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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能一樣,您是姑爺明媒正娶的,那些算什麼,充其量就是”
“雲書!”
華如初很少發脾氣,當她沉了臉色時,雲書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背後道人是非是小姐最不能容的,哪怕那個人值得千刀萬剮。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雲書額頭觸地,“是雲書的錯,請小姐責罰。”
秋謹等人也全都跪了下去,華如初沉默半晌,把心頭的那點火星壓了下去,她不是天生大方,感情上來說甚至是吝嗇的,只是太清楚有些事必須大方,不在意是一回事,可要和人共用一個男人的事實還是讓她覺得難受。
“雲書,還有你們幾個,我最後和你們說一次,我這裡不禁八卦傳言,卻禁道人是非,你們把握好分寸,這其中的區別很大,八卦傳言我們是聽別人說,道人是非卻是從你的嘴裡說出去,流言是能要人命的,真要對付她們我萬千種方法,而這個方法,我最不屑,守好自己的底限,不要讓自己變得和那些醜陋的人一樣嘴臉,我的人,就該抬頭挺胸做人,不虧心,有傲氣,就算是做奴婢,也是最有骨氣有本事的奴婢,這些話,我很多年前就和你們說過,你們也一直做得很好,我不希望你們在祁府後宅這個大染缸里一朝破功,如果你們變得和那些人一樣,那麼,我絕不會再留你們在我身邊。”
雲書伏在地上的身體在發抖,她也曾經自滿過,在別人的追捧中迷失過,可一看到小姐,她就知道其實她什麼都不是,那些他人眼中的讚賞羨慕佩服,都是給在後面操縱一切的小姐的,而不是她。
她想像過離開小姐會是什麼樣,小姐早就許了她婚嫁自由,她可以找個人過自己的日子,然後呢?圍著夫君轉,圍著孩子轉,憑著從小姐那裡學來的微末本事賺取銀錢,再然後呢?夫君抬小妾進門,她處處忍讓,最後不得不處處算計…
只要一想到那樣的生活她就會從惡夢中嚇醒,她的一切來自於小姐,小姐就是她的主心骨,沒有小姐為她撐著,她連背都挺不直。
做過那樣的夢後,她再也沒有過離開的心思,就算以後真要成親,她也希望是小姐認可的人,她想給小姐當一世管家。
“小姐,雲書知錯了,以後絕不會再犯。”
華如初起身走到她面前彎腰把人扶起來,“雲書,我從來都相信你。”
聽到這句話,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大顆大顆的滾下來,她的小姐,她怎麼捨得離開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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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祁佑的心思
“好了,都起來吧,我有點餓了。”
“是。”
雲書抹了眼淚,有條不紊的安排大家去忙,很快,精緻的飯菜便擺在華如初面前。
和平時一樣吃了兩碗飯,裝涼菜的碗更是乾乾淨淨的一點不剩,華如初這才滿足的擦了擦嘴,道:“雲書,晚上再給我用菜精做個涼菜吧,想吃了。”
“也就您喜歡吃這些百姓都吃膩了的東西。”雲書端了水過來給她漱口,又拿了帕子給她淨了手臉。
“天天煮著吃自然沒什麼味道,涼拌著吃不錯。”
看小姐是真的一點都沒有受影響,雲書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可另一方面心卻懸得更高了,姑爺是不是聽了那番話才這麼不給小姐臉面去了綠柳那裡?
如果真是如此,那小姐該怎麼辦?以小姐的性子斷無可能去示弱,她要怎麼做才能化解了這件事?
“雲書,下午你出去一趟,好好安撫琳琅閣過來的人,吃穿用度上面都不要虧了他們,讓他們別著急,安心住著就是,你多帶些銀錢出去交給馬柏,讓他這段時間多去打聽打聽他認為對我們有用的消息以及他覺得異常的事,還有,告訴他們,琳琅閣三個字不准再說出口,冀州沒有琳琅閣,只有——假面閣。”
馬柏,華如初的外管家,七年前華如初救下來的武林中人,後來助他報了滅門之仇,他無處可去,也沒了野心,乾脆就跟了華如初,幫他打理生意。
琳琅閣最被人熟知的是雲書公子,可揚州人同樣知曉,琳琅閣還有一個不愛出面,卻非常有頭腦手段又年輕的馬管家,只是沒有雲書長得好,名聲自然也就沒有他響亮。
“是,婢子一定讓他們記住,以後只有假面閣,還有春玉,小姐,婢子想讓春玉在外面呆一段時間,等她病好了再讓她回來,要是把病過給您或者姑爺就不好了,正好讓她在外面管管事,婢子暫時不想開您身邊,您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婢子不放心。”
“雲書,你家小姐我沒那麼容易被欺負,你不用擔那麼多心,不過把春玉帶出去也好,要是你們都病了誰來侍候我?至於其他的事我再好好想一想,不急。”
“是,小姐,您精神不太好,去歇一會吧。”
掩嘴打了個呵吹,華如初起身,“也好,你們也輪流歇一陣。”
那邊院裡,綠柳溫柔如水的在留人,“大公子,這會太陽正烈,您就在這裡歇會覺吧,綠柳給您打扇子。”
祁佑看綠柳一眼,眼神深沉,綠柳不由得顫了顫,趕緊道:“大公子,綠柳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您曬著。”
祁佑不置可否,起身離開,什麼話都沒有留下。
雖然早就習慣了大公子的寡言,可這次,綠柳卻感覺到了不一樣,態度上的不一樣,以前大公子來她這裡不會這麼心不在蔫,不會總不理會她的話,更不會拿那樣的眼神看她,這讓她非常不安,好像,好像事情起了她不知道的變化,而且,這變化對她極為不利。
捏緊了帕子,綠柳挺直脊樑回了屋,她要好好想想,想想。
中午最是疲乏沒精神的時候,祁府這會少有人走動,除非被主子吩咐了什麼事,不然僕人都找了地方躲懶去了,祁佑以比平時慢上兩倍的速度來到了還有著新痕的院落。
從小在陰謀詭計中長大,拋卻一時的情緒,在去到綠柳院子後他就清楚今天的衝動會給新夫人帶來怎樣的後果,不是不後悔,可一想起聽到的那些話他就沒辦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當時他甚至想如果今天他就歇在綠柳這了如初會如何?
會生氣嗎?還是會傷心?
可能,以如初的性子還會賢惠的給自己送補身子的藥來吧。
綠柳的祈盼他懂,三個妾室里他也最喜綠柳的貼心,想借用她的貼心來撫慰自己一番,可心不但沒靜下來,想到的卻更多了。
在綠柳挽留他時心裡竄出來的怒氣更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當時他在想什麼呢?對,他在想綠柳太不知輕重,怎能如此置新夫人的臉面於不顧,怎能給新夫人惹來閒言碎語。
跨入院門,心中煩煩擾擾的情緒在看到大樹底下空置著的桌椅時驀然就沉澱了下來,環眼四顧,院子早不復一開始的空蕩,細微處添置的東西讓院子看起來鮮活不少,不知道如初說的驅蚊花糙有沒有找到,她那身比三房妾室里皮膚最好的綠柳還要細膩的肌膚被蚊子叮上一口恐怕就會長出一個大包,冀州他手底下的人熟,還是他派人出去找找吧。
侍候好小姐睡下,又把春玉好好叮囑一番安排出去後,雲書就心神不寧的在屋檐下走來走去,等了許久也不見姑爺回來時她心就冷了半截了,要是姑爺今天就歇在綠柳那裡,小姐這臉面就真要丟光了,府里那些嘴碎的還不知道會說出怎樣的難聽話來。
正打算迴轉進屋,眼角餘光就瞟到祁佑走了進來,看他站在院門口沒動她也強迫自己站在原地沒有迎上去,她不能表現得太迫切,不能讓姑爺覺得她心虛,她還得…還得露個口風給姑爺知道,小姐並不知道她說的話被姑爺聽去了。
祁佑也終於覺得太陽太烈,抬步往裡走去。
雲書這才迎過來行禮,“雲書見過姑爺。”
“你家小姐呢?”
從語氣里聽不出來什麼,雲書斟酌著道:“小姐在午歇,她夏天都有這個習慣,婢子這就去喚小姐起身。”
“不用。”沒有去內室,祁佑直接在花廳坐下來,“春玉你安排出去了?”
雲書愣了愣,心下暗暗訝異,嘴裡卻回話道,“是,春玉偶感風寒,婢子擔心她會把病過給小姐,就安排她去了小姐出嫁的那座別院,等她完全康復了再讓她回來。”
“偶感風寒?”
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語氣,雲書卻聽出了嘲諷的味道,卻還是不卑不吭的道:“是。”
“欺上瞞下,自作主張,恩?”祁佑何等聰明人,哪會看不出來雲書的打算,他還在想要如何面對如初時哪想到她的丫頭根本沒把這事上稟,這樣膽大包天的丫頭,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教出來的,就不怕有朝一日為她引來禍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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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男人的強盜天性
示意屋裡侍候的丫頭們出去,雲書靜靜的在祁佑面前跪下,“婢子求姑爺成全。”
祁佑慣會看人,忠於他的人也不少,可這會他對夫人的這個管家也有些欣賞了,為了主子好這麼有擔當的丫頭他是頭一次見。
“起來。”
雲書順從無比的站起來,頭低垂著,一副等待指示的模樣。
祁佑卻不會小看她,雲書身邊的這幾個丫頭都是有些身手的,以雲書為最。
“你以為瞞住如初就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雲書重又跪下去,“姑爺,恕婢子直言,除了不會把心交付您,小姐絕對會是最稱職的夫人,不會比任何人遜色,這世上也沒有規定夫人一定要愛上夫君,就算小姐愛上了您,您也沒有一顆完整的心給小姐,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自辱?她不愛上您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大膽。”
“婢子妄言,請姑爺恕罪,但是婢子這條命是小姐給的,為了小姐,死不足惜。”
祁佑沉默,他知道自己很沒道理,也許很多東西可以強求得來的,可這裡面一定不包括感情,對於如初來說,他用四分之一顆心去換她的一顆心本就是對她的侮辱吧,可到底,心下還是不甘的。
對一個男人來說,他可以不愛上自己的夫人,但是夫人一定要愛他,沒人規定,但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理所當然的認為。
屋裡安靜得可怕,仿佛連心臟的跳動都有如雷響,祁佑看向跪著的人,高壓下居然紋絲不動,可惜是個丫頭,他倒是有些惜才了。
“你跟了如初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