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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馬維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抽出長劍驅趕啄到了朱璃頭頂上的黑鷹。
黑鷹展翅高飛,躲過了長劍,在上空盤旋。
馬維抱住了從馬鞍上急摔下來的朱璃。只見玉面王一絲不苟的鬢髮被黑鷹啄的是一片凌亂,扶著自己侍衛的肩頭一口一口喘著氣,狼狽不堪。
模糊的玉眸望到對面,見她沒有動,但是,在她面前,不止有狼護衛著,還有一條狗。
那渾身猶如黃金一樣金色毛髮的大犬,與天空中盤旋的黑鷹一樣,都是某個人的象徵。
“主子在這裡等著!”馬維說。
“等等。”朱璃一把拉住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主子?!”
再遲一點,再遲一點的話,護國公要到了。
朱璃的嘴角緊抿成一個弧度,對著雪地里那抹自己伸手就能抓到的背影:“敏兒,回來吧。只要你回來,我一定保你安全,我會向父皇說,絕對不會讓父皇傷害到你。但是,如果你這回真的跟著他走了,你清楚,會有什麼後果?皇上,絕對不會放過他和你的。”
“三爺是不是顧慮錯了對象?三爺難道忘了自己將要娶妻嗎?敏兒早已說過,當那塊玉斷了的時候,敏兒與三爺的所有牽絆,一乾二淨。”李敏靠著蘭燕的手站起來,一聲一聲面對寒風,清晰無比,“三爺,自己好自為之。”
朱璃只覺得胸口某處在涌著,拼命地涌著,某種情緒,當他要邁前一步時,背後忽然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三爺,你狼狽不狼狽?為了一個已婚之婦,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狽不堪,不覺得很可恥嗎?”李瑩從林子裡走出來,說。
朱璃回頭看是她,只不過這回,他突然看見了她手腕上戴的鐲子,正是那隻他之前給了另一個人的凌波煙雲。這不禁令他勃然大怒:“脫下來!”
李瑩一抖,隨之,嘴唇大開,放出了一串荒唐的大笑:“這本是我的東西,可你說要送給她。不過,你以為我會稀罕這個破玩意兒嗎?三爺,你知不知道,這個東西,確實是她的——”
什麼?
眾人正為她這話感到迷惑不解時,李瑩突然把手腕上的鐲子脫了下來,舉起來,對著李敏,幽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三爺,你看好了,為什麼這個東西是她的——”
☆、【161】王爺來了
李瑩高高地舉起手裡的玉鐲,發出了一番宣告。其餘人,望著她手裡的玉鐲,望了半天,望不到任何動靜。
凌波煙雲是世界名玉沒有錯,可是,如果大家沒有記錯,只是一塊玉。
冷冽的北風呼呼刮著,在上空盤了個圈兒,刮過李瑩手裡的冰玉,一切靜悠悠的。眾人的目光,從靜止的名玉,落到了李瑩臉上。
李瑩那張臉,自鳴得意,洋洋得意的神情,在眾目睽睽的聚光燈下,逐漸的,越來越難看。
這個女子神經了?腦子進水了?馬維只記得李敏曾被人傳為活神仙,可是這位尚書府三小姐,好像自始自終是平凡女子一枚。再有這塊凌波煙雲,是宮廷里的東西。要是這塊東西真有什麼問題,應該是宮裡的人比宮外的人清楚多了。自家主子朱璃更是對此一清二楚。
“三,三爺。”見到朱璃望過來的眸色微變,李瑩倏然縮回了脖子。
三爺的眼神此時此刻染上了沸騰的慍怒,現在是什麼時候,她居然開這種玩笑?好玩嗎?這個愚蠢愚昧只會拖後腿的女人!之前,他才警告過她,既然心地不好,那就裝識務一點,結果,依舊這樣愚昧不已。
“不,不是這樣的——”李瑩委屈地喊道,“三爺,民女原本掉進了懸崖里,差點死了,幸好和綠柳掛在了樹枝上沒有死。三爺的鐲子一塊被人扔了下來。民女一看是三爺的凌波煙雲,趕緊撿起來,然後,聽見了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好了,這個蠢女人,見光拿著鐲子嚇唬人不行,開始給鐲子編鬼故事了。幾乎每個在場的人都這樣想。
李敏微微地簇了簇眉:鐲子裡有說話的聲音?如果她沒有記錯,她剛穿來的時候,是戴著凌波煙雲,凌波煙雲里有說話聲,難道意味著什麼?
李瑩死命地點著頭:“鐲子裡有個女子的聲音,叫著我二姐的閨名。”
李敏眯起了眼瞳,露出一絲微芒。她的名字,無論穿過來之前,或是穿過來之後,都是一樣的。
當然,在這個地方,或許只有她李敏能稍微聽懂李瑩的話代表什麼,其他人,都只當李瑩已經沒話可說了全在胡說八道。不過也有聰明的人,想到什麼,像那個玉面王冰玉的眸子,瞬間轉回到她臉上想抓到點什麼可疑的痕跡。
李敏嘴角上向上彎起了小弧度,掛上了一絲嘲諷:“你說什麼呢,三妹?難道三妹是思念我這個姐姐不成,連做夢都念著我這個姐姐的閨名。”
“胡,胡說!”李瑩氣急敗壞。
可是,看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是更相信李敏說的話。畢竟,從鐲子裡能聽見呼喚李敏的叫聲,怎麼想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古代哪個鬼故事,說的也都是美女狐狸勾引良家書生,從沒有聽說過勾引一個美女王妃的。
女人何必勾引女人?哪怕妖精也是一樣。
沒人相信她的話,個個都情願相信李敏的。
李瑩氣得臉都綠了!
“馬維,把三小姐帶到後面去。”朱璃含著一絲慍怒與不悅的口氣,直指李瑩那顆愚蠢的腦袋上。
馬維同樣沒好氣地瞎應一聲:“奴才遵命。”隨之,轉身對著李瑩黑起把臉:“三小姐,請往後走。三爺要辦正事兒。”
人家要做的是正事兒,所以,你這個愚蠢的蠢蛋,最好遠遠地退到後面去。李瑩那雙陰森森的眼珠子she向李敏的方向。
不難從李瑩那雙憤怒的眼神里可以讀到這樣的信息,你知道的!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對此,李敏心裡感到了一絲好笑。即使她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當著李瑩承認嗎?
她這個三妹,有時候,是有一點的蠢。
馬維抽出的刀,與護在李敏面前的狼犬對立著。蘭燕等李敏站好了,同時抽出了自己腰間配的短刀,打算奮死一仗。
“大少奶奶,王爺要到了,大少奶奶只要再等一等。”
蘭燕十分用力肯定的聲音傳過來,李敏抬頭能清楚望到頭頂上盤旋的黑鷹,可見,那是與她老公形影相隨的一隻東西。所以,蘭燕才敢如此肯定。
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刻,林子深處忽然放出來的幾道冷箭,讓一群人措手不及。馬維向後一跳,閃過飛來的冷箭,同時幾刀砍劍的唰聲,是對付那向自己主子背後she來的。
狼群卻儼然在這個時候沒有人類反應的快。兩頭在李敏面前的狼突然應聲而倒,額頭正中正中的各自一支烏翎箭頭。
蘭燕跳到李敏面前,飛舞手中的匕首。眼看第二批箭she來,狼群的傷亡會更大,李敏提高嗓音,喊了一聲道:“出來!本妃最不喜那些在背後放冷箭的,就此哪怕抓住了本妃,也別想請到本妃給人治病。”
這個世上,也恐只有李大夫,能有這個豪氣放出如此豪言。
迎風而來的是馬蹄聲。見的是那群狼狽而逃的東胡人,可能是遇到了自己人的援兵,重振旗鼓之後,背著自己擅長的箭筒,氣勢浩蕩地一排向這裡過來。
朱璃和馬維的臉色立馬變了。李瑩見狀不好,從樹幹後面跑出來,再次跑到了朱璃後面躲著。見此,朱璃也只能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這總比,李瑩再次被東胡人抓住來生事要好。
東胡人到了跟前。烏揭單于單手抓住韁繩,牽拉著馬頭,到了朱璃面前,冷冷俯瞰朱璃那張玉顏,說:“三爺,我這都把三小姐交還給三爺了,三爺,是不是該履行承諾?”
馬維拿刀護在主子面前,對東胡人呸一聲:“三小姐是你交還給我們三爺的嗎?”
“倘若不是我們有意放水,你們單槍匹馬,能讓三小姐回到三爺身邊嗎?”烏揭單于微晲的眼角,露出了東胡人具有的那股驕傲殘暴的本性。斯文英俊的臉膛,頓然變得面目可憎的魔鬼一般。
李瑩嚇,吃了口氣,躲在朱璃背後一動不動。
經由烏揭單于這句話,朱璃和馬維這對主僕突然一驚,仿佛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帶出來的人,全都被東胡人和狼群滅了,僅剩下他們三個了。
“三爺,不如信守承諾比較好。三爺想想,把隸王妃交給我們可汗,與交給皇上,又有什麼區別?三爺,其實不需要這點功勞來粉飾自己。倘若三爺真的要這點功勞。改日,鄙人稟告可汗,可以提及三爺的承讓之意,讓我們可汗到時候派使者到大明王都時,覲見皇上,略提三爺的人情。想必皇上對三爺必會重賞。”
朱璃對對方這番話只是冷冷地一笑:“本王不知道何時何刻,大明人與東胡人,已經是放下彼此心中芥蒂了。倘若本王沒有弄錯,大明前段日子,還派人襲擊了大明的軍營。”
烏揭單于一個拱手,幽藍的冷眸里,幽幽閃過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暗光:“三爺弄錯了,東胡人襲擊的是,護國公的軍營。”
朱璃的臉色像是結成一層冰霜,想張口說護國公是大明的臣子,但是,明顯這話當著她的面說,是顯得如此可笑和虛偽。他突然張口結舌了。
“三爺。”烏揭單于從馬鞍上翩然落下,優雅的嘴角凝起一個弧度,“三爺果然是皇上的忠實的臣子。皇上的心思,三爺肯定能懂。”
忽然間,朱璃抽出了腰間佩戴的皇子寶劍,轉手一指,劍尖直達到烏揭單于的臉前:“她是大明人,只能是由本王押回大明的王都,誰也不能把她帶走!”
烏揭單于臉上那抹優雅的笑容,忽然間,變得一絲寒冷。
嗖嗖,北風颳著。
以朱璃和馬維這樣兩個人,怎能足以抵禦這麼多東胡人。馬維心裡只要一想,心裡都焦急無比。沒有勝算。
東胡人里的那位老者,走到了烏揭單于耳朵邊上,像是耳語了什麼。
朱璃的眼,隨之轉移到老者的臉上。趁他這個分神的時機,呼延毒疾步上前,一隻手越過狼群,想抓李敏。
蘭燕手中的匕首瞬間出刀,向東胡人的臉直揮過去。呼延毒一閃而過,兩隻鐵鉗一樣的手抓住了蘭燕的脖子。蘭燕仰身跳起,意圖甩開對方的鐵掌。
四周的狼群虎視眈眈的,發出一陣陣低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