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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江軒,江雨冬菲的師傅,祁府少夫人的世伯,關係菲淺。”
江雨冬菲是誰暗衛不清楚,但祁府少夫人他們卻知道是耍這樣的關係,倒確實信得過。
“那還等什麼,你給我地址,我去請人。”
“你這麼去絕對請不到人,就我了解到的,那老頭兒脾氣怪,一般人請不動,我去請。”
“我請不動你就請得動?”知道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可暗一就是忍不住說了這話。
“我的面子不行,但是借祁大公子和他夫人的名頭卻可行,你們等著,我會儘快回來。”前暗一不和他計較,說完便出了門。
江軒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機會見到皇帝。
雖然他極不想來。
但是琢磨明白其中的關鍵後,他不得不來。
皇帝活著對太子極有好處,對太子有好處了就是對祁佑有好處,對祁佑有好處了豈不就是對華三有好處?
所以他來了。
看了皇帝的面相一眼,江軒便將注意力放回了他的病情上。
脈象很亂,極其不穩,且有中毒之狀。
“有人餵他吃了毒藥?”
暗一沉著臉點頭,“不止一種。”
“那就難怪他的情況這麼怪了。”
“您老可有把握?”
江軒沒有回答他,又診斷了許久才道:“他的毒雖然複雜,我卻也能解,但是致使他昏迷的藥不像是南朝的,倒像是古胡國的秘藥,我曾聽我師傅說起過,症狀極像,但是這藥我從沒見過,更不用說了解,要徹底除根…我沒把握。”
古胡國,怎麼會牽扯上古胡國?總不能是二皇子和古胡國勾結毒害自己的父親!
那麼。這藥怎麼解釋?
“但是這藥一時半會的也要不了他的命,先用藥拖著,我儘量想辦法。”
從藥箱裡拿了幾個尾指大的小瓷瓶,支使人去拿了個乾淨的碗來,將瓶中的藥汁按比例倒出來攪拌在一起。
“一大半用來吃,剩下一點抹在肚臍眼上。”
看人接了過去就要試藥,江軒冷笑,“我勸你不要這麼做,後果自負。”
暗一看向前暗一。這老頭真信得過?
前暗一什麼都沒說,接了碗去倒了一大半到皇上嘴裡,又示意暗一幫著脫了衣服,剩下的那點剛好滴滿肚臍窩。
江軒這才不再橫眉冷目,收拾東西就打算離開。
努力讓自己當沒看到放在最邊上的那樣東西。
真是怪了。他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皇帝現在面臨怎樣的危機他自然知道,要是有這樣東西幫忙,脫困要容易許多。
可是他研究這東西多年,也不過是做出來兩張而已,第一張被華三那丫頭給了馬柏辦事,第二張是前不久做出來的,還沒來得及給華三。
費了老大心力的東西給個與自己無關的人。江軒怎麼想都覺得這買賣吃虧。
這和他施醫布藥不同,那是本份,友人仇人都得救。
這人皮面具卻是華三花了大筆銀子,他花了無數心力才弄出來的。憑什麼便宜了別人?
這麼一想,啪的將箱子關上,提起來就準備離開。
前暗一忙開口留住人,將診金奉上。
江軒哪會接這銀子。留了這人情以後說不定有大用,再不濟也能算到太子頭上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祁佑和太子就是一根繩子上栓著的,有利不見得能一起享,有禍卻一定得一起擔。
“你道我的藥你這點銀子能買到?你主子的毒這樣就能解了?做夢,要是毒這麼好解,皇帝就無憂了。我現在只是將毒性先穩住,回去再給他做藥,到時你派個人來取,還是說,我給你們留下方子,你們自己去買藥?”
全城的藥鋪在皇上失蹤的那一刻起恐怕就被盯住了,只要他們一出現,插翅都難逃。
前暗一知道這個人情皇上只能承了,遂將銀子收起來,拱手行了江湖禮節,“多謝江老。”
江軒哼了一聲就往外走,心裡邊天人交戰。
一邊是不甘心將好東西給外人,還是給皇帝,這無疑是將他們的底牌掀給一直不待見武林中人的皇帝知道,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會很麻煩。
一邊是覺得最好能幫助皇帝能逃過這一劫,這也算是幫了華三了。
“江老?”
江軒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這麼好一會還在屋子內。
罷了罷了,先幫華三再說吧。
重新打開藥箱,將東西拿出來扔到前暗一手裡,“這是人皮面具,我做出來的唯一一張,以後記得還我。”
前暗一原本還以為是藥,這一聽說是面具,還是人皮的,臉色就變了,“人,人皮?”
江軒冷笑,“莫說這不是真人皮的,就算是,你們現在的情況能拒絕嗎?”
不能!
但是知道這不是真人皮後,心裡還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要是事後皇上醒來,知道他們將人皮往他臉上戴,就算立了天大的功勞都要大打折扣。
“在下謝過江老的援助之恩。”
“儘快去我那裡拿藥,皇帝的毒要先解了,不能久拖。”
前暗一心頭不一動,“江老,聽說您會金針渡穴,不能為皇上用嗎?”
是知道江雨會就聯想到他會吧,江軒將藥箱合上提在手裡往外走,“現在用不上。”
將人送走,前暗一返回來時就看到屋子裡多了個陌生人,平凡得丟入人群中便想不起來的相貌,要是“氣息斂起來。”
“這東西真是神奇,這樣我們出門就方便了。”
前暗一上前看了看皇上,道:“你們暫時都要做明面上的人,我給你們準備了衣服,去換上。”
暗衛紛紛看向現任暗一,這才是他們的頭。
暗一點頭,他們現在這樣確實不方便行事。
PS:難得一章沒有主角,下一章,恩,有點那啥。
第二百九十五章失去(三更求粉紅)
出行並不順利。
好好的天氣說變就變,午時便開始下起滂沱大雨,幸好當時她們正找了個地方歇腳用飯,要是在路上,幾息時間就能淋個透心涼。
冬菲每隔一兩個時辰就要求小姐停下來把脈,小心翼翼的呵護,就想保下這個孩子。
收回手,冬菲臉上有了笑模樣,“孩子還好,您別太過擔心,那樣反倒不好。”
華如初點頭,這點,她懂。
雨下了足有一個時辰才慢慢小下來,到能完全上路時已經過去很久了。
雨後的風有點涼。
攏了攏衣衫,華如初翻身上馬,“耽擱的時間夠久了,走吧。”
“是。”
把祁鎮帶上的好處大得出乎眾人意料。
他不止像他說的那樣對雍州熟悉,在冀州境內時他便帶著走了好幾趟近路,節省了不少時間。
進入雍州後也一直在前頭領路,這條路上走過一次的齊南反倒沒有派上用場。
一路顛簸,再小心翼翼的保護也終是出了問題。
一日比一日頻繁的疼痛連冬菲的銀針都起不了作用了。
每天的打坐安撫也收效甚微。
離開太原的第四日,進入雍州的第一天,在黃昏時分一眾人正好進入一個還算大的縣城。
在最大的客棧安置好,冬菲扶著臉色慘白的小姐進了屋。
華如初側身倒在床上捂住肚子再也動彈不得。
冬菲知道,孩子要保不住了。
雲書打了水進來給小姐擦洗身子,勉強擦了擦便給她換衣服。
一開始沒注意,將換下來的衣服放進盆里端出去打算清洗時才發現不對勁。
——映襯著白色中衣的紅顏色水太過顯眼。
雲書嚇得手一抖,木盆從手裡滑落,顧不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手忙腳亂的撈起褻褲察看,大顆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滴落下來。
冬菲一把搶過去細瞧,褲襠後面的一攤血跡刺痛了她的眼睛。
意料之中的結局,她們這麼努力,到底還是沒有出現奇蹟。
聽到響動跑來的江雨摟過掉眼淚的妻子,將兩粒用油紙包著的藥丸遞給雲書,“師傅給的。”
雲書哪能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要是放在平時她還會打趣怎麼連江大夫也學著冬菲的樣子將藥做成丸子狀了,可這會。她只想哭。
“別拖著,久了三小姐會更受罪,冬菲,你去施針減輕三小姐的疼痛,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就在這裡歇了吧,我去煎副藥,春玉,你去做點補身子的吃食。”
“是。”
祁鎮在一邊聽了默默轉身離開。
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祖父,這下你是不是高興了?
華如初低頭看著掌心中的藥丸,一瞬間仿佛肚子都不覺得疼了。心卻撕裂般的疼。
不能怪孩子不要她這樣的娘親,誰讓她一開始就先捨棄了他。
她先選擇的是孩子的父親,所以,該得她失去。該得她傷心難過。
“小姐”雲書顫抖著聲音想勸,就看到小姐抬起手將藥丸塞進嘴裡,帶著一股子狠勁。
雲書想說,小姐您別難過。以後會有孩子的,可話到了嘴邊最先逸出口的。卻是哽咽聲。
血水一盆盆端出來。
掌柜的在樓下看得心驚膽顫,不知道出手大方包下整個客棧的客人在樓上做什麼事,別不是殺人毀屍才好。
有心想上去瞧一瞧,拽著脖子往梯子上一瞧,好傢夥,四五個人守在哪裡,看那意思就是不許上去的。
摸了摸鼻子,客棧掌柜老實的縮回了櫃檯。
一直到晚上,才有個丫頭模樣的人下來吩咐他準備飯菜,一會會有人下來拿。
江軒的那兩粒藥里不知道都有些什麼藥材,一開始的劇痛過後,華如初便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醒來時已經第二日清晨。
剛動了下胳膊,帳簾便被人打起來,伴隨而來的是雲書急促的詢問聲,“小姐,您還好嗎?肚子還痛不痛?”
下意識的要去摸肚子,到中途便硬生生的又放回來,總歸是不在了,還摸什麼。
“不痛了,去給我拿點吃的吧,我餓了。”
“是,是。”看小姐想坐起身,忙拿了枕頭給她靠著,一把拍醒伏在一邊睡得正香的冬菲,這才急匆匆的走出門去。
冬菲迷茫的眨了眨眼,看清楚是在哪裡後打了個呵欠,往床上看了一眼,哦,小姐醒了,怪不得雲書姐姐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