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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太后身旁那個小太監,又是一躍而起,搶著替太后發聲,“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這人涉嫌謀害大皇子,要轉送宗人府處置!”
李敏冷冷的目光,直she過去,在那個小太監的臉上先畫了個圈做記號,道:“這是本妃的人,他做錯什麼事的話,也該由本妃來處置。大明王朝的律條說了,奴才的罪,要交由主子先處置。除非是主子一塊犯錯。怎麼,還是想轉送順天府,讓本妃再到順天府敲鼓鳴冤?”
小太監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話。
那頭,給大皇子把完脈的常太醫,回過身後對太后說:“臣是看不明白了。明明大皇子之前,並沒有出現這類症狀,只是氣喘,虛弱而已。”
兩句話,明顯是坐實了李敏犯的錯。
太后一掌拍到桌子上:“來人,將隸王妃請到宗人府坐坐。”
蘭燕剛那一刀,拆掉了捆綁在徐掌柜身上的繩索,聽到太后這句話一驚之下,趕緊轉回身去護主。
帶刀的宮廷侍衛已經都衝進了屋裡,對著李敏。
蘭燕心裡著急,眼看這個情況之下,想再跑掉幾乎沒有可能。
李敏那眼神,寒冷地掃過那些畏畏縮縮的太醫們,以及,那個抓住了向上爬機會的常太醫。早就知道,這些同行,早等著這一天到來的了。
“太后請本妃去宗人府,本妃不會不從命。但是,太后記住太后娘娘今日對本妃做的事。太后娘娘以後,不用再請本妃治病了。”
李大夫給人治病宗旨一條,不信任自己的病人,永遠不會再治!
太后眼裡驀然放出了兩條冷光,胸部起伏,氣息短促,儼然是怒火到了頭頂,突然是一聲不怒反笑,對著李敏:“隸王妃的話,哀家收到了。哀家會記得隸王妃說的話,哀家只會秉公辦事。隸王妃既然沒有治好大皇子的病,把大皇子害出其它病來,哀家請隸王妃去宗人府,是按照規矩辦事。隸王妃服罪最好。還有,隸王妃最好記住了,哀家的病,從不需要隸王妃來治。上回隸王妃讓哀家不要再服安神丸,建議哀家吃什麼肉,結果,哀家現在倒好了,整夜睡不著覺!隸王妃是治好過不少人的病,但是隸王妃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神醫,哀家的病,剛好正是隸王妃治不了別人能治好的。隸王妃還是虛心點,向眾太醫學習才是要道!哀家這些話,送給隸王妃,隸王妃在宗人府里好好想想哀家的話!”
屋裡所有人絲絲絲地抽冷氣。
徐掌柜一下子傻了,呆了。怎麼,李敏居然錯了嗎?
李敏可能有錯嗎?
在徐掌柜這樣一路跟著李敏過來的人眼裡,根本是沒法想像的事。或許,李敏都承認自己難免會犯錯。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李敏每做一件事,特別在醫治病人,給病人提出建議之前,都會更三番四次地琢磨,因為李敏在嘴角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大夫給人治病,從來沒有小事,只有大事。
徐掌柜的猶豫,遲疑。相對其他人,尤其是以常太醫為首的那群太醫,都快飄飄然起來了:終於這樣一天到來了。
李大夫要敗了,敗到一踏塗地。
許太醫是睜大了眼珠子,一臉崇拜佩服地看著周御醫。全被周御醫說中了。李敏果然是在什麼事上得罪了太后,剛好,是太后久治不愈的失眠症。
李敏真傻,真是傻,學劉太醫,給太后隨便弄點藥讓太后睡了不就好了,搞什麼飲食調養。真不如一包讓人睡覺的藥有用。
“太后娘娘不服安神丸以後,反而睡不著了?”李敏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沒有人察覺到她眼裡閃過的那道光。
“是。”太后理直氣壯,“哀家服用那個藥能睡著,不服用,吃你說的肉,反而睡不著了,你敢說不是你不對?”
“如果真是如太后所言,臣妾奉勸太后娘娘最後一句,那藥還是不要吃了。”
“胡扯!”太后連拍兩下桌子,震怒無比。
李大夫再說這話是不知死活,繼續耍她太后!
“太后娘娘,臣妾現在就去宗人府。但是,從今日起,猶如太后娘娘自己親口說的,以後太后娘娘的病,臣妾絕對是無能為力。這話,太后娘娘今天說的,太醫院的眾位太醫都在這裡作證了。”
“廢,廢話少說——”太后聲嘶力竭,不知道為什麼心口掠過一道不安。
回想李敏剛說那兩句話時,像是裡頭有什麼玄機似的。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她安神丸都服了那麼多天了,服用的每天晚上,她都能睡的很好,不見有其它什麼症狀。哪裡像李敏給大皇子治病,結果給大皇子弄出了一身疹子來。
☆、【124】王爺救駕
在福祿宮到宗人府的路上,朱公公提著把燈籠,看見迎面走來的隊伍時,停在了路邊。
隊伍裡面走著兩名女子,與當時被押往玉清宮披頭散髮的太子妃不同,兩名女子一名文雅從容,莊重華貴,一名腰間依舊帶刀,誰也不敢上前一步去繳了這女子的刀,給人一種錯覺,她們四周的那些人,不是押犯人,而是給她們當護衛的。事實上卻是,太后要把意圖謀害大皇子的隸王妃送入宗人府一事,不需一會兒功夫,傳遍六宮,待傳到護國公府護國公耳朵里,也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了。
一行人擦過朱公公面前時,朱公公小心地抬眼看了看,接到了隊伍里女子的眼神。他低下頭,等隊伍過去的剎那,一溜小跑沖了出去。
在快要到福祿宮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個奴才趁著夜色,把重新五花大綁起來的徐掌柜往門外拽。一個太監手裡拿了個布袋,要做什麼可想而知。
“朱公公。”看到朱公公,這群太監停住了步子,略顯驚訝,朱公公怎麼會出現在這。
朱公公銳利的一眼掃過被蒙了眼睛塞了嘴巴的徐掌柜,後者在聽見其他人叫朱公公時明顯地掙扎了下。朱公公見狀,走上前,忽然一腳踹到了徐掌柜的小腿。徐掌柜疼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其餘太監見到他這個動作都呆了,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
朱公公對著領頭的那個拿著布袋的老太監說:“劉公公。你這是不是奉了太后的差使要把這個人送到哪兒去?”
宮裡有些輩分的人都知道,朱公公在皇宮裡,算是小有地位的人,尤其在皇帝心裏面,否則怎麼讓朱公公姓朱。
劉公公客氣地對朱公公還禮,道:“是的,雜家奉了太后的懿旨,說是把這人送宗人府太麻煩了些,或許就地找個不顯眼的地方——”邊說,邊掂了掂手裡的布袋,兩隻眼,沒有一點溫度感情地掃了掃因為腳疼躺在地上起不來的徐掌柜。
“沉河的話,豈不要送到宮門?”朱公公看著劉公公手裡的布袋。
“沉井的話,朱公公你知道的,前兩天,那位娘娘剛跳了井,太后心裡不舒服,夜晚睡不著,為這事整天發脾氣。還是送遠一些吧。宮裡本來晦氣就重。不說主子們做噩夢,咋們也不想做惡夢,對不對?”
“劉公公真是為主子和我們都著想。上回聽說劉公公腰不好,我家主子弄到了些藥糙,據說療效好,熬成藥膏貼到腰上,三天緩解疼痛。我琢磨著向太子討一些給劉公公送過來些。”
聽到對方這樣一說,劉公公眼睛亮了亮,手摸到自己腰骨,嘆氣道:“難為朱公公能記得雜家這個事兒。要是真能弄到些藥糙把這個腰治一治,改明兒,我給朱公公提只燒鵝和燒酒過去。”
朱公公的一隻手摟住劉公公的肩頭,嘴巴貼在了劉公公的耳邊:“劉公公,你腰不好,干沉河這事豈不是折騰你的腰?我,剛好和這人有點恩怨。不如,我來幫劉公公辦這個事兒。”
“恩怨?”劉公公眼角掃過朱公公的臉。
“是,是挺大的恩怨,具體不太好說。宮裡的謠言一茬一茬的,劉公公也知道,宮裡人都在相傳的話,眾人向來只能信三分。都說我們景陽宮託了某人的福氣,哪有的事。為這個事,我家主子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劉公公被朱公公這話唬到一愣,莫非大家相傳的說淑妃的病是李敏治好的,其實不是。如果不是的話,真的是恩怨大了。因為,淑妃會很生氣,李敏假借這股風,把她淑妃給牽扯進來。
“你明白了吧?”朱公公在他胸口上拍了拍。
“行。”劉公公沉了沉聲。
朱公公招來自己的人,從他們手裡接過徐掌柜,弄來頂轎子,把人直接塞到了轎子裡,向劉公公揮了揮手,帶著轎子就走了。
在到了宗人府以後,宗人府由於一部分人今晚都被玉清宮叫去問話了,餘下的人,在聽說太后把隸王妃都送到這裡來以後,一個個面面相覷。負責幫太后押人犯的李公公,對著宗人府的人說:“你們,給隸王妃準備一間比較好的客房。其餘的,太后說了,照規矩辦事。”
這算什麼話。宗人府的人面面相看。給李敏準備好一點的,太后說不按規矩,準備差一點的,太后這意思莫非也是戒備護國公府。
究竟李敏涉及謀害大皇子的罪是怎麼定的?
證據?人證?物證?
李公公一言難盡,太后什麼都沒有給他。唯一所謂的人證,那個常太醫。常太醫說的大皇子出疹,究竟是不是算得上李敏謀害大皇子的證據,一時都難以鑑定,畢竟屬於專業上的問題。
拿不出東西,但是李公公會逃。扔下人,李公公馬上跑了,看多李敏一眼都不敢。
宗人府到底是不敢把李敏放進地底下那間最濕最寒冷的地牢里,給找到了一間比較好的牢房。
蘭燕怕李敏坐在地上太濕太冷了,找了個布袋鋪在地上。李敏坐下來後,對蘭燕說:“你剛看見沒有?”
“朱公公是嗎?”蘭燕小聲在她耳邊回答道。
李敏警惕地掃了眼牢房外面,沒有人經過,說:“朱公公等會兒可能會再回來。”
蘭燕想,她給朱公公使眼神做什麼。朱公公到這兒來,不是直接暴露淑妃和她們的關係,這個不利。
“他們想要我救大皇子,淑妃不像太后,那麼,一定要抓住機會給我人情。現在聽見我的人被抓了,不趁機撈住這個機會,以後也別想向我求助。”
“王妃是指,他們要把徐掌柜——”蘭燕心口一跳,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明明剛才,她們兩個答應太后移交宗人府的時候,太后答應了她們,將徐掌柜放回家裡面去。
“太后怎麼可能答應這種事情?”李敏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