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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醒了?!
冬菲徹底醒了過來,三兩步走到床沿,抓起小姐的手就摸脈。
到底還是有損傷的,冬菲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輕聲道:“其實小姐你現在一點不適合騎馬,婢子想勸您在這裡多歇息幾天,可是您肯定不會聽。”
“你都知道我不會聽了就不要勸。”揉了她睡亂的頭髮一把,華如初笑了笑,“如果這次傷了,以後你再給我養回來,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
“您不用說好聽話婢子也不敢攔您。”氣哼哼的吐出這句,馬上又道,“但是今天稍微推遲一點再走,飯後要吃藥,婢子得再給您施一次針,你運轉功力配合婢子,這樣效果會更好些。”
“好。”
正說著,春玉就端著木盤進來了,裡面有一碗飯,一碗雞肉和滿滿一碗雞湯。
將視線移到春玉臉上,眼下果然是青的。
“昨晚沒睡?”
“沒有的事,就是起得早一點,您快趁熱吃,冷了會油。”
入口的雞肉燉得很爛,沒有兩個時辰熬不出這個火候來。
這個早一點怕不只是一點點了。
吃飯,喝藥,然後施針,一番折騰下來已是已時。
收了功,華如初便連聲吩咐。“叫大家都收拾收拾準備走,秋謹去結帳,夏言,你去後面馬廄看看馬都照顧好沒有,春玉去問問掌柜的有沒有什麼吃的能讓我們帶走。”
“是。”
昨天就吩咐了掌柜的多備些乾糧,打包怕是都需要一點時間,小姐是一點都不願意再耽擱的,春玉走得飛快。
屋裡只剩下華如初一人時,她才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她的孩子。真的沒有了…
要不是小腹還在隱隱作痛,她都要懷疑自己從來就沒有懷上過!那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場美夢。
如果不能見到活的祁佑,她真的虧大了。
因為顧忌她肚子裡的孩子,前面幾天的速度都不快。
繼續上路後華如初強硬的要求加快速度,並且跑在了最前頭。
眾人拗不過她。紛紛打馬加速。
可一整天下來,骨頭裡都覺出了疼痛。
“小姐,您別勉強自己,身子要緊。”
“都這麼多天過去了,我擔心。”調息一陣後身體輕快了許多,推開雲書的攙扶,華如初走下床。“齊南在哪裡?我要見他。”
夏言連忙起身,“婢子去叫他。”
此時她們身在一個小鎮子裡,好在這裡是在官道旁邊,有一個小客棧。不然只能去住民房。
其實在天擦黑時他們到了一個還算繁華的縣城,可華如初覺得還可以趕一陣路,這樣的天氣就算露宿在外也不是受不住。
能有個遮身之處已經是意料之外了。
“小姐,您找小人有何吩咐。”
示意他坐了。華如初問,“這裡離唐虎的地盤還有多遠?”
“他的地盤大。明天就能到,只是他的住處不太好找,您去的話只怕要耗掉許多時間。”
這是華如初最不願意的,聞言便打消了親自去請的念頭,道:“齊南,你替我跑一趟,告訴唐虎,如果他能幫我這一把,我會把茶葉這條路子給他,且不分他的紅利,一路上我會給你留下記號,不管唐虎願不願意,你都不要多做耽擱,儘快趕上來。”
“是,小的現在就出發。”
“先歇一晚。”
“小的精神好得很,小姐放心,小的一定會說服唐虎。”
要真能說服就好了,雍州是離古胡國最近的一個州,唐虎雖說出身綠林,做的卻不是無本買賣。
他腦子活,十年前就在兩國之間走出一條路子來,專做兩國你有我沒有的生意,銀子賺了大把,過得相當舒心。
華如初蠅頭小利不可能打動他,便只能送出茶葉這條讓他心動的財路。
但願他會吃下這個餌。
吃虧的地方她總有辦法在其他方面賺回來。
緊趕慢趕,一行人總算在第八日到達陽關。
陽關守將衛彥良是太子嫡系,因為太子失蹤一事急得長了一嘴的水泡。
原本是擔心古胡國乘勝追擊,陽關會守不住。
現在卻只希望對方舍了太子那頭來搶攻陽關,至少這樣還能給太子那邊減輕點壓力。
看著地圖上祁連山脈那片,衛彥良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那地方太大了。
他有心去救援也找不到人在哪裡。
“將軍,外面有人求見。”
“如是無關人等,不見。”
親衛忙將話說明白,“來人領頭的是個女人,說是太原祁家的媳婦,為祁偏將而來。”
衛彥良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誰?再說一遍。”
“將軍,她說是祁偏將的夫人。”
當時陽關也是從古胡國手中搶回來的,眾將士無不對祁偏將在那場戰爭中的表現印象深刻。
也就是因為知道太子身邊有他才能稍微放心。
——他信得過祁佑的忠心,也信得過他的身手。
這會聽說是他的夫人來了,想到她是從哪裡來,衛彥良忙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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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活著
華如初就候在營外。
營地里連頭母豬都沒有,更不要說女人。
偏生此刻就俏生生的站了五六個,雖說看起來有些個風塵僕僕,長相卻絕對沒得說。
要是一般人,他們早就起鬨說黃段子了,可這些人早就報了身份,哪怕眼饞,心裡也起了齷齪心思,這會也只敢偷偷的瞄。
等看到衛將軍過來後更是退離了一大部分。
走近了看著這個一身利落打扮的女人,以及她身後皆別著劍的幾位,衛彥良記起了祁夫人的身份,頓時眼神大亮。
只是該問的還是得問。
“祁夫人?”
“是。”華如初知道營地里防備心重,將祁佑留下的私章遞了過去,“您請過目。”
在上面呵了口氣,用力在手背上按下去,衛彥良臉上有了笑容,“現在非常時候,得罪之處請祁夫人勿怪,本將衛彥良,添為陽關守將,祁夫人請進內詳談。”
“我就不進去了,請衛將軍告訴我,太子和我夫君現在在哪裡?他們…可還活著?”
“自是活著。”衛彥良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安了別人多大的心,繼續道:“要是太子落到了敵軍手裡,早就到關前來耀武揚威了,這點萬請祁夫人安心。”
活著,祁佑還活著,華如初頓時想哭又想笑,只覺得這天都如此明朗,雲朵如此漂亮,遠處的黃沙漫天都變得可愛起來。
想到小姐這一路吃的苦頭,雲書等人紅了眼眶,到底還是值得的,這一趟沒有白跑。
衛彥良粗中有細,馬上察覺到了一行幾人的激動。哪還不明白她們這一路來的煎熬。
暗中嘆了口氣,衛彥良不得不說出打擊人心的話,“雖說前方沒有傳來最壞的消息,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古胡國派出近萬的兵力進入祁連山脈,就為找到太子等人,山下也設了數個關口,將士嚴陣以待,短時間之內可能還不會有事。可時間長了,太子未必就躲得開,援兵遲遲不到,陽關這裡都只能堪堪守住,更不用說派出人手去馳援。本將實在是無法可想。”
近萬的敵人入了山,祁佑他們還能撐多久?華如初握住腰間軟劍相扣的地方穩住了心神,“朝中的兵馬我無法可想,但是我爹和兄長必會帶一批武林同道趕過來幫忙,對上敵人的千軍萬馬自是沒有勝算,打打游擊卻也可行,拖著吧。拖到太原局勢明朗,或者古胡國先一步撐不住,只要保住了人,其他一切好說。”
衛彥良年不滿二十便混在軍隊裡。十多年前那場戰爭他便親身經歷過,當時武林中人起到的作用有多大他再清楚不過,聽聞這次他們會來增援,心頭已經安了不少。
可當聽到說太原局勢不明時他眼皮子一跳。一直不敢往深里想的那點念想終於被掀開來,想問又不敢問。
華如初卻沒打算瞞著。低聲道:“我離開太原時形勢便不對了,目前發展到何種程度我也不清楚,衛將軍也不必過於擔心,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至於不是君命的,您心裡斟酌一二就是,我始終相信邪不能勝正,太子若是這次能堅持下來…南朝便要多一個明君,將軍說是不是?”
衛彥良是太子嫡系,只有太了登基他才能有好前程,自不會這種最該表忠心的時候反不,只是他沒想到這些話會從一個婦道人家的嘴裡說出來,連誘哄帶威脅的,讓他都不知該如何接話。
華如初也沒打算繼續和他掰扯,拱手道:“我爹他們應該也就比我晚到幾天,到時還請將軍費心給他們指個方向,他們都是豪慡漢子,不講那麼多禮節,到時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將軍海海”
“這點你只管放心,能來便是好漢,本將不敢為難。”
“如此,先行別過,不親眼看到人我心下不安,告辭。”
衛彥良拱手為禮,看著人利落的翻身上馬打馬離開,再想到她說的那番話,心底總算有了點光亮。
這次,說不得還是要靠武林中那些好漢幫一把才能撐過去。
就和十幾年前那次一樣。
和眾人會合後,華如初終於不再絕望的告訴大家祁佑還活著的消息,等大家高興過後開始做出安排。
“估算時間,之前派過來送東西的那幾人應該是沒有將東西送到玉門關便被攻破了,除了派人送消息回去給我,他們應該不會就那麼全部返回去,夏言,你先帶著幾人在陽關轉一圈,看這裡有沒有他們留下的記號。”
“是。”
“晴好,你去沙州守著,要是我爹或者唐虎他們來了,你帶他們尋著記號找來。”
“是。”
唐虎那裡還有齊南,倒不怕人手分派不開。
“我們返回去一些,今日就在剛才過來時經過的那個小村子停留一個晚上,那裡每日有集市,大家身上都帶點銀子,將用得上的東西全買下來,尤其是吃的,最主要是藥材…冬菲,江雨,藥沒有問題吧。”
江雨拖了拖背上的大包裹,點頭,“沒問題。”
冬菲背上也有一個,只是小一些。
“那就好,等夏言回來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