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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一想,也是全身惡寒,說:“早些時候,伯夫人這個表侄女說是要說給魏府的四少爺時,我就上司馬先生那兒代伯夫人問過了。”
“怎樣?”袁氏見到如此慘景,肯定是著急追問。
“兩個人的八字,是給不少大師給占卜過,說是天地之和。但是,司馬先生卻說,有陰氣。”
“陰氣?”
“說這樁事兒,本是挺好的事兒,可是,因為有不祥之雲到了我們燕都,會影響許多事兒,包括把一些好事兒變成了壞事兒。所以,倘若我知道伯夫人會在這個時候做出讓人代嫁沖喜的蠢事兒,肯定是要阻攔一下伯夫人的。畢竟,正如司馬先生說的,好事兒全變成壞事兒。現在可好,真是糟糕至極的壞事兒了。”
袁氏聽完,只能得出一個道理:這個司馬文瑞真神,太神了,原來都預料到了有今天今時今日這樣一個結果。
所以,你看看,受罰的不止林氏,還有曾氏。曾氏一樣是急於沖喜,想辦好事兒,結果都變成壞事兒了。
袁氏感到心驚肉跳的,知道自己婆婆和司馬文瑞的關係好,追問:“司馬先生有破解不祥之雲的法子嗎?”
“這個,我真的是問過司馬先生的。司馬先生說,暫時不知道這個不祥之雲從何處來,是要在燕都里逗留幾日。為今之計,當然是先躲著為妙了。”
“怎麼躲?”
“既然不祥之雲會把好事兒變成壞事兒,當然最好是,什麼事情都不要做,這樣,好事兒,不會變成壞事兒了。司馬先生把這個叫做以不動制萬動。”
“靜觀其變。”袁氏在牙齒里琢磨著這話兒,同時眼角一眯,再問婆婆,“如果,做的是壞事兒呢,這個不祥之雲是助壞事兒的,對不對?好事兒都能變成壞事兒的話,做壞事兒,豈不是變成如虎添翼了?”
趙氏聽見這話,不得吃驚地看了眼兒媳婦,想兒媳婦說的是什麼話,怎麼她聽不懂的,納悶著道:“這個,我沒有問過司馬先生,可能是這樣如此吧。——你為什麼突然想到問壞事兒?”
好事兒不做,做壞事兒做什麼。
袁氏眯眯眼笑道:“母親,兒媳婦這是想,小人之心不能不防。既然是如果有人想做壞事兒,會因為不祥之雲助長其威勢,那更得小心防備了。”
“嗯。”趙氏聞知有理,道,“你這話說的沒錯,最在理了。我這得趕緊到司馬先生那兒討個良方,在室內擺個陣什麼的,防小人作亂才行。你看看,你們這個嬸子現在多慘,都是因為被小人害的。到司馬先生那兒,我得再給伯夫人討個法子辟邪。否則,你嬸子今天這個腿不跪殘廢了才怪了。”
林氏和曾氏這個腿,究竟會不會跪殘廢了,百分百是不會的。在古代,這個三叩九跪,怎麼跪,不同的人,不同個身份等級的人,跪起來肯定是天差地別的。
奴才挨罰,那是真跪,脫了褲子,膝蓋著地,讓你跪到膝蓋頭見骨都有。貴族人家,要說跪,經常還是在地上放了個厚墊子,生怕主子跪疼了,更不用說會跪傷了。
林氏和曾氏當眾跪地道歉,那肯定是不能墊厚墊子跪了,但是,好在地上有雪,算是一層軟軟的墊子了,你況且這兩人都不是傻子,在膝蓋上早綁上了厚厚的棉墊藏在褲子裡頭,跪下去的時候,膝蓋仿佛跪在被子上,怎麼會跪疼。
要說跪疼的話,今早上,她們在都督府,對著朱隸和李敏,是真跪,之前都沒有預料到,跪下去,撲通一聲,膝蓋整個烏青。
現在,兩個人,是左右婆子丫鬟扶著,慢慢地跪下去,一點響聲都沒有,膝蓋想碰到地上都不太可能。丫鬟婆子撐著她們呢。
如此一來,跪疼不可能,跪傷不可能,唯一,只剩下酸了。這樣起起落落的動作,一串,重複的時間長了,兩條腿差不離是要酸的了。或許,那些每日辛苦下田的勞動人民不覺得這有什麼可以酸的,但是,對於這兩個在大宅院裡早就養尊處優的貴婦人來說,一個下午跪下來,酸的是,兩條腿軟到要斷了似的。
真正是吃苦頭了。
問題是,跪了一個下午,從東城門跪過去,才跪了多少距離,恐怕,預測要跪到魏府或是奉公伯府,沒有跪到三天都跪不完。
想到這兒,林氏頭暈眼花了。自己娘家那群陪著她跪的,一個個一樣像要死了一樣,一回到府里躺在床上爬不起來。林氏覺得最可怕的還是,自己府里,那些姨娘早等著看她笑話了。
趙氏這時候遣來人到奉公伯府,給她搬來了大救兵。
林氏接過寧遠侯府趙氏差人送來的到東西與一封信。
負責傳趙氏話的家奴說:“伯夫人,我們侯夫人說了。說是這個東西,伯夫人最好今晚上馬上擺在屋子裡,可以驅邪的,是燕都里最有靈氣的司馬先生做的符,有了這個東西貼在伯夫人屋裡,搗亂伯夫人府里的小人馬上都立馬散開去了,伯夫人明天保准不用跪了。”
有這麼神?
林氏眼珠子咕嚕轉了下。知道趙氏是近來像燕都里大部分人一樣,迷戀起了風水。對風水這個東西,她林氏不是說不信,但是,沒有到達趙氏這般入迷到把對方奉為神明的地步。
不管怎樣,貼就貼吧。反正不貼的話,她是肯定明天照樣要跪的了。貼的話,或許,還有一線轉機。就當作把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想了會兒,林氏心裡終究不是很有底氣,打算再把魏府的大少奶奶拖下水,因此,讓人帶了趙氏求來的一些道符,送到魏府曾氏手裡,讓人這樣對曾氏說:“你我今日同病相憐,可憐同是天涯淪落人,我這裡有的,定是不會忘記魏府大少奶奶一份。”
曾氏接了她送去的道符有沒有貼在自己屋裡了,林氏不知道。可是,事情確實是有了轉機。到了第二天上午,她剛要出門到東城門繼續跪的時候,忽然天上下起了冰雹。
冰雹一下,她和曾氏都不用跪了。因為這場冰雹下得挺大的,砸壞了不少民宅。眾人接下來都肯定是要趕著去救災了,誰還想得到她和曾氏有沒有跪完。所以,林氏和曾氏宛如得到了老天爺的特赦,不用繼續跪完了。
林氏趕緊給趙氏送去感謝信,說是改天要和她一起,到司馬文瑞那裡送上感謝的厚禮。無疑,林氏也認定了,這場冰雹能下的如此及時,解了她的憂愁,全都是司馬文瑞寫的道符的作用。
趙氏聽說自己送的東西救了林氏,也是頗顯得意。剛好,左鄰右舍一群貴婦人,由於今天下了冰雹的事兒,全都到她這兒議論熱鬧了。
對於這些貴婦人來說,住的是厚實的大屋子,少有因為冰雹變成居無定所的,至於底下有什麼損失的,早就讓家奴們趕緊幹活彌補損失。悽慘的,從來只有那些最底層的百姓。
一群長舌婦,就此想著,或許該趁機表達自己的善舉,剛好主公回城裡來的,她們這是不是該先搶著表達意思。
說是要捐款捐物,其實是割她們的肉,不見得有人真的很情願,實際上,這些人,說是這樣說,卻是借著吐說別人的不幸,來增加自己的幸福感。
只見其中有一個夫人說道:“我還記得,去年那場冰雹,砸死了上百人。這會,今早上的冰雹,下得比去年我印象里那場冰雹還大,砸死的人,應該不計其數了吧。”
有人跟著附和,嘆氣且語氣仿佛悲涼地說:“可憐我們主公,剛回城不久,發生這樣的大事兒,肯定是心裡覺得過意不去吧。”
這時,不知道是哪位,突然間小聲地瞅著席中各位說道:“不知道各位夫人有沒有聽說,我是聽好幾位風水大師說了,說是今年我們燕都運氣很背,飄來了不祥之雲。”
耳聽席中很多人都有欣然表示聽過的意思,趙氏想:原來,大伙兒都知道這事兒了。看來,司馬先生說的沒錯了,這麼多人說的,難道能有錯?
“這個不祥之雲是什麼?”
“司馬先生都說不知道呢。可是,誰不知道,大家聽到不祥之雲的時候,不是主公回城的時候嗎?”
“主公?”
“當然不是我們的主公了。我們主公是我們北燕的保護神,保護我們北燕燕都多少年了。只是,這回跟我們主公回來的,還有一個人——”
嚇。
所有人互相偷偷望了眼,誰都不敢說出那個名字,但是,心裡頭每一個人卻肯定是打鼓的。倘若真的是的話。
不多久,據說最快的受災消息傳了回來。
趙氏和眾貴婦,表情嚴肅,聽著底下的人回來匯報。
那家奴跪在地上稟告道:“小的在街上打聽,再到了都督府和軍部打聽,消息有些出入。”
“怎麼說?”
這個受災的情況,還能有出入的,太奇怪了。
趙氏和其他人,都豎起耳朵,仿佛望眼欲穿。
“都督府的人,說是災情嚴重,但具體到死了多少人,沒有信兒。軍部那邊,說是下面的人報上來,受傷有,死人暫時沒有。街上的百姓卻都在傳,說昨晚軍部的人就出動了,好像,不少人都知道今早上要下冰雹,所以,沒有死人。”
趙氏等人聽見,伸手捂了下胸口,直念:哦彌陀佛,不要說了,肯定是司馬文瑞大發慈悲,把今早上可能要下冰雹的消息,傳到城裡內外了,才讓這麼多人免於死難。
對此,那個家奴突然嘴角抽了下,戰兢了起來,不知道要不要把話往下說。
趙氏喜洋洋地繼續問:“還有事沒說嗎?”
家奴道:“夫人,其實,百姓們說,說軍部有所行動,都是因為,昨晚上他們的王妃,知道可能會下冰雹,告訴了王爺。”
趙氏在椅子上沒有坐穩。
在場的貴婦們,全露出一幅壞掉了的表情。
什麼?那個不祥之雲,和司馬文瑞一樣能預測未來?
☆、【180】誰誣陷誰
話說回昨晚上。
李敏躺下去要睡時,忽覺得屋裡空氣有些悶。
在京師的時候,由於氣候突如其來的反常,都導致人生病。眼看這全國的氣候是聯繫在一起的。京師氣候反常,不見得關外會好多少。
李敏只記得,來到燕都的這幾天,天氣都是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
像昨晚突然下了場大雪,溫度降了十度的樣子好像步入隆冬。今天早上還涼颼颼的天氣,好了,到了中午,陽光明媚。
據說,下午林氏和曾氏到東城門跪的時候,雪都被太陽照到融化了。為此,那些丫鬟婆子不停地掃些雪在路面上,給林氏和曾氏跪在地上不會太冰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