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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公把自己的人,都懲的這樣厲害,何況其他人?
想都不敢想。馬維步步後退,意圖給朱璃擋一擋。
朱隸的眼,掃過馬維那一臉鐵色,再望到朱璃臉上,明顯是怎麼回事,一看分明。
“隸王。”接到朱隸的眼神,朱璃眸子一凌,站了出來,“都是本王的過錯,請隸王不要牽累到無辜的人身上。”
“你的錯?”
“是,是本王鬼迷心竅了,竟然懷疑起隸王妃是刺客,結果鑄成了大錯。”
那頭,魯仲陽見屋裡風聲有些平靜,踏進屋裡,聽到這話兒,老狐狸的眼睛一下子銳利地鎖到李敏手上:“骨折了,還是脫臼了?”
這隻老狐狸,現在想打什麼主意了?該出現的時候躲著不出現,然後,瞄準時機出來撿漏。
李敏淡淡地說:“可能是脫臼而已。三爺不需要想太多了,骨頭可能沒折。”
魯仲陽撫著花白的胡茬兒說:“老夫這個給人復位的功夫,雖然多年沒練,但是還記得——不然,太醫院裡的骨科大夫也是——”
“不用了。”朱隸三個字斬斷老狐狸的話。
魯仲陽說到半截洋洋得意的話被人打斷,多少有些不甘心,道:“隸王,太醫院在骨科這方面——”
“護國公府里有府醫,由於護國公府的人,長年累月在邊疆打仗,對傷科積累有經驗,治療王妃這個脫臼,大可不必勞煩到太醫院。”
那口氣,不想勞煩太醫院這尊大佛,明顯護國公這個氣,對的太醫院也有幾分。
魯仲陽一怔,隨而閉上嘴巴,默默帶著人退到邊上去。
今日,貌似是他們把事情做的過分了。如果他們早點來,或許可以阻止朱璃動手傷及李敏。
朱隸走過去,既然知道她是手受傷了,自然是小心地執起她那隻受傷的手想查看。李敏捂著其實不太想讓他看,總覺得太丟人了。
“疼嗎?”朱隸問。
脫臼的話,倒也不是很疼。
李敏又不是一點點疼痛喊哭喊痛的人,搖搖頭。
那一刻,他在她頭頂上的嘆息聲,像是帶足了無奈和憐惜。怕累及她的手,在她頭髮上輕輕偎了偎。
眼前的兩個人貼的那樣近,誰都知道他們這兩人是夫妻了。朱璃的聲音橫生生地插了進來:“此事的責任在本王身上,請隸王怪罪。”
“要本王向皇上追究三爺的責任嗎?”朱隸曼聲。
馬維上前:“奴才願意為三爺代罪。”
“追責的話,本王已經懲治過了。倒是王妃這隻手,既然都折了,想再給人治病,也就沒有法子了。不如三爺,您把這話轉告給太后和皇上,既然是三爺把本王王妃的手弄折了,這個告訴皇上太后的人,只能是三爺了。”
馬維臉色一變。
這句話比朱隸直接到皇上面前告狀更慘。這是要朱璃自己負荊請罪。
以後,皇宮裡誰生病受傷了,要請李敏請不到,全都是三爺的罪過了。
朱璃冰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表情。
“怎麼?三爺不願意?”
“本王並不顧慮親自向皇上和太后稟明此事,承擔罪過。”朱璃抬頭,那雙眸子含著的光瀾,卻是落到被自己抓到脫臼了的李敏的手,“本王只懇請一件事,隸王妃的手治的如何,需要本王相助的地方,都請隸王告訴本王一聲。”
朱隸對他這話沒有回答。
右手小心穿過李敏腋窩底下,兩隻手將人抱了起來。李敏為此受到一個驚嚇,臉朝他懷裡不知所措閃了一下,瞬間無奈了:她這個傷的不過是手,他抱她做什麼,她又不是腳不能走了。
被他抱著,是所向無敵,一路直穿過院子,抵達宮口。護國公府的馬車在門前等著了。
這是太后的宮殿,太后使來的姑姑立在宮門前,看見朱隸抱著人出來,看著眼裡是一驚,貌似才剛聽說消息,現在眼見為實,知道李敏真的受傷了,不得不退了下去。
看來太后本還想把她留在福祿宮裡的。
護國公府的馬車,一路出宮,沒人阻攔。
消息,傳到了玉清宮,太子宮,春秀宮,皇宮裡,朝廷內外都知道這事兒了。
護國公府里,在接到朱隸讓人從宮裡傳回來的消息以後,公孫良生準備好療傷的藥物和器具在書房裡等著。
許飛雲從自己呆著的小院落走過來,進到書房,問:“哪兒受傷了?”
“手。”
“嚴重嗎?”
公孫良生沒有想到,這位性情在江湖裡算是十分古怪的許大俠,竟然會主動關心起李敏。
“具體要等王爺把王妃帶回來,查看過傷情才知道。”公孫良生說。
許飛雲隨手從懷裡掏出一瓶白瓷的小瓶子,道:“用雪峰上的千年雪蓮做出來的藥,可能對王妃的傷有點用處。”
公孫良生遲疑了半刻,才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藥,看他沒有意思要走,不由又有些疑問的樣子。
徐氏藥堂里的動靜更大了,徐掌柜留在大皇子的院子裡幫李敏告訴太醫怎麼拿李敏打造出來的東西給大皇子治病。所以,知道李敏手腕脫臼的徐掌柜,讓人通知自己藥堂里的夥計,火速送些最好的金創藥材到護國公府。
小李子親自帶了藥材趕赴護國公府,路上偶遇普濟局的人。
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八爺摻和,普濟局的人,稱是接到風聲李敏傷了手,特意送來慰問的藥材,為普濟局裡自己創製的傷科良藥。
李大夫的手這一傷,可大可小。那些平常妒忌心強的大夫們,反倒是忘了幸災樂禍了,個個腦子裡轉的倒是,以後,如果想找個人幫自己擋駕,上哪兒去找了,除了李敏這樣的舉世名醫,誰有這個本事。
完了完了。
變成都巴不得李敏的手快點好了。
李敏在被丈夫一路抱進護國公府的書房,沿途看到念夏等人嚇到快哭了的臉,反而真是快吐血了。
瞧老公這個大驚小怪,把所有人給嚇的,沒病都得被嚇出病。
在書房裡等待的公孫良生和許飛雲都被嚇到,真以為她受了多重的傷進來。
公孫良生趕緊說:“讓王妃到榻上躺著。”
“不用!”李敏忍無可忍了,對抱著自己的老公瞪了一眼:夠了沒有?
朱隸悻悻然,將她放在了椅子裡。
李敏活動活動一路被他抱下來有些僵硬的兩腿,對目瞪口呆的公孫良生說:“麻煩公孫先生了,本妃想著應該只是脫臼,你查查看。”
聽她這聲音,冷靜到宛若自己還是那個給人看病的大夫,不是受傷的人。
朱隸皺了皺眉宇,負手在旁徘徊,免得一開口要說她。本來因她這個傷,他心頭都懸了一半。
公孫良生聽明白了李敏的話後,表情嚴肅,拿起她的手仔細查看。摸著骨頭,確定了以後,公孫良生卻是轉頭對朱隸說:“王爺,是脫臼。復位的話,怕是有些疼。”
不是普通的疼。這點朱隸清楚。他自己就曾經受過骨頭脫臼被骨科大夫抓著將骨頭抓復位的痛苦。
朱隸快速迴轉身,坐到她身邊,一手摟住她腰,一隻手輕輕把她腦袋按在自己胸前,聲音在她耳畔輕聲地吹著:“如果疼,就咬我。”
☆、【117】麻煩不麻煩肯定不麻煩
李敏轉回頭,直she到他臉上,唇形微彎,既無奈又覺得好笑。她李大夫難道會連脫臼復位的疼這一點東西都不懂?
“王爺,你這是——”
話沒完,忽然間,脫臼的右手腕傳來咔的一聲,痛楚不偏不倚直中她舌尖,讓她啞了聲音。
“疼吧?”他白皙修長的美好指尖在她輕俏的鼻頭上一點。
李敏這會兒突然的結巴,倒不是由於這避免不了的一道痛楚,而是,明顯自己中了這兩個人的圈套。
他故意引開她注意力,同時,公孫良生一口氣抓住她脫臼的手腕用力一掰,把她手腕復位了。
這種小小的伎倆,居然把她李大夫成功騙到了。李敏感到一絲狼狽。這種伎倆她一直用在別人身上,屢試不慡,結果,沒想到終有一天,被人用在她身上了。
必須說這個男人了解她,要論是其它方式和話,真難以讓她上當。但是,偏偏知道她是這樣一個脾氣,一句話已經成功把她騙到手了。
李敏心頭不知吹過一陣什麼樣的風。抬頭望過去,公孫良生拿著消毒過的白布條,上面覆了些糙藥,包在她受傷的右手腕上,冰涼的藥糙貼著她皮膚,發出沁脾的藥香。痛楚只在復位那一瞬間,之後,明顯好了許多。這些她都知道。
只看著他們兩個之間互相交流眼神,眼眸里都微含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自信她一定會上當。
李敏像是挺無奈地要在嘴角上掛上一抹嘆息時,不經意掃到了屋裡原來還有一個人。
那男子手指上捉著支通體晶瑩剔透天下無雙的白玉簫。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綢緞一樣的黑髮用條青絲隨意扎著,垂落在竹布青袍上,那等的恣意瀟灑,妖媚的雙瞳帶了幾分打量悠悠地看著她。
這樣舉世無雙的男子,只要看過一眼絕對不會忘記,是蘭燕的那位師傅許大俠。
接到她she來的目光,許飛雲忽然一粟,收起了些恣意的神情。感覺離這麼近,不比上次那麼遠,更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睿智,好比天上最美的那顆星辰,煥發著悠遠神秘的光彩。讓人不由自主地從心裡先打起了好幾分警惕。
把她的手腕包紮好以後,公孫良生拿了條長一點的布條,綁成了條圓圈,可以把受傷的手腕掛在她脖子上,說:“傷筋動骨,沒有兩三個月,是很難完全養好的。這點東西,不需要臣給王妃說了。”
李敏無話,因為知道公孫說的話是沒錯。
見到她默默無言,某人貌似有些高興,朱隸摟著她腰,對底下的人說:“王妃傷了手,以後,誰想再讓王妃過去治病,這也是無能為力的事了。”
瞧她每天為了其他人奔波,雖然知道是她的事業,可他看著是為她感到辛苦。傷了手,正好,名正言順可以休息了。
李大夫暫且豎起了歇業的牌子,消息立馬從護國公府傳了出來。
皇宮裡的人,自從知道李敏受傷的消息以後,想高興的人,似乎都必須掂量上好幾分的樣子。
朱璃按照與朱隸的約定,馬維、九爺、十爺都攔不住他,他一個人徑直前往玉清宮,向皇帝稟明事情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