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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如初想將人推開,可手卻有自主性一般環住了對方的腰,心安安穩穩的落回原處。
“先告訴我怎麼回事?你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一回來就被堵在二門的江伯狠狠批了一頓,知道如初晚上都睡不好,心疼得不得了,哪會逆她的意,也不將人放開,就這麼一站一坐的抱著,道:“官員現在都是騎馬出行,只要速度不是特別快都沒有問題,沒有了馬車拖累,有時候便會尋人帶著趕近路,之前都很順利,也節省了不少時間,哪想在預定的最後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那裡大概許久沒有人走了,我們的馬匹經過時那裡整個都陷了下去,當時”
當時他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腦子裡想的全是如初,想著如初先是要如何承受喪夫之痛,然後又要承擔生下雙胎所帶來的各種謠言,好在老天爺憐憫他,沒讓他命喪黃泉。
“當時措手不及,引發的塌陷範圍非常大,就像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在往下陷一般,速度也很快,好在那個下面是鬆軟的沙地,大家都只受了點小傷,沒有大礙,倒是掉下去後給了我們好大一個驚喜。”
說到此處,聞佑放開緊摟的人,華如初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臉上明顯的喜意,“我隱隱聽到有水聲,想著反正上面也上不去了,便帶著人循著聲音尋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地下河!華如初瞬間想到了,可看著男人期待的眼神,華如初配合的露出好奇的表情,“看到水了?”
“對,但不是一點點水,是一條河,那下面是空的,水很清,而且不小,我們聽到的水聲是一道小瀑布,那簡直是…簡直是”
看著為尋一個形容詞而攢眉的男人,華如初伸手揉開他眉心,這樣肆意表達自己情緒,不遮不攔的發泄自己的高興,阿佑只在自己面前展現,只是這麼想著,她就覺得滿足。
她能想到當時當所有人都吃驚得嘴都合不攏時,這個男人一定還是表情不動冷靜的做出各種安排,比如沿著地下河道尋出路,比如再派出人手去尋源頭…
他所有的興奮所有的高興都留到了現在,在見到她的時候哪怕愧疚,也會像個得意的孩子般想要得到表揚。
華如初將人拉下來一點,抬頭親了親他嘴角,給出自己最大最真卻絕對不是最美的笑容,“雖然旱情還是無法完全解決,可是解決一部分是不成問題了,阿佑,老天爺是站在你這邊的。”
“那是因為我身後有你,老天爺才會善待我。”聞佑說得真心實意,如初進入他的生活後才是一切改變之始,他始終如此認定。
華如初沒有推脫,笑眯眯的算是肯定了這個說法,又問道:“水的源頭找到了嗎?”
聞佑搖頭,笑意斂下些許,眼中閃過疑惑,“就是因為尋找源頭才會拖至今日才回,見著馬柏後知道你擔心得厲害便先回來了,馬柏留在那裡,讓我暫時將那裡的事交給他,我同意了。”
“交給他錯不了,真要有點什麼事,他也有經驗應對,比你手底下那些侍衛要值得依賴多了。”
華如初一直就看不上那些空有花架子的侍衛,要不是不想插手太多阿佑的事,她都想讓人去好好將人操練一番。
不過就算她不插手,提醒一下卻是使得的,“阿佑,你手底下那些侍衛手底下太稀鬆平常了,也就在普通百姓前有點優勢,真要有點什麼事自保尚且不及,保護你,我看懸。”
聞佑聞言很是贊同的點頭,“前段時間忙著政事,疏忽了這方面的事,經過這次後才看出來,正想向你借幾個人幫忙。”
“沒問題,我明天看看誰合適。”
“你別想了,就夏言和翠凝吧。”
華如初訝然的看著他,“這樣…合適嗎?”
“合適,一個女人都比他們強那麼多,他們有什麼理由不努力變得強大?只要是稍有點驕傲的人便受不住這種刺激,要是連這點驕傲都沒有了…我要他們何用?”
華如初微微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那我明日就和她們說。”
“恩。”說完了這些,聞佑才發覺自己回來居然只顧著說這些雜事了,卻忘了要好好安撫因他而擔憂好幾天的如初。
頓時愧疚起來。
“如初,我”
“你沒事就好了,我是自己嚇自己,一身髒死了,快去洗洗。”
聞佑摸了摸她的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就算不能回來,也一定想法子讓人給你送個信報平安。”
“你記得就好,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以最快的速度淨身,頭髮還是濕噠噠的聞佑就回了房。
華如初讓他坐在床榻下面的腳塌上,拿了干帕子居高臨下的給他絞乾頭髮,邊將這段時間的一些瑣碎事說給他聽。
當說到明年七八月份想去趟揚州的事,聞佑道:“到明年那時候家裡應該不那麼忙了,你要是覺得去一趟比較好就去,走水路也要不了多長時間,正好將孩子帶去揚州認認親人。”
“那時候孩子才多大,哪裡就能認人了。”華如初被逗笑,稍微用力扯了下他頭髮,看他的頭跟著力道後仰又有些捨不得了,馬上又放柔了力道。
在心裡做下決定時她便知道阿佑一定不會阻攔她,可當心中所想從阿佑嘴裡親口說出來時,心裡那麼的暖。
這個男人,從來就不曾限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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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女子為教官
夏言和翠凝將去訓練侍衛!
這消息一傳出來,先是內院的所有人吃驚,可一想到這兩人的本事,也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可行的。
冬菲更是興致勃勃的表示要幫忙,被華如初給駁了回去。
可是當官衙的其他人知道將由兩個女人來當侍衛軍教官時,整個官衙的人都無心做事了!
聞夫人的出身不是秘密,夫人身邊的人個個厲害也早有傳言,可讓女人來訓練男人,這是不是過了?
很快,這事如風一般傳遍了昌邑。
幾天下來,一眾侍衛的臉是黑了一層又一層,在衙門被人用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眼神奚落也就罷了,離了衙門還要被熟識的人各種追問打聽,脾氣再好的都忍不住來了火氣。
陳堅回稟完政事,想到現在衙門裡的各種留言不由得道:“大人,訓練侍衛軍之事迫在眉睫,可現在傳言甚多”
聞佑抬頭看他一眼,繼續低頭寫奏摺,邊漫不經心的問,“怎麼,你也覺得她們兩人不夠格?”
“不,下官從未這般想過,若論本事,就是兵營眾將官中恐怕也無人是夏言和翠凝的對手,只是讓她們接手這事…於夫人的名聲恐怕不利,這幾天兵曹從事邱允先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畢竟是原來留下的老人,在兵營中威望甚高,若是他一力牴觸”
“他若真有本事,侍衛又豈會一個拿得出手的都沒有,還得本官親自來安排人訓練?”放下筆,揉了揉手腕,聞佑看著眼前這個能力一等一,為人也算是一等一,因如初和雲書的關係。他們關係也比其他人更親近的屬下,解釋道:“他若是真那般理直氣壯,早在傳言傳開的那一日就來我面前論理了,可他沒有,這就說明他在心虛,愧為兵曹從事。”
陳堅恍然,確實是如此,若是他有心,又豈會什麼都不做,只擺一張臭臉給人看?
“另外。我並非只是想加強訓練侍衛軍,兵營中一應將士全部要重重操練,現在的兗州治所武裝力量太低。一旦有變,靠我和我夫人親自上嗎?”
想到肚子大得離譜的夫人和已有將近六個月身孕的娘子,陳堅心裡一緊,忙點頭應諾,“下官馬上去和邱大人商量此事。”
“要是說不明白。讓他來找本官。”
“是。”
聞佑走到窗前,看著屋外艷陽高照,再一聯想到開裂的田土心裡就一陣煩躁,什麼時候才能有場大雨下來緩解一下旱情?難道今年比之去年還要難熬嗎?
“現在各方情況如何?”
“很不好。”陳堅臉色也黯淡下來,他們再努力,卻怎麼也擰不過老天爺。“百姓以各種方法在求雨,下官擔心當百姓的情緒壓抑到一個極限會出亂子。”
要不是有這些擔心,他怎會去借夏言和翠凝。將她們的主子又置於風口浪尖呢?
“轉達本官的話給邱允先,演武場已經修葺得差不多了,明日本官要在演武場見到所有侍衛軍,缺席者踢出隊伍,以後永不錄用。”
“是。大人無若其他吩咐,下官這就去找他。”
“去吧。”
當一直等待的事有了確切消息。所有的傳言居然詭異的消停下來。
次日一早,當侍衛軍忐忑的來到演武場時,看著再不復原先破敗的地方,心裡有著些微的激盪。
沒等多久,聞大人到了。
身後一頂四人抬的軟轎,轎簾是薄薄的一層,眾人只能隱約看到裡面坐了個人。
得知今天要幹什麼,華如初便決定要隨之一起來了。
來給自己人壓陣是一個原因,另外,她也想看看侍衛軍究竟弱到了什麼程度。
“行了,就停這裡吧。”
轎子穩穩落地,隨在一側的秋謹忙掀了帘子進去,小心的扶著小姐躺得舒服些。
外頭,聞佑繼續前行,直至走上高台才停下來,居高臨下的掃過演武場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道:“本官知道你們心有兩個不服,一,你們不服由女子做你們的教官,覺得這是丟人現眼,本官也這麼看,連個女人都打不過,確實是丟人現眼,二則,你們覺得這不是你們的錯,是文家將兗州毀得太徹底,死傷重大,傷了侍衛軍的元氣,真正的好手都死於那場動亂,你們只是後來填補上來的人,自認本事不好不是你們的錯,所以你們不服。”
冷淡無波的眼神靜靜的掃過,仿佛落在了每一個人身上,又仿佛誰都沒看在眼內,“日久無雨,百姓情緒壓抑得厲害,稍有不慎就將引發大亂子,你們自問,當事情發生時你們能控制住局面嗎?攔住一個可以,兩個勉強,三個,恐怕倒的就是你們了,你們忘了你們是兵,你們的職責是守護,你們在拿自己和普通百姓相提並論,如果你們僅僅只是如此,本官要你們何用?
若是兗州之行本官無所獲,本官回了太原就是,本官姓聞,無人敢說三道四,可你們呢?連本官都放棄的地方,你們說皇上會如何?天下九州合併為八州並非不可能,到時天下再無兗州,你們…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