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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我偷偷去看你都不行嗎?”
“誠信,忘了?祖母剛剛才教過,別哭喪著臉,等你哥哥回來說不定我就可以出來了,現在是咱們家頂天立地的人不在,所以我們要忍,不要白吃虧,就算往後找回了場子,那苦頭也還是你吃了,這是找不回來的。”
“知道了,嫂嫂。”
老夫人一直繃著的臉此時才有了笑模樣,雖然找場子這樣的江湖話說得不倫不類的,但是話糙理不糙,不用去白吃那個苦頭,至於其他的,以後總有還回來的時候。
眼角餘光看到老夫人的神情,華如初徹底放下心來,至此,事情已經成了一大半,餘下的只要好好安排,她一定能成行。
雖然陶嘉沒有說讓她即刻便閉院,但是華如初還是很自覺的馬上回了院子,並且關門落鎖。
這在兩老看來孫媳婦自是為了祁府著想,府里有二皇子的眼線孫媳婦應該是知道的,對這個孫媳婦自然也就更多了兩分喜歡。
在祁珍看來她的嫂嫂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偷偷掉幾滴眼淚。
而在祁府的下人眼裡,這個入門不過兩月余的新夫人已經徹底失了威信,這麼麵團似的人,怎麼配得上大公子?
三房妾室各有各的打算,可此時她們的天不在,再多想法再多計較都派不上用場,少夫人早就免了她們的晨昏定省,仔細想來,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她們居然什麼好處都撈不著。
而事件的主角,華如初一關上門嘴巴就笑到了耳根。
那種興奮,壓都壓不住。
雲書自是跟著樂,只有春玉不甘不願的,連個笑臉都沒有。
誰都有可能跟著小姐出去,唯獨她不能,當時她怎麼就選擇了學易容呢?
眼珠子一轉,春玉湊到華如初面前,笑得一臉諂媚,“小姐,你還是帶上我吧,出門在外,你肯定也要易容的,不然別人認出來怎麼辦?”
“外面有幾個人認識我?再說普通的易容我也會,雲書也學了些,夠用了,你老老實實在家裡應付所有人,千萬不能出了亂子,我還要在這裡呆上一些年頭的。”
“遵命。”知道出行無望,春玉無精打采的去了廚房,就不做小姐想吃的涼菜,哼。
進了裡屋,坐到梳妝檯前把頭上的首飾都給拔了,順手把頭髮也解開,隨手鬆松的挽了個髮髻在頭頂。
慢了一步進來的雲書都沒能幫上忙。
“小姐,您準備帶上哪些人?”
“你,夏言,冬菲三個就夠了。”
雲書皺眉,“才三個人侍候,太少了,要是遇上什麼事會應付不過來,小姐,最少得再挑三個,您若是不想引起別人注意就去別院裡挑,正好她們都要閒出毛病來了。”
加上自己豈不是都七個人了?華如初不同意,“再挑一個。”
“兩個。”雲書想了想,退了一步,並且說出她的理由,“您去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我也只是知道大概路線,不知道會不會碰上什麼事,多個人照應總是好的。”
知道這事上拗不過她,華如初乾脆的點頭,“行,兩天後離開,你們開始做準備,傳個消息給馬柏。”
“是。”
屋內只剩下自己,華如初這才有閒細想迎松院裡和陶嘉的這場會面。
看似她完全處於下風,可是…以她所求來說,她的目的圓滿達成。
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南朝皇室有個那樣的優良傳統,兄娶弟妻?還真敢。
往上數的那幾代恐怕比他更過份的都有。
才開始聽說的時候,她確實有過一層擔心,可只要多轉得幾個念頭便想透了。
聖上賜婚給她的目的就是安撫武林人士,只要聖上不打算在有外憂的情況下再有內患就一定不會動那樣的歪念頭。
要她說,陶嘉的危險可能更大。
他日太子得登大寶,陶嘉名聲那麼大,有個那樣優良傳統的太子會放過嗎?
她並不擔心太子失勢,在她看來二皇子純屬瞎蹦噠。
先皇后死了這麼多年,太子從一開始的搖搖晃晃到現在有了自己的勢力,聖上在他年幼時尚且沒有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又豈會在現如今他羽翼漸豐時動這樣的念頭。
二皇子,不過是當了太子的磨刀石。
若是沒能磨成利器,這太子自然換別人來做。
可要是經得起打磨,太子便依舊是太子。
一步步踏踏實實的走到了如今。
次日,春玉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裡多了個大大的包袱。
路遇祁管家,看他好奇春玉也沒有隱瞞,“只是一些繡品,小姐的娘家人送來了繡娘,婢子去拿了些繡品回來。”
祁福點頭,去回老夫人的話。
下午日頭偏移後,雲書向老夫人稟報過後便帶著那個大包袱去了太子府。
歇了一覺起來的太子妃聽說祁華氏遣人送東西過來時還有幾分奇怪,看到人後便問,“怎麼不是她親自來?”
華如初知道太子妃肯定會問,早就交待了雲書。
“回稟太子妃殿下,今日陶側妃娘娘登門,因著一點不愉快讓小姐閉院自省一年,所以小姐不便出門,偏偏先頭又在您這留過話,便吩咐奴婢把東西送來。”
太子妃此時哪還有心思管這些繡品,沉了臉追問發生了何事。
雲書沒有隱瞞,照著小姐說的如實說了出來,末了道:“小姐的意思是要平息外面那些話也不難,只要她消失一段時間,時長日久的,便沒有人記得她了,只是您以前說要帶小姐認識一些貴夫人,現在可能不合適,小姐讓我代她向您道歉。”
雲書規規矩矩的屈膝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樣子很讓人心生好感。
太子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得贊道:“如初倒是會調。教人。”
雲書又是一禮,“小姐是個好主子。”
“你回去轉告如初,既然她自己也是這個意思,那我便不多事了,讓她放心,這事我放心上了,等太子一回來就提這事,一定不讓她呆上一年。”
“是,奴婢一定轉告。”
太子妃看了那個大包袱一眼,又道:“這些繡品我會送進宮,那個繡紡我會看著的,讓她放心就是。”
“是,奴婢代小姐謝過娘娘費心。”
“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怪不得如初會讓你來,嬤嬤,賞她一套頭面。”
陳嬤嬤會意,轉身去拿了套不顯厚重,卻非常適合姑娘家戴的頭面裝好遞給雲書。
雲書大大方方的接了,又行了一禮謝過,這才告退離開。
在揚州時她見過無數官家小姐,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後來的遊刃有餘,這次她不過是把太子妃當成了那樣的女子,心便也不跳得那麼快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想獨當一面嗎
太子妃那裡有了交待,以太子妃的通透,恐怕比她想得還要遠,斷不會在太子和祁佑沒回來之前再為她想什麼法子。
天家人皆無情,她早就看得明白。
更何況她也表明了不想因她而讓太子妃和陶側妃起衝突的態度。
按著性子又在家裡呆了兩天,隔著門讓祁珍看了一眼,又再次告誡她不得偷偷溜進來後,當天晚上,華如初就換上了輕便的衣褲,避開祁家的護衛,帶著雲書和夏言離開了祁府。
馬柏早就得了消息,看到來人也不吃驚,警惕的看了下周圍,沒有發現尾巴後才放下心來。
“冬菲呢?”
“她一知道要出遠門就去做準備了,開了老長一張單子的藥材,我都給她送了去。”
“我要的人挑出來了嗎?”
“知道是跟著您出去,大家都想跟,我從里挑了兩個不常露面的生面孔,性子也安靜的,要召來給您看看嗎?”
“今晚上就別折騰了,都好好歇一晚,明天一早出發。”
次日天才蒙蒙亮,別院就亮起了燈,出行的六人皆換上了男裝。
對著鏡子,華如初給臉上和脖子上都抹了點東西,膚色看著黑了不少,眉毛畫粗畫長,英氣掩下了脂粉氣,頭髮高高束起,一眼看去倒像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少年郎。
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向幾個互相幫著在收拾的丫頭。
雲書,夏言和冬菲的相貌本就出色,都把自己抹黑了不說,雲書給自己拈了縷小鬍子,打扮也偏老氣,看著像個不得志的書生。
夏言倒是很本份,只是束高了頭髮,臉上常年都有的笑容讓她看起來像個在家極得寵的小兒子。
冬菲則給自己點了個痣,在嘴角的位置。一下子就像變了個人。
華如初取笑她,“冬菲,這個位置你要記好,別今天在這裡,明天又換了地方,遇著記性好的人你就要漏餡了。”
“對。夏言,你幫我記著點,我怕一出去就忘了。”
夏言給她一個白眼,“你一直粘著好了,別弄掉。我肯定也記不住。”
雲書把包袱打開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漏了什麼東西後便制止兩人打鬧,“夏言。你去看看廚房那邊乾糧有沒有做好,沒有的話你幫把手,我們要在城門打開的那會就離開,冬菲,去檢查一下你的藥有沒有備齊。”
“是。”
華如初起身,“我去找馬柏交待點事,你去看那兩個人準備好沒有。”
“是。”
馬柏剛親自去後面馬棚檢查了馬匹,這都是他通過熟人弄來的好馬。雖說不是千里馬,卻比一般的馬要好多了,就是上戰場都使得。
小姐的男裝他是見慣了的。遠遠的看到跨院裡那個身影便知道是耍
疾步過去,馬柏在亭子外行禮,“小姐。”
“這裡又沒有外人。還行什麼禮,坐,我和你說點事。”
“是。”
“這次我出門有點冒險,你要多留心些,一旦發生什麼事你全權做主,嚴家堡在太原的堂口你平日裡多去走動,我姐夫肯定是交待過的,但是關係也論個親厚疏遠,人家可以因為姐夫的關係來幫我,但心甘情願總比因著一個命令要來得好些。”
“是,以後我會多注意。”
“還有,繡紡的東西在我回來之前先收著,不要往外賣,好在現在也還沒有幾個人知曉,若是太子妃那裡派了人去繡紡,你親自去接待,她既想關照我的生意,就是宮裡那些貴人她也會主動擔下這個採買的事,這對她也很有利,揚繡不能賤賣,對任何人都不行,要是在一開始就賤賣了,以後揚繡就再也賣不起價了,也壞了揚繡的市場,你稍微便宜一點給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