然得了個喜訊,做為晚輩她還是要去問個安的。
綠柳那裡免不了也要去看看,後續的戲要如何唱她管不著,保住她軟弱夫人的形象就行了。
這一攤一攤的事,沒有一件是她想去做的,卻也沒有一件是她能不去做的。
華如初抱著被子滾了半會,最後還是不甘不願的坐起來,“雲書。”
門應聲而開,雲書領著人拿著洗漱用品進來,行禮請安:“小姐萬安。”
“行了,沒外人。”
雲書笑,“姑爺離開前還囑咐我們沒有吩咐不要進來擾您休息呢!小姐,姑爺好像很關心你。”
“我要是跑了他上哪再去找個這麼讓他省心的媳婦?”
秋謹拿了衣服過來,邊取笑,“小姐,我記得您說過一句話,叫王婆賣瓜,後面那句是什麼來著?”
“自賣自誇,我記得。”
看著笑成一團的人,華如初沒好氣的瞪她們一眼,“一早就聯合起涮我,欠收拾了,恩?”
“婢子們不敢,小姐,您不是王婆,您是我們貌美如花的小姐。”
“討打。”輕拍了雲書一下,華如初忍不住也笑了,汲了鞋子下床,張開手任幾個人侍候更衣。
“那邊院裡有沒有什麼消息?”
“天剛亮管事的就請了大夫進府,聽說病得挺嚴重,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
“你哪聽來的?”
雲書給小姐系好腰帶,邊回道:“您別擔心,我們都沒有靠近那邊院子,就是耳朵長了點,聽小丫頭說話時聽到的。”
“我不反對你們多收集各院主子們的消息,但是不要讓人發現了,咱們也不能關門閉院的當個聾子不是。”
“是,小姐您放心,就憑她們還發現不了我們。”
在梳妝鏡前落坐,華如初透過鏡子看向幾個丫頭,“祁府是以軍功起家,現如今雖然比不得以前,但是底蘊還是有些,看家護院的那些人你們不要小看了,都是上過戰場的,論武功比不得你們,真要論生死,你們要想全身而退也沒那麼容易。”
“他們有那麼厲害?小姐,您別嚇唬婢子,他們的內力差得很。”
“論功力當然是你們贏,但是他們的一招一勢都是在戰場上,死人堆里磨出來的,出手就是往致命的地方去,而且煞氣重,你們…實戰的經驗太少了,也沒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總之各有所長吧,有自信是好事,自信過頭就是自大了,都注意著點。”
“是,婢子記住了。”
“對了雲書,你傳個消息給馬柏,過幾天可能我會出府一趟,和祁佑一起,讓他們把該收好的收好,該藏好的藏好,別漏了底。”
雲書大喜,“小姐您真能出去?姑爺答應的?”
“恩。”
“太好了,我馬上傳消息出去。”
和平時差不多的時辰到了主院,老夫人看到她很是滿意,裝作不滿的斥了兩句,“都叫你在家好好歇兩天,我這裡缺了你又不是沒人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