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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有種被肯定的愉悅感,華如初更高興了,眉彎笑得彎彎的,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看。
華家人進屋後並沒有聚在一起,而是各忙各的。
屋子裡還有個書架,裡面放滿了書。
任雅真出身,從小在墨香中長大,學識很是不差。
她極愛看書,雖然嫁給了一個不通文墨的粗人,這個愛好卻沒有丟了,這書架里的書基本全是她的。
此時她便拿了上次來時沒看完的走到光線好的地方看了起來。
華如夢在床上陪孩子玩,手邊放了本劍譜,偶爾看上幾眼,比劃兩下,很是自得其樂。
嚴柯則坐在床下,手撐著頭看著床上的娘倆,在妻子突然偷襲時及時擋住,再還擊一招,與其說兩人是在過招,倒不如說是在調情更合適些。
華清和華如逸在下棋,這是南朝特有的一種棋,和象棋有點上,卻又不完全是。
這棋聞佑會下,只是他的對手一直都只有當年的太子。
自打太子成了皇上後,他便再沒有下過棋了,陪著如初坐了一會後心頭痒痒忍不住過去觀戰。
這房子很新奇,可他顯然適應得很快,沒多會便自在的享受起這屋子裡的悠閒來,雖然各自在忙,但一直在注意著他的華家人心裡暗暗點頭,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華家唯二有資格跟上來的下人是華霖和素絹。
此時素絹便給每人泡了茶,悄無聲息的將屋子裡沒用到的地方稍作整理,不用她時就靜靜的坐在一邊做針線,時不時抬頭掃一眼屋中的大小主子,沉靜祥和的一點沒壞了屋中的氛圍,仿佛她本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一家人在這屋中連著消磨了兩日,到初三那日才控制下不往三樓去的腳步,開始親戚間的走動。
舅舅家是一定要去的,尤其是華如初出嫁兩年才回來省親,哪怕她的兩個舅舅向來看不上這個粗鄙妹夫,也不喜歡兩個在他們眼中不守規矩的外甥女,她也向來瞧不上那兩人的迂腐假清高,這禮節上卻少不得。
要說任家不歡迎華家人上門卻也不是,每年華家上門送的禮就沒輕的,他們嫌什麼都不嫌這些有錢都不見得買得到的精貴東西。
華如初從帶回來的一堆東西中挑出來幾個精緻小瓶子,這東西華家母女自然認得,如初送她們的大堆東西中這些瓶子就不少。
任雅真感動於兒女對她的孝順,卻還是忍不住出聲攔阻,“都說了不用年年備那麼好的禮,你們又何必,總不能因為他們不喜我們的日子就不過了,我們家最難的時候他們也沒伸手幫一把,這情分早就耗盡了。”
華如初的目的就是給她母親做臉,年年都做,什麼都挑了好的送,卻一年只有這一次,讓他們挑不出理來,看他們明明不喜歡她們卻在她們登門時忍不住露出期盼的神情,她覺得挺痛快。
不是死抓著規矩不放嗎?不是清高擺譜嗎?還不是一朝破了功。
一些身外之物能換來他們一年一度的失態,她覺得很值。
當然,她的這些陰暗心思絕不會讓旁人知曉,家人也不能。
哪怕家人都知道她不喜歡那兩家子。
“娘,您知道這東西的成本才值多少嗎?加這個瓶子不超過三兩銀子,我送上十瓶也才三十兩,知道這個內情,您還覺得這禮我送得重嗎?”
饒是任雅真知道自家女兒會賺錢,聽到這個價錢也嚇了一跳,要知道,琳琅閣賣出來的價是八十兩一小瓶!還無貨可賣!
買了香料自己回去調的卻總覺得沒有琳琅閣賣出來的好聞,這更讓琳琅閣的香水有價無市。
可現在女兒告訴她,成本才需三兩…
看到母親這個表情,華如初很慶幸她平時的買賣從沒和娘親交過底,三兩本錢的東西八十兩賣出去她已經是賺得少了,要知道就冬菲那藥丸成本不足一兩,她敢賣三百兩一顆,不也是賣斷貨。
還有那個安胎的綺羅花,賣出去她是論片賣,但買進來時一斤才五兩銀…
母親還是別知道這些的好,華如初想,以後她再也不說了。
“那就送這個吧,也不用十瓶了,一家兩瓶再搭點別的就夠了。”對娘家,任雅真早就冷了心,她命好,丈夫疼惜子女孝順,可親緣上卻淡了些。
她的親事是爹還在世的時候定的,嫁妝是娘給她攢了許多年的,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軟弱可欺的,才能將爹娘為她準備的嫁妝全帶著嫁進華家。
可笑任家書香世家,她的兩個兄長張口閉口都是聖人,為人處事卻處處有違聖人之道,她對娘家早就已經仁至義盡,禮節上也從不有失,無愧於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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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極品親戚
這次華如初又如願以償了。
任家看不起粗魯的武林人,對聞佑這個出身世家,通身作派極有氣度的外甥女婿卻是怎麼看怎麼順眼的。
向來重規矩,等閒不見客的兩個表小姐都請了出來和這個表姐夫見禮。
聞佑看得出來如初不喜這兩家人,他的表情也就只是淡淡的,不失禮,但絕稱不上熱情。
偏他越是如此,任家人越是喜愛,當任家最小的冉冉小姐時不時飛個眼神過來時,華如初高高揚起了眉。
再一看二舅媽當沒看到的別開了頭,她心裡就玩味起來。
用眼神制止要發作的兄姐,華如初臉帶笑意的開口,“二舅,冉冉表妹今年十五了吧,訂親了嗎?”
“已經在挑人家了,咱們任家的姑娘不愁嫁,想當年多少人排著隊的想娶你娘,你娘卻硬要對一樁沒憑沒據的娃娃親認真,嫁給一個武夫。”
“二舅的意思是我娘現在過得不好嗎?是我爹做得不夠好還是我們這做兒女的不孝順?舅舅您指出來,我們一定改。”
“”任家老二任許真頓時啞了聲,就是對什麼事都較真,華家人對妹妹都挑不出差來。
華家老人還在世時對兒媳婦是喜愛有加,華老夫人手把手的教會她掌家,早早的就將家交到她手裡,從不指手劃腳,天底下這樣的婆婆不多。
妹夫就不用說了,家裡沒一個妾侍,事事依著雅真,華家的底子本就不差,新建的華家美倫美奐,就是他們去了也捨不得離開。這些年下來說是揚州第一名門也不為過。
別人家的男人出門誰會帶著自家婆娘跑?可妹夫不,一兩年內總要帶著她出去走一走,就是家裡的夫人也羨慕不已。
論兒女…雅真的三個兒女個個沒得說,就是他和大哥家的幾個也未必及得上,他就是想挑理,也不知道要從何處下手。
華如夢垂下視線,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兒子,掩下眼神中的笑意,她怎麼忘了家裡最吃不得虧的那個就坐在這裡。哪用她去表達不滿。
任家兩兄弟是沒有分家的,看二弟接不上話了,任家老大任永真就板起了臉,端著長輩架子道:“你二舅明明就沒有這個意思,你身為小輩怎如此咄咄逼人?還不道歉?”
“大舅。二舅既沒有那個意思,小妹也就沒有那個意思,此事便揭過去了,二舅您說可好?”
“過門是客,老爺,您別這麼大氣性。”任大夫人也勸了句,笑語晏晏的重新提起任冉冉的婚事。“你二舅看好了幾戶人家,都是書香傳家,且族中有為官者,門戶倒也相當。”
華如初心下冷笑。這明明是高攀了,何來的門當戶對?
外公要在世還能撐起門面,可外公走了,兩個舅舅都是心高氣傲目下無塵之輩。能做成山長都不知道有外公多大的面子大,真要說門第。任家早沒了當年的風光。
他們對阿佑態度如此不同,只怕也是覺得他們才是門戶相當的。
這還是她沒有說阿佑現在是聞姓,不然不知得有多熱情。
有心說出來更刺激他們,可一想到他們可能會有的態度和神情就省了這心思,她不想在阿佑面前這麼丟臉。
可就這麼看著他們得意絕不是她的作風,她心眼小,眥睚必報,小時候跟著爹來任家走動,任家那高高在上的態度能讓她記一輩子,爹不想娘難過,什麼都忍了,她卻不能。
她爹是英雄,她捧著敬著都嫌不夠,憑什麼被別人糟蹋?
在他們兄妹漸大後,娘就不讓爹登任家的門了,不管什麼事都讓他們兄妹來,顯然娘全是知道的。
從那之後她就自由發揮了,表面上再客氣恭敬不過,讓他們以為自己占足了面子,可真要論誰吃虧了,難說。
端起杯子做了做樣子又放下,華如初抬眼道:“那可真得恭喜二舅了,希望冉表妹能比我娘過得幸福,對了二舅,不知對方是什麼官?幾品?比之我夫君的四品如何?”
“外甥女婿是四品官?”如華如初所料,任許真失態的站了起來,聲音都高了許多,滿臉都是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他才多大?”
眼角餘光看到任冉冉眼中光彩連連,華如初冷笑,卻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思,在心裡說服自己,總不能因為別人俗了就自己也要跟著俗了。
不過話既已起了頭,任家人哪會讓她沉默,“如初,是外甥女婿家裡的老人是四品吧?”
華如初笑笑,低了頭不說話。
聞佑側頭看了妻子一眼,從懷裡拿出了自己的私印,“請過目。”
華如初訝然抬頭,他怎麼將這個隨身帶了?
任許真什麼風度什麼架子都忘了,大步走過來拿起私印眯起眼睛看,居然是統領印?!
怎麼可能!南朝的統領官職有幾種,可哪一種官階都不低,最小也是六品。
就算外甥女撒謊了,外甥女婿只是六品,也比他看好的那家人要高。
任永真心裡也很在意,看弟弟的神情忙問,“不對?”
任許真搖頭,不死心的追問,“哪處統領?”
“禁衛軍統領。”
“”屋子裡這下安靜了,確切的說是將任家兄弟給鎮住了。
統領里位置最高的就是禁衛軍,說是四品,卻因為離皇上最近,就是三品官都不一定有他們更得聖心。
這麼年輕就是四品,可見這外甥女婿有多得皇上看重,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能借他之勢…
任許真心裡一片火熱,心裡打起了其他主意,冉冉長得好,又正值花齡…
古有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也是美事一件嘛。
這麼想著,任許真看了女兒一眼。
任冉冉是個很有幾分聰明的人。在揚州城裡素有小才女之名,再加上長得好,要許門好親確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