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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不要他們小姐,但是,人家八爺欣賞他們小姐!
“十一弟!”太子朱銘跺了腳,身為長兄,帶了一群兄弟出來,而且是在皇后娘娘娘家裡,魯親王的妃子也在場,兄弟隨便拿人家府里未出嫁的小姐調笑太胡鬧了。
朱琪回頭,像是挑釁地看回太子:“太子殿下,男未娶,女未嫁,男有意,女有才有貌,我又不是開玩笑——”
“什麼不是開玩笑!”朱銘都氣急了,這些兄弟難道忘了嗎,今天護國公府的人也來了。
李敏一直在旁聽他們兄弟說話,仔細地聽,現在聽見太子出來說話,當然明白朱銘的顧慮是什麼。太子的顧慮是合情合理的。不管怎樣,十一爺這些話肯定只能是當笑話的。不說她李敏是不是已經指給了護國公都好,皇子的婚事豈可自己定,肯定是要皇上和皇后指婚的。
再退一步說,皇帝肯定是不願意自己兒子娶個病癆鬼,哪怕這個人只是過去是個病癆鬼,皇宮裡是沾不得一點有晦氣的人的,只要看皇宮處心積慮拆散她和朱璃可想而知。
是哦,不要想著只是她妹妹李瑩當了小三插進來,所以毀了她和朱璃的婚事,因為,朱璃從一開始都不知道這樁婚事,可想得到,肯定是皇宮中有意隱瞞了此事。
或許她娘不願意,可是,有什麼辦法,皇宮裡的人就是這樣不守承諾,不守信用的人。
到最後,最關鍵的一點是,如果不是她這個病癆鬼嫁去護國公府當寡婦,皇上要再從哪兒找出這樣一個人去嫁個死人。
難,太難了。
會被天下詬病的。
李敏邁前一步:“十一爺,臣女有一事稟告十一爺,不過此事十一爺應該略有所聞,可能只是一時忘了而已。”
突然看見她主動出來開口,朱琪十分興趣地問:“什麼事?是不是考慮好我八哥了?”
“臣女並不知道八爺,臣女只想提醒十一爺,臣女並不是未嫁之身,臣女是已經被皇上指給護國公府隸爺的人了。生是隸爺的人,死也是隸爺的人了。”
雅間裡忽然像是集體失語了一樣,一片安靜之中,宛如只有李敏那不卑不亢的清淡如風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而這種迴蕩,是氣盪山河。
朱璃低頭時發現自己的一隻手不知何時又是握成了一隻拳頭。
皇帝的指婚,無論對或是錯,都是沒有人敢說一句不是的。
朱琪為此皺緊眉頭,像是突然起很討厭李敏的這種直率將場上的氣氛全部打亂了,他撇了撇嘴,對李敏:“敏姑娘,我老十一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遇見你這種人,遇到這種事兒,莫非你不傷心難受?”
“十一弟——”朱濟輕輕拉了拉朱琪,意思是要他夠了,說話有個度,如果得罪到皇帝頭上,哪怕他是皇帝的兒子一樣脫不了身。
李敏搖頭:“十一爺莫非忘了,隸爺乃天下英雄,是為保家衛國在沙場上捐軀的,單憑這點,無論哪個姑娘,都該捨身為英雄做點事,對不對?臣女不過只是盡一份力。”
朱琪的臉蛋一窘,望著她:“得了,我老十一嘴巴再厲害,都說不過你。”
皇家再如何對護國公府的種種有意見都好,都絕不能否認到朱隸的功績。
眾人聽朱琪這話也就一笑,算是化解了場內的尷尬。
盧氏向眾位皇子福身:“若無它事,臣妾隨魯王妃,帶敏姑娘到桃源齋一聚。”
太子含頭。
李敏與盧氏等人送走太子及眾位皇子以後,再從右邊抄手走廊出去,前往桃源齋。
朱銘率領一幫兄弟,連同孫晉宏,是回怡情院。
走到半路,朱琪突然又出狀況,抱住肚子說:“太子殿下,我肚子疼,想去如廁。”
朱銘回頭,看他那抱著肚子都快摔到地上的樣子,嘆口氣說:“肚子疼,要如廁,去就去,何必和我說?我難道還能阻止你如廁?”
“是,太子,那麼,我一個人去太孤單了,八哥陪著我,好不好?”
這個老十一撒著嬌說。
你多大年紀了,是三歲小孩嗎!太子朱銘忍住了肚子裡要蹦出來的這句話,算是允了。
朱濟對此都有些愧疚,對太子抱拳:“二哥,我陪十一弟去了就回來。”
“快去快去!”朱銘揮揮手。
等朱濟與跟來的太監扶了十一到就近的院子找如廁之後,朱璃望了望他們兩個走了之後的背影,靠近到太子身邊,低聲說:“太子,臣也有點事要去處理,還請太子恩准臣離開會兒。”
這一個兩個,突然都幹嘛了?
朱銘再次回頭,看了朱璃會兒,與朱璃對了下眼神,也是無聲嘆氣:“行,你去吧。”
“謝過太子。”朱璃拂袖退下,帶上馬維,急匆匆從右側的小橋離開。
朱銘看他離開,再看看身後跟著自己的那些弟弟,只有老七年紀最大了,問:“你要不要也和他們一塊去?”
“不了,二哥,我——”老七那個表情不知道該笑該哭,“太子應該了解我,我不像老三,也不像老八——”
朱銘那口氣嘆的越深了。
穿過橋面,朱璃撤到了無人的小院子時,扶住了身旁一棵槐樹。
馬維像個形影不離的影子一樣,緊緊尾隨在他身後。
只聽他說:“上次我去尚書府的時候,你沒有跟來。”
“是,三爺當時派遣了奴才去辦事,三爺難道忘了?”
“沒有忘。我是擔心有人阻攔,讓你去皇上的玉清宮盯人。”
“結果,皇上並沒有派人來阻攔三爺到尚書府向尚書府三小姐求婚。”
朱璃修長如竹的睫毛半垂:“你知道為什麼嗎?”
“臣只能推測,皇上是默許了三爺和三小姐的婚事,事實後來也是如此,皇上親自指婚,三爺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馬維錚錚的目光看著他,像是有幾分擔憂幾分困惑,在他眼裡,似乎主子哪兒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好像心思哪兒轉變了,“主子,莫非您——”
主子該不會是對三小姐變心了?
不,這不可能。之前,為了李瑩,不惜冒可能被皇帝砍頭的代價去尚書府阻攔護國公府與李瑩的婚事,可見朱璃要娶李瑩的決心之大。
“臣不懂。”馬維道,“三爺對三小姐是真心情意,尚書府哪怕發生什麼事兒,怎能動搖到主子對三小姐的情意?”
“這話你不說我也知道,我怎麼可能對她變心,你們家三爺是這樣的人嗎?”朱璃的眸中突然多了幾分冷冽。
“不,不是,是臣說錯了話。”馬維啪啪,甩了自己兩巴掌,同時跪下請罪。
“行了。”朱璃神色微沉,擦過他身邊,讓他不用跪了,“找人盯著老八,不知道他又想做出什麼事來。還有,你,親自到順天府一趟。”
“順天府?”馬維吃一驚,按說不是盯著八王爺比較重要,為什麼是派他去順天府。
“今日不是押了幾個重犯去順天府嗎?太子是心腸好,但是往往因為心腸好顯得太過於相信人了。這幾個犯人,說重要不是很重要,但是,畢竟是差點傷害到魯親王王妃的犯人,要是順天府沒有秉公辦理,放了犯人跑,出了什麼事,你說,太子用不用負擔起這個責任?這事,可是都發生在太子的姥姥姥爺家裡。”
馬維聽朱璃這麼說,卻總覺得朱璃是話中有話,歸之奴才只要聽主子的,含頭道:“三爺對太子是忠心耿耿,望太子登基之後,不會忘記三爺的好。”
“太子心腸仁善,只要不是有jian人在太子耳邊讒言,不怕的。”朱璃深思道。
見主子決心已定,馬維叩首答是,隨之奉命前去行事,一會兒功夫,即消失在他身後。
李敏跟隨在章氏身後,一路在錯綜複雜的宅院裡走著。
皇后娘娘的娘家磅礴氣勢,交錯的小路院子古井,幾乎一模一樣,只讓人覺得是走在迷宮之中。
要不是她稍微停住步子,定睛看清楚了,快誤以為那隻佇立在枝椏之中的綠色鸚鵡,是每個院子都養有一隻的鳥兒。
其實不是,那樣的綠鸚鵡,是別具一格,鶴立雞群,全身油綠的毛髮,只有額頭有一戳火紅的毛兒好像是戴上王冠似的。
這樣稀缺的鳥兒,世界上極為少見,皇后娘娘的娘家再有錢,也不可能每個院子都養這樣一隻,並且還任它亂飛,並沒有用籠子拘束住。
見她停住步,回頭看,六姑姑順著她的視線只看到那鬱鬱蔥蔥的枝椏,沒有看見到那隻躲藏在枝椏里的鸚哥,問:“二姑娘是看到什麼了?”
“姑姑,這兒養鸚哥嗎?”李敏突然聯想到上次去春秀宮時,皇后娘娘住的宮殿裡,好像也是掛了一隻鳥兒的籠子。
或許皇后娘娘因為娘家的關係,一家子都很喜歡養鳥。
六姑姑猜到她所想,笑道:“孫大人是平日裡喜歡養鳥兒,最喜歡養的是鴿子,後院有一個舍院,專給鴿子們住的。”
這樣說,那鸚哥不是這家裡養的?
李敏頓覺質疑時,目光再she過去,只見那只應該會說人話的鸚哥,仿佛察覺到了她的質疑,趕緊拍拍翅膀從枝椏之間飛了出去,逃之夭夭。
綠鸚哥飛出了皇后娘娘娘家的後院,越過兩條街,落到了一輛停靠在小巷裡的大馬車上。
伏燕掀開車簾讓它飛進來。
鸚哥進了車內找不到地方落腳,直接落到了趴在馬車裡打盹的金毛頭上。
金毛感覺頭頂上戴了什麼,甩了甩,沒有能把它甩開,再睜開眼看見主人不說話,便是沒了動靜。
朱隸橫躺在馬車的臥榻上,還是大鬍子亂蓬蓬的頭髮,只有身上換了一身比較乾淨的衣服,因為李敏讓他住到她藥堂後院時說了,住到她那兒的人,無論是誰,都必須保持乾淨!否則,哪怕他是她老公,她都要把他趕出門。
好兇狠的未過門的媳婦,他小生怕怕的。
與邋遢的鬍子完全不相符的修長文雅的手指,抓起了盤子中的花生,拋進白亮的牙齒之間,嘎吱,咬了半顆,另外半顆吐出來。
金毛伸出舌頭,準確接住那半顆花生,美滋滋地在狗嘴裡咬著。
一人一狗,玩這個接龍遊戲玩的正歡快。
綠鸚哥埋頭整理完自己身上漂亮的羽毛,才抬起頭說話:“被打了——”
“啥?”一個骨碌,朱隸從臥榻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