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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這是該給的,就是您不說我也會提,對武林同道是這樣,對唐叔你的人也絕不會厚此薄比,而且唐叔你也可以去問問您手下的人,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不願意留下的就隨太子他們一起撤退,我是建議家裡單傳且沒生下兒子的都撤回去,別一不小心絕了戶。”
“行,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其他的我來安排,你不缺銀子我知道,可缺銀子的多了去了,我一年到頭的忙活,年底一清算,也沒能賺到幾兩,手底下那麼一大幫人討生活,誰家有個難事都得幫一把,一年到頭淨為銀子犯愁了。”
“但是唐叔您手底下的人是最忠心的啊!把命都賣給你了的那種,你是不知道多少人眼饞,銀子能買到的東西太多了,可拿銀子買來的忠心誰信得過?銀子沒了可以賺,忠心卻不是那麼容易的,您說是不是?”
“嘴甜的丫頭。”唐虎滿臉是笑,他唐虎這輩子無妻無子,最大的收穫就是有一大幫子可以換命的兄弟。
現在死了都值。
“所以你是打算將這裡當成根據地了?”
“恩,這地方太合適了,只要在幾個地方把好關,絕對的易守難攻之地,這還是為萬一被發現著想,但實際上,我們應該沒那麼沒用到被敵人摸上門來吧。”
“要是南朝武林弱到了那種程度,趁早撤了的好,別白白送了命。”
得,比她說的話還難聽,華如初乾脆說起別的,“這些事等人齊了再商量,現在您的人也閒著,有那手藝的幫著做些生活上用得上的東西,我需要一張床。”
“我也想,可這木頭都是濕的,做出來你敢睡?”
她不敢,以冬菲的話說她現在受不得一點寒氣,不然將來吃苦頭的是自己。
這話她還是聽的。
這裡沒有解決的事回去一說倒是解決了。
那會正好齊南也在,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將她屋裡的地砸平些。
聽完後撐起身來回她的話。“後山有不少竹子,用那個做床沒問題。”
秋謹大力點頭,“是,婢子也隱約記得小時候的家裡就是睡竹床。”
春玉正在摘野菜,抬頭問,“會不會太硬了些?”
“到時再想辦法唄。”
華如初聽得哭笑不得,“你們還真以為我們以後要在這裡長住啊?硬就硬吧,睡硬床對身體好。”
幾人對望一眼,紛紛失笑。他們只想著要給小姐最好的,卻忘了這裡不過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對了,你們有看到祁鎮嗎?他住哪裡?”
“這個小的知道,鎮少爺和小的睡一屋呢!”
“他從昨天到了後都在做什麼?”
齊南停下手裡的活翻身坐起來,想了想。道:“好像也沒幹什麼,下雨的時候就坐在洞口看雨,雨一停就出去了。”
還在想?
行吧,總歸是願意想了,願意想就是好事。
“他恐怕做不來粗活,也不會開口向誰求助,齊南。你平日裡顧著他點。”
“是,小的曉得。”
看了看外面天色,華如初喃喃自語,“祁佑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太子居住的洞窟內已經隔成了兩個居室。
裡面是太子休憩的地方。外間用來議事。
此時聞昱丹和祁佑相對而坐,說著查出來的那幾個叛徒之事。
“一共查出來有十四人,為頭的是一個校尉,潤之平時和他關係還挺好。當時氣憤得不得了,我審過他為何要這麼做。他說是想給自己找條活路,原及,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嗎?他居然說找條活路。”
說到最後聞昱丹已經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走了幾圈,一直壓抑著的鬱氣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全部發散出來,“十四個人,居然有十四個人背叛,要不是多出來這麼多功夫好的人手,我們要吃多大一個虧?這次就算你拼著再挨一刀都不見得還能再護住我,你要是把命丟在這裡,我就算最後能脫困也是輸了。”
在太子起身時,祁佑也站了起來,聽著暴怒的太子發泄他的怒氣,不插一言。
直到太子停下來他才問,“他們都處決了?”
“對,一個沒留,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雲書說你留下了對方三個人的性命?”
“是,微臣想從他們嘴裡問出點東西來,暫時先晾著。”
“看緊了,一定不能讓人跑了。”
“是,殿下放心。”停了停,祁佑又問,“殿下,您確定除了那十四個人外再沒有叛徒嗎?”
聞昱丹半晌沒有說話,他不能肯定,人心自來最難把握,誰知道會不會還有人想拿他的腦袋去換前程。
“微臣再去查一遍。”
聞昱丹點頭,“查吧,祁亮手底下人手夠不夠?不夠我再派幾個信得過的去幫忙。”
“應該是夠的,如果不夠,微臣會從夫人手裡借人,她們更方便,您身邊的人不能去忙別的,他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您的安危。”
重重的拍了拍祁佑的肩膀,聞昱丹嘆息,“要是每個人都有原及你的忠心和本事,我何必如此發愁。”
如果你肯給與信任,別人又怎會不忠心?
要先取之,必先予之。
不給予就想得到,世上沒這麼便宜的事。
“原及,你去問問你夫人武林中人何時才能到,唐虎都來了有兩三天了。”
“應是被雨給阻了。”
“也是,聽說這一帶一年到頭也就兩三場,沒想到我們居然就碰上了。”
第三百零八章 援兵之二
以華清為頭的一干武林中人確實是被雨給阻住了。
他們運氣不好,直到雨落下來的時候也沒能找到一個適合這麼多人躲雨的地方,最後雨下來了只得零零散散的分開了各自去想辦法。
幸好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一身功力護身倒也沒人病倒。
但是就算如此,當天黑前趕到山壁面前時,沒有誰還能保住出發前的風範。
好面子的老老少少對於自己的出場皆不甚滿意。
他們一出現便被上面正輪值把風的人發現了。
齊南一邊動作敏捷的往小姐姑爺的洞窟跑一邊扯著嗓子喊,“小姐,老爺來了!”
華如初一年多未見父親,聽得這聲喊猛的站起來連招呼都沒和祁佑打便奔了出去。
看著下面黑呼呼的一堆人,眼睛瞬間就紅了。
這才是她的家人,在看到真正的家人時才覺得自己委屈,才會想要告狀。
祁家算什麼,狗屎。
聽到聲響的人幾乎都出來了,實在沒地方站的也探出個腦袋。
誰都知道,這些人才是他們安全撤退的保證。
華如初也不管現在有多少人在看著,幾個縱躍便來到父兄面前,撲到父親懷裡痛哭失聲。
哭她未來得及見這花花世界的孩子,哭她的不孝,都嫁入別家了卻還得累老父操心奔波。
華清被嚇到了。
他這個小女兒從小便沒個孩子樣,別的孩子還只會哇哇大哭的時候,她就會露出嫌棄的表情了。
一學會說話便將一家人支使得團團轉。
大了就更不得了,什麼事都敢幹,十天關月不見人是常事。
華家能形成現如今的氣候,且在揚州稱霸。一直極少露面的女兒才是最大的功臣。
他能那麼大方的養這個顧那個沒有一點後顧之憂也是因為後頭有小女兒為他操持,要銀子給銀子,要幫助給人手。
在妻子嘮叨他敗家連累女兒時,女兒卻笑眯眯的說爹爹這事做得好極了,幫了好多人。
女人並不是多心慈的一個人,可她做的事,卻比那些吃齋念佛整天把慈悲掛在嘴上的人好一萬倍。
這才是真正的善。
可是他那個連出生時被穩婆拍了屁股都只叫了一聲的女兒這會卻哭得聲嘶力竭的…
華清都慌了。
小心的抱著女兒語不成句的安慰,“沒事啊,乖囡。沒事,爹在,爹來了,什麼事都沒有了,爹保護你。這事完了跟爹回去,你娘一聽說這事就急了,要不是她知道會要脫後腿肯定要跟來,不過她說了要把你帶回去,不然不讓我進屋。”
華家有多寵女兒,平日裡只是聽說過沒見過的人這回都漲見識了,嫁了人的女人當著人家夫君的面就說要帶回去。這得是護短到了什麼程度。
華如逸更乾脆,直接動了手,一拳頭就揍翻了祁佑。
祁佑生生受下來,沒有一點防備。
是祁家虧待了華家的女兒。是他沒有保護好如初,舅兄怎麼對他都是應該的。
“我早和你說過,如初是我們華家的寶貝,要你好好對她。你就是這麼對她好的?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啊,現在又都做了些什麼?”
華如初抬起沾滿淚水的臉提醒她哥。“他身上有傷,再裂開了就別想好了。”
狠狠瞪了沒出息的妹妹一眼,瘦了一圈鬍子拉茬的華如逸到底還是沒有再動手。
——打個不還手的他也下不去手。
在來的路上就聽晴好說了她落胎的事,這時候也是擔心占了上風,“身體怎麼樣?現在我們來了,你趕緊和該走的人一起走,好好將身體調養好。”
華如初搖了搖頭,“先不說這個,我們”
本想說上去再談,後面的響動令得她一回頭,就看到聞昱丹帶著幾位將軍迎了過來。
臨到近了,聞昱丹不由得多看了華氏好幾眼,原來她不是一點不傷心的。
只是太過好強,不會在他們面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可在面對至親時,還是難忍傷心。
“本宮多謝各位千里奔波來馳援,不甚感激。”
不顧家裡人反對一定要跟來的夏以見看到如初的樣子心裡本來就難受,聽他打官腔厭煩得緊,張嘴就想頂,被早有預料的華如初狠狠一掐,話頭斷在喉嚨口。
惱怒的瞪她一眼,還不讓他說話了?
華如初比他更怒,動了動嘴唇無聲說出一個地名,夏以見這才記起自己忘了什麼事。
他和太子可是‘認識’的,在兗州。
要是頂了可不就和以前的夏以見相衝突了?
一眾武林同道又疲又餓,話都懶得說,華清雖然剛卸任盟主之位,威望卻是無人可及的。
再說又是他女兒送來的消息,由他接話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