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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看著竟然沒怎麼變,歲月真是厚待她。

    “皇上,妾身現在,很知足,唯一的遺憾也不過是當年沒能保住那個孩子,您告訴過我他在我離開的那一年就有了新夫人,第二年便有了麟兒不是嗎?要說掛心…對我那孩兒我是掛心的,我愧為母親。”

    聽到她說起那個沒保住的孩子,皇帝不由得想起了老二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連帶的,也憶起了當年得知她流產時狂怒的心境,他何嘗不遺憾,那是他最期待的孩子。

    “他現在很好。”

    “恩,妾身知道您一直派人護著他。”蘇嬪笑著伏在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男人的腿上,嘴角勾起,眼神帶著點點漣漪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怨過恨過,後來卻心動了的男人。

    女人啊,最是逃不開情劫,哪怕並不是以那麼好的方式開始,時間也足以將那些凌凌角角磨盡,只剩最本質的內在。

    “看在妾身是第一次為外人說情的份上,您就應了吧,妾身也好還了這人情。”

    輕撫她如雲的秀髮,皇帝點頭,“放心,我沒有去管臣下家務事的道理。”  

    “您說得是。”蘇嬪笑容加深,再自然不過的親近。

    她沒有說假話,對華氏,她是真有幾分喜歡的,那是個很聰明的人,有著她羨慕但是絕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比如自由。

    她這輩子啊,可能到死那天才能離開這皇宮。

    想到華氏,蘇嬪就想到了陶嘉,同樣是出盡風頭的人,陶嘉卻從根子上就落了下乘。

    只是不知為何皇上會將她羈押於深宮中,要說是看上了…也不像,最近皇上來她這裡的日子比以前還要多,十天倒有九天是在這的,可皇上對陶嘉的重視卻是毋庸置疑的,從那裡的守衛程度上就看得出來。

    微攏的眉心被人揉開,“在擔心什麼?”

    蘇嬪睜開眼,“妾身只是想起了一個人,心下有些不解。”

    “陶嘉?”

    “恩,宮中在傳皇上看上她了。”

    皇帝的眼裡有了波動,“你…擔心?”  

    “妾身知道皇上不是那樣的人,要是皇上有心,天底下怎樣的女子得不到,陶嘉…沒有特殊到讓您為她不顧一切的程度。”

    “就如當年對你一般。”像是接著蘇嬪的話往下說,皇帝看著蘇嬪微紅的臉心情大好,“有些人一輩子只擁有一個就夠了,多了就不稀罕了。”

    “您何必將陶嘉羈押在宮中,徒增流言。”

    “她還有些用。”提起陶嘉,皇帝心中也有不解,“婉容,你信前世今生嗎?”

    頭仰得有些累,蘇嬪坐起身。“為何這般問?您不是向來不信這些的嗎?”

    “陶嘉說她保留著前世的記憶,且她的前世並不是在我們這個世界,她和我說了些東西,說得…很真實,就像真的存在一樣。”

    “先不說妾身信不信,她提了什麼條件?”

    “你想像不到的條件。”皇帝嘴角譏諷的勾起,“她要成為太子的側妃。”  

    “我還以為她打的是您的主意。”

    “我還能活幾年?太子年輕力壯,大有可為,她以為太子會像老二一般好拿捏。太子妃會像楊氏一樣好對付。”

    蘇嬪對陶嘉越加不喜,“您答應了?”

    “我要她先拿出可交易的資本來。”

    “她會這麼傻?”

    “她沒得選擇。”陶嘉聰明也許是有,本事也不差,所以她能拿捏住老二,能讓楊氏吃了虧還得往肚子裡咽。隨便一個主意便能日進斗金,所以很多人追捧她,讓她在太原名聲日顯。

    同樣是名聲大噪,華氏和她卻截然不同,能屈能伸的堪比大丈夫,小媳婦她當了一年多,一旦爆發卻奪目得讓人忽視不得。

    和華氏一比。陶嘉的底子薄得不堪一擊。

    所以陶嘉落個如此下場,華氏卻有太子妃和蘇嬪為她求情。

    這就是真正的聰明人和只會耍點小聰明的人的區別。

    華如初這時正在琢磨陶嘉的事。  

    她不知道為了保命,陶嘉會做出怎樣傻事來。

    可千萬別昏了頭說出自己的來處,那絕對是自尋死路。

    在這個對蕃人尚且處處提防的南朝。不可能容下陶嘉那樣的異端,燒死她都是輕的。

    “小姐,婢子回來了。”

    華如初抬頭看是夏言,忙坐正了身體。“怎樣?發現什麼了?”

    “沒有,小姐。婢子去遲了,陶嘉的房子明顯被人仔細檢查過,所有的暗櫃無一放過,小小一條fèng隙都被挑開了,衣服鞋子都用剪子剪開,婢子所有能想到的地方他們都想到了。”

    要說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這會華如初幾乎肯定陶嘉使了什麼昏招了。

    一個側室不會被這麼看重,就是二皇子的書房都未必查得這麼嚴,陶嘉被這麼重點照顧只可能是因為她更有用。

    “真是瘋了。”

    夏言不解,“小姐,您是說陶嘉瘋了?”

    “你不懂。”華如初煩躁得很,她雖然沒和陶嘉相認,就算陶嘉栽了也扯不到她身上來,可她就是覺得焦躁。  

    要是陶嘉說了什麼瘋話,或者乾脆寫下什麼,除非她能看到,不然以後她是什麼都不能做了,夾起尾巴做人方是上策。

    再小心,她在行事上也受了上輩子的影響,要是讓人看出端倪來,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馬柏,馬柏。”

    “是,小姐。”馬柏正在外吩咐人做事,聽到傳喚忙快步進來。

    “馬柏,晚上你和夏言去一趟皇宮,找到陶嘉看看她在做什麼。”

    兩人對望一眼,倒不是害怕夜探皇宮,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們只是不解為什么小姐對陶嘉的事那麼上心。

    “安全第一,要是實在不可行就退回來,千萬別被人逮著了,記得易容。”

    “是。”兩人應下來,馬柏又追問,“小姐,是只要看看陶嘉在做什麼還是”

    “你們見機行事,千萬不要打糙驚蛇。”

    “是。”

    因為掛心這事,華如初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入睡片刻卻做了惡夢。  

    火,全是火,她被綁著,眼睜睜的看著火舌將自己吞沒,身上血腥氣刺鼻,明明沒有經歷過,心裡卻很清楚的知道這是黑狗血,身上還有各種符籙,周圍的人‘異端’‘異端’的叫著。

    而祁佑,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眼神冰冷刺骨,凍得她一個哆嗦醒了過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搬嫁妝

    雲書看小姐精神不好,晚上就在床塌下打地鋪值夜,聽得床榻響動便驚醒過來。

    “雲書,倒杯水給我。”

    “是。”從茶壺裡倒了些涼水,又從暖瓶里兌了些熱水,待她回身時帷幔已經打起來了,小姐靠在床頭坐著。

    走近了才看到那一額頭的汗。

    “小姐,您做惡夢了?”

    “恩,夏言還沒回來?”

    “沒有,還要喝點嗎?”

    “不用了。”被祁佑冰冷的目光纏得有些惱,華如初乾脆掀了被子下床,在軟榻上躺下來。  

    雲書忙拿了薄被過來給她攏著,八月底的晚上已經有些涼了。

    “小姐,您要是困就再睡一會,夏言回來我叫醒您。”

    “睡不著了。”將手收進被子裡,華如初在昏暗的燭光下看著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等我和你姑爺的事辦妥了就將你的婚事辦了,再拖下去真要成老姑娘了。”

    “您要是捨不得婢子,婢子就不嫁了。”

    “我們又不是仇人,怎能阻你姻緣。”華如初嘆息著笑笑,“確實是不捨得,你都跟我多少年了,以後你不在我身邊了我肯定會不習慣。”

    雲書心底一酸,“婢子也不想離開您,嫁了人未必有跟在您身邊自在。”

    “總不能因為這就不嫁了,我讓人查了下陳堅這幾個月的動向,還算不錯,就他吧,你跟我這麼多年,總不能虧待了你。”

    “您從來沒虧著婢子過,在您身邊這些年的經歷是其他女人想都不敢想的,婢子卻有幸得到。婢子這一輩子都值了。”  

    “你這一輩子才多久,就說這種話。”華如初笑著斥了一句,正想再說,就聽到外頭傳來動靜。

    兩人對望一眼,雲書走至門邊剛好趕上敲門聲,“雲書姐姐,小姐睡了嗎?”

    雲書拉開門,將外頭的人拉進來重又將門關上。

    起風了。

    華如初已經坐了起來,問得很是急切。“情況如何。”

    夏言從懷裡摸出幾個皺皺巴巴的紙團遞過來,邊小聲道:“陶嘉被關在皇宮深處的蘭凝殿,周圍有重兵把守,婢子和馬管家等了許久才等到屋裡熄了燈,桌上的東西婢子不敢動。這是從地上撿的,婢子不敢全拿了,就拿了這四個,您看看是不是您要的。”

    華如初攔住雲書要幫忙的動作,自己親手將紙團一個個打開。

    有些東西,就是最貼心的人也不能知道。

    第一張紙上只有一行字,‘可由朝廷主持開辦郵局’。郵局上有塗抹的痕跡,最後卻還是這兩個字。

    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華如初看向第二張,‘可由朝廷牽頭。聯合各地世族鄉紳開辦蒙學,小學,中學,大學。成績從優者重用’,後面還有一句什麼被重重的塗抹了。看不出來原來是寫的什麼。  

    第三張上只有一個‘權’字,後面是一行塗改得面目全非的字,華如初辯認了好一會也沒能認出來。

    前面三張紙上的內容讓華如初稍微放了些心,看樣子陶嘉還有點理智,沒有說出要命的話,如果只是這些,那充其量也就是讓皇帝認為她聰明,不捨得殺她。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陶嘉的目的。

    這麼想著,華如初便看向了最後一張,只是一眼,華如初就驚得瞪圓了眼,陶嘉這個瘋子,瘋子…

    東廠西廠錦衣衛,她居然想把明朝這些要命的東西搬到這裡來,要是真有了這些東西,她還有活路嗎?

    “小姐”

    華如初起身走到燈柱前,拿起罩子將紙點燃,面無表情的看著飛舞的火舌,直到指尖傳來灼人的刺痛感才鬆了手。

    她又記起了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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