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頁
不不不。
林氏撲通,跪下了伏地。
曾氏見著,想,終於給她盼到這一幕了,敢和她作對的人這回都得死了。
林氏喊:“大人,其實這件事真不是我想出來的。不可能是我想出來的,我表侄女可以為我作證,整件事,另有主謀!”
“放肆!”呂博瑞道,“你說另有主謀就有主謀,你滿口胡言,本官還能相信你嗎?”
“請大人問我表侄女,她沒有撒謊。”
呂博瑞像是沉了下臉,目光掃向那個新來的人證:“你,有什麼話要和本官說的嗎?”
林姑娘確實不怎麼會撒謊,否則,不會在那天盡想著逃跑了。她那種潑婦的本性,比起自己姑媽是差遠了,說:“民女只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和姑媽,都為是不是要嫁去魏府當寡婦的事兒心裡惶惶,這時候,是靖王妃,給姑媽出了主意。”
靖王妃!
沒錯了,瞧瞧,這事兒,最終是誰做出來的事兒。不就是護國公自己的母親做出來的嗎?
魏老的臉上刷的一白,這真的,真的是,怎麼可以自己不先調查清楚了,早知道不告了。吃點虧就吃點虧,好過朱隸被死對頭抓住了把柄。
“爹。”只聽,魏子清忽然貼到魏老耳邊說,“別急,老四不是個糊塗人,之前都不敢和我們聲援姑娘的事,肯定是一樣畏懼這個事兒。現在,老四把人送過來了,怕這事兒,還不一定能如人家的意。”
魏老聽完大兒子的話一抬眼,看屋裡,果然都督府的人,一臉難掩一些情緒,可是,朱隸和李敏,卻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模樣兒。
難道?
呂博瑞轉過身,輕咳兩聲面對朱隸時:“王爺,您看——”
“靖王妃是嗎?”朱隸風輕雲淡道,“剛好,本王今日早些時候出門的時候,已經叫母親準備了。因為,這個案子,說起來,關係到護國公宗族裡面的人,母親一樣甚是關心。”
什麼?尤氏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呂博瑞來不及在心頭叫聲不好,尤氏跨過書房的門檻在眾人面前現身。
這一仗,他打的就是要護國公府措手不及,結果,這樣尤氏如果都早就在旁邊全部聽見了的話,可想而知——
尤氏進了門,那雙高傲的眼珠子,先是在林氏臉上掃了過去,冷哼了一聲:“沒想到伯夫人,為了以前與本妃的那點口角,不惜,想盡法子污衊本妃陷害本妃。”
林氏吞了口氣:“胡說!你胡說!我根本沒有陷害你,都是你說的,你做的!”
“那你說說,本妃我,為何幫你出這種主意?本妃幫你出這個主意對於本妃有什麼好處?伯夫人,你不要忘了。當初,我兒,王爺他和四少爺的遭遇是一樣的。我要同情,肯定也是同情魏府,怎麼可能同情你,更不可能慫恿你們奉公伯府做出這種可恥的事情!”
尤氏鏗鏘有力,正義凜然的聲音,讓屋子裡所有人都寂滅了。
因著尤氏的話,聽起來真的是很有道理。
“不對!”林氏猶如鹹魚要翻身,使勁兒掙扎,從地上跳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事情全吐出來了,“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因為,你討厭你兒媳婦。靖王妃,所有人都知道,你討厭你兒媳婦。而你兒媳婦負責治療魏四少爺的傷。你想給你兒媳婦添堵。你想,如果你兒媳婦不能治好魏老四了,也不能拿奉公伯府不肯給魏老四沖喜為藉口,想讓你兒媳婦一敗塗地。”
“哈哈。”尤氏忽然仰天大笑,眯了兩下眼,“伯夫人當真是好笑了,這種荒唐至極的話,虧伯夫人能說得出口。本妃和兒媳婦的關係,什麼時候不好了?不知道伯夫人從哪兒聽說的這話?”
曾氏絲絲絲抽著涼氣。更別說,林氏用見鬼了的目光,直瞪起了尤氏。
尤氏一口咬定:“本妃疼愛自己的兒媳婦,為天地可鑑。”
☆、【178】老公讓她慡
“本妃對兒媳婦絕對是厚愛,兒媳婦做什麼事都好,本妃都是百分百的支持。如果誰敢說本妃兒媳婦一句不是,本妃對任何人都絕不輕饒。”
尤氏的話,在屋裡顯得擲地有聲。其餘人,都只能用鴉雀無聲來表示。
林氏的下巴,絕對是可以掉下來了。曾氏那雙眼珠子,感覺是在外星人一樣看著尤氏。
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之前的那些謠言真的是假的。
“不,不是的——”林氏匆忙地咽了下口水,說,“我明明看見——”
“看見?”
“是,你們家,靖王妃,你那個丫頭喜鵲,上香滿樓給你提晚飯,說是你在王爺府里被兒媳婦欺負了,在府里沒有的吃。我親眼所見的。”
可見這個林氏,真的是個謹慎到過頭的人。連這點小事兒都親力親為地求證,想必也是怕了自己被尤氏反咬一口。沒想到,這反咬一口的事兒真的發生了。倘若喜鵲給尤氏到外面買飯的事是真的,無疑是證實尤氏剛才說的全是謊話。尤氏既然有了撒謊的嫌疑,那做出什麼事都不足為奇了。
為此,她婆婆會打算怎麼做呢?在這裡承認和她李敏這個兒媳婦關係不好而當眾翻臉,或是繼續矢口否認。
李敏微微低了下兩道秀眉。她婆婆是一個聰明的,並且,絕對是要以自己利益為重的人,當然是——
“哈哈。”尤氏忽的大笑兩聲,接著嘴角揚出一絲輕蔑,“伯夫人,你真行。這種事兒你都能掰的出來。本妃讓丫鬟去滿香樓提菜,是因為本妃的兒媳婦身懷六甲,沒有辦法經常出門,更別說到人多熱鬧的地兒吃飯了。想嘗點外麵茶樓新鮮點的菜式都很難。本妃的兒媳婦因為懷孕胃口又不怎麼好。本妃想著給兒媳婦添添菜,換換口味,怎麼,不可以讓自己的丫鬟到滿香樓拿菜嗎?你這些瞎掰的話究竟聽誰說的,本妃行得正坐的直,不怕你胡言亂語,你說誰,本妃這就叫那個誰過來,在這裡當著大人和王爺的面,所有的面,當面說清楚了!”
林氏嚇一個受到驚嚇的表情,可能沒有預料到尤氏的態度居然如此堅決,居然在這個關頭上,情願站在兒媳婦那邊,把她變成死對頭了。
其實,這用得著想嗎?和兒媳婦不合,心裡堵了口氣,那都是小事兒。但是,如果背負上林氏這件事的主謀身份,那絕對是大事兒。尤氏能傻嗎?去給林氏背黑鍋!
肯定是不乾的!這會兒情願在天下面前宣告自己和兒媳婦關係好到天。至於其它的,到時候再說吧。
大概是等林氏的聲音等得太長了,呂博瑞都不得不作聲詢問:“伯夫人。對靖王妃的說法,你還有什麼有力的人證物證需要補充的嗎?”
林氏哪兒來的人證物證,是,她是看到喜鵲去了香滿樓拿菜,其它的,她哪怕問喜鵲,喜鵲怎麼可能說。像喜鵲這種王爺府的大丫頭,更不可能說隨便把話說給外面人聽。她這,只不過是和香滿樓里的人一樣的猜測。
話說,誰看到都會這樣猜測吧。哪裡想到,尤氏那個腦筋,被逼到這會兒功夫,是狗急跳牆,什麼鬼話都能編出來。
真是噁心!
林氏心裡頭想:明明那樣討厭自己兒媳婦,現在竟然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如此噁心的明顯心口不一的話。
要說無恥,尤氏比她更無恥。偏偏,兩個無恥的人撞在一塊兒。既然無恥比不上人家,只能說是咬著嘴巴氣得想吐血了。
呂博瑞看著林氏居然沒有辦法再拿出什麼話來堵塞尤氏,心裡頭不禁一涼。原來這個林氏真是個蠢貨,什麼證據都沒有,想誣陷人,結果搬起的石頭全砸了自己的腳。好在,他早有算謀,不會輕易真的摻和進這個事來,只是從旁助推一把,這樣到了現在,都可以及時抽身。
不過,林氏也算是朱隸的嬸子了,母親尤氏逃過一劫,如今林氏犯了這個錯,朱隸該怎麼辦?畢竟是親戚。
呂博瑞和師爺交互了個眼神,轉身,再朝向了朱隸:“王爺,不知道王爺對此案還有什麼看法?”
言外之意,這個案子要怎麼判,全交給朱隸了。
這下,朱隸應該是頭疼死了,因為哪怕處理了林氏,恐怕,那些親戚們都要鬧了吧。
都督府請他們夫婦倆來,目的就是如此,不管結果如何,定是要給護國公府難堪了。
朱隸輕輕嗯了一聲,伸出的指頭在案子上敲了下:“依照本王看,這個事,既然顯而易見是伯夫人做了對不住魏府的事兒,當然是要伯夫人向魏府賠禮道歉了。”
沒有準備按照法律來定罪,果然,這個護國公到底是得偏袒自己家親戚了。是人聽到這種判決,都會這樣想的吧。
魏老皺了下眉頭,他倒不是因為朱隸判的輕心有不甘,而是擔心,這樣會順了都督府的意思。這個案子傳到外面的話,既然燕都里,應該基本上全城百姓都知道這個案子的了,都會關注這個案子的最終結果,到最後,不就是朱隸吃了大虧。
林氏不禁暗地裡欣喜,心裡踏實了,甚至忍不住要向魏府的人再次洋洋得瑟起來:你們算什麼東西,能和我比嗎?我是正宗的護國公親戚。
果然,猶如魏老所想的,都督府的人,要給朱隸添堵了,呂博瑞遲疑一聲:“王爺,這樣只是賠禮道歉,是不是合適——”
“呂大人是認為本王判的不妥,既然如此,這個案子本來就是呂大人負責審理的,應由呂大人——”
林氏的臉當即抽搐了下,生怕有變。實際上,她多慮了,呂博瑞怎麼可能真的自己來判。
聽朱隸這樣說,呂博瑞馬上推拒:“本官請了王爺蒞臨此案,自然是最相信王爺的,不止本官,像奉公伯府、魏府,都也肯定是對王爺的判決心服口服。”
魏府以魏老為首的,不用說,對朱隸說的話是說一不二,沒有任何意見。而林氏,還不馬上一反常態,點頭臣服於侄子,怕案子轉到其他人手裡,真把她治罪了。
“既然大家都信任本王。”朱隸眼睛輕輕眯了一下,“本王就此宣布判決了。”
“糙民都聽王爺的。”
“伯夫人,說是拿代嫁的丫鬟子,假扮新娘子送到了魏府,由欺瞞的行為,但是,因於之前,魏府與奉公伯府,沒有正式達成沖喜的約定,是奉公伯府自發的行為,而且,代嫁的丫鬟,並沒有與魏府四少爺真正行拜堂之禮,按照大明律法來看,伯夫人與奉公伯府,至多是對魏府不誠信,但是,罪不到依法量罪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