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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卻是鮮活。
可是對他的忠心。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當時他若是提及想去揚州,他未必就不會答應,可是他沒有,聽調令來了在九州中墊底的兗州。看似是升官了,可比起太原,比起在他眼皮底下這明顯有明升暗降之疑。
於他立下的功勞來說實在不值。
他卻沒有二話,兢兢業業的為了兗州費盡心思。
“若是你能將兗州拉起來。揚州州牧這個位置就是你的。”
聞佑眼中瞬間閃過光彩,旋即又泯滅,“皇上,臣身為兗州州牧,讓兗州更好是臣的本份,並不敢因為這裡不是想去的揚州而懈怠。”
“要不是知道,我也不會給你這樣的承諾。”聞昱丹喝了口茶,終於提起文家之事,“我記得你夫人身邊有不少能人。那些箱子一個都沒能打開?”
“有人認出來那是千機鎖。一般人打不開。若是強行打開箱子會毀掉,如初說千機鎖本就是武林中人研究出來的,說不定會有人知道解。前幾天已經廣發英雄貼,若是有人會解定會過來兗州。”
“她想得倒是周到。”聞昱丹眼中閃過讚賞之意。“東西都抬出來了嗎?”
“除了拿回來一個箱子研究外,其他的都沒動。”
聞昱丹低頭喝了口茶,掩下眼中的情緒,重抬頭時又是一派的風輕雲淡,“出來之前我便和父皇商量過了,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你再有本事,給你一個空殼子卻也難起步,文家留下的金銀就都留給你了,你好好用,儘量快的將兗州拉起來。”
聞佑沒想到會聽著這麼一句話,若是只有那一小座金山他敢要,他也確實需要,就算皇上不說他也會要求留下一部分給兗州,可是現在,他卻萬不敢真的全收下了。
“皇上,您怕是收到臣的信就出發了,後來臣又讓人八百里加急送了一封去,文家不止有一條密道,還有另一處密室,據說是文家的老底,因為干係重大,臣想等您的旨意到了再依旨行事,所以文家的全部,臣就算想要也不敢要。”
聞昱丹終於變了臉色,“此話當真?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可信?”
聞佑心中瞬間百轉千回,不過一瞬間就決定下來,“皇上,此事臣是意外得知,武林中總有那麼幾個不安份的人,文家有密道之事百姓不知,有些人卻是瞞不住,便有人抱著好玩的心態尋寶般的再去尋找,沒想到還真讓人又尋找了一處,不過當時臣派了重兵把守,他就是有心也拿不走那許多,最後他找到夫人,將這事告知了她,夫人給了他一筆錢酬謝,臣也向他保證了不會再追究於他。”
說到這裡,聞佑起身,袍子一撩跪了下去,“臣擅自作主,請皇上恕罪。”
“是你做的主還是你夫人做的主?”
“回皇上,是臣做的主,當時他尋來時夫人為了穩妥起見派人請了臣去,臣也有私心,夫人出身武林,臣辦事時武林中人處處給了便利,初來兗州時臣手下既無人帳上也無銀,是夫人挺著肚子和武林中人接洽,後來但凡有事,他們出人出力出錢都不曾小氣過,就是這次因為旱情引發的民亂也是他們幫著壓下去的,臣不想做得太過讓人心寒,再者臣也覺得那人非但無過還有功,所以臣便做了主,請皇上明鑑。”
這番話說得太直白,太真,讓聞昱丹起不了一點點疑心,甚至在想,換成他,他只怕也會將那人放了。
“起來吧,放了便放了,你在兗州的情況我雖遠在太原卻也知道,他們確實幫你不少。”
“謝皇上。”聞佑暗暗鬆了口氣,如初既然有心要留於青城一命,這個人就必須從這件事裡剔除出來,不然以皇上的疑心必會將他查個底朝天,到那時不要說於青城,整個於家怕是都難逃一劫。
PS:本來打算留到明天早上發的,想想,還是發了,哎,三更真的要保不住了啊喂。
第四百八十章 虛虛實實
聞昱丹有些坐不住了,他很想知道文家究竟還留下了怎樣的老底。
正想起身,眼神不經意掃過,正正好看到站著的原及官袍上沾著的泥點,想起那會華如初說的話好奇心頓起,“你夫人說你想到了個辦法,要是成功了能讓兗州冬天少死不少人,是什麼法子?真有用?”
聞佑心裡愣了下,面上卻不顯,從袖袋裡拿出一張紙攤開雙手奉上,“臣幾言幾語說不清,這是圖紙,您請過目。”
聞昱丹接過這張沾了泥的紙,看著上面極為易懂的圖,關鍵的地方還用文字說明了,只是這字,怎麼看著好像是…
“你夫人的主意?”
想到之前的話,聞佑折中了一下,道:“我的想法,和夫人一起琢磨完整的,這幾日有問過不少百姓,都說辦法可行,今日試著做了做,是不是真的可行還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知道。”
聞昱丹沉思片刻,“要是可行,記得派人去宮裡給朕砌幾個,明年再惠及百姓,比兗州冷的地方可不少。”
“是。”
彈了彈圖紙,聞昱丹遞迴給聞佑,邊笑道:“要真能成,記你一大功。”
“皇上,臣的功勞已經不少了,您要是都記著就多派些能做事的官員來兗州,現在還只是將架子勉強搭起來,一旦有個人病休就連補上的人都沒有。”
難得聽到原及這般抱怨,估計是真的被逼得不行了,聞昱丹幾乎可以想像他為官員發愁的模樣。不厚道的笑了,“這半年時間我派過來的人已經不少了,世家中人不願意來,其他地方上來的也大多只想巴在太裕沒心思過來的就算被我遣過來了恐怕也沒心思忙活,倒不如慢慢將人安排到位,你自己就沒有挑幾個人?”
“看上了兩個,現在都做得不錯。可還是太少了。”想到皇上說的只要他將兗州做起來就讓他去揚州的話,聞佑只覺得心裡有團火在燒,只要熬過了今年,明年就好辦了,他不信兗州連著兩年受災,明年還是如此。
沒有天災,手裡又有了銀子,兗州要有起色並不難。
“慢慢來吧,人才我也缺得很。”聞昱丹起身。“走。去密道里瞧瞧你說的金山銀山。”
聞佑當先一步將門打開。邊問,“先去已經打開的那個?”
“恩。”
出門便看到華如初就候在不遠處,聞昱丹腳步一轉朝她走去。
聞佑心裡一緊。連忙跟上。
“參見皇上。”
聞昱丹微微點頭,“皇后這一胎反應極大。平日裡都是懨懨的沒什麼精神,只有你的信到了她才能歡喜上一天,有時間你多寫信寬慰寬慰她。”
華如初有些訝然,但還是記得先應下來,“是,臣婦每月兩封信必不會少。”
“四封吧,每個月。”
華如初瞠目,怎麼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都同一個毛病,寫信若不是心甘情願,能有什麼東西可寫?!
看她那表情聞昱丹失笑,“我知道你和皇后的約定,你一個月沒有兩封信下個月便要寫四封,你就看在她懷孕辛苦的情況下這幾個月多寫幾封,逗逗她開心,等孩子生下來她身子舒坦了,又有孩子分了心,她就不會老糾著你要信了。”
暗暗算了下日子,華如初認命的認下來,最多還有四個月,不就是多說幾個笑話嗎,忍了。
將皇后明里暗裡提醒的事辦好了,聞昱丹心情很好的往文家老宅行去。
這裡沒人見過他,他也樂得輕鬆,讓隨從遠遠跟著,背著雙手邊走邊看著幾經劫難的兗州。
“這麼看著倒是看不出來兗州比其他地方窮。”
“這裡是治所,是兗州最繁華的地方,若是這裡都破爛,皇上,臣會附議其他人所說的南朝九州變成八州。”
“越破的地方要是治理好了不是越能彰顯你的能耐嗎?”
“您也說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聞昱丹大笑,“你不是巧婦,可你家裡有個巧婦,琳琅閣不是都開到兗州來了?”
說起這事,聞佑似是不經意的道:“琳琅閣是夫人的產業這事兗州已經人盡皆知了,再過不久只怕其他地方相繼都會知道,她現在連門都不願意出了。”
果然,聞昱丹皺起了眉,“誰在和你們夫妻過不去?武林中人?”
“如初說可能是和華家有仇之人。”
“據我所知,前任武林盟主在武林中名聲甚好。”
“名聲好不見得就沒有仇人,夫人沒有要追查的意思,臣便沒有去查,想必夫人是心裡有數的。”
“傳開了便傳開了吧,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只是華氏的名聲怕是要越加響亮了。”當事人都沒想過要去查,聞昱丹自然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皇后到現在都還在遺憾,要不是父皇將你女兒也入了族譜,她是想替太子定下個小媳婦的,她覺得你夫人教出來的孩子一定會是絕頂聰明的。”
幸好太上皇將安安入了族譜了,聞佑想。
“你怎麼想我懶得猜,不過你夫人那性子怕是不會想要女兒入宮,就算你女兒沒入聞家族譜,她也會想著法子的將這事給攪黃了去,就皇后看不清,覺得天底下只有你女兒能配得上太子。”
聞佑不好答話,繼續沉默。
聞昱丹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行了,現在這事是絕不可能成了,你不用擺臉色給我看。”
“臣不敢。”
大概真是這種相處的感覺太好,聞昱丹的話尤其多,直到走近文家老宅才停下來。
看著稍顯頹敗,但還是看得出往昔威風的高大門庭。聞昱丹眼神泛冷,不知是想到了玉門關的幾度危險還是在兗州時遭遇的追殺。
對文家,他是徹頭徹尾的厭棄。
聞佑沒有打擾他,靜靜候著。
在門外把守的士兵奇怪的看著那個和聞大人一起來的陌生人。對望一眼,識趣的轉移了視線。
兗州城沒人能讓聞大人相陪,整個南朝,能讓聞大人這般恭敬陪著的人也不多。怕是皇城哪個重要人物來了。
好一會後,聞昱丹才收回視線,“進去吧。”
“是。”
這會在輪值的是齊南,看著過來的人驚得瞳孔緊縮,動作上卻絲毫不慢,忙迎了上來跪拜於地,“小人參見皇上。”
“平身,朕不欲讓人知曉身份。”
“是。”齊南會意,“小的這就去將密道的人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