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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想什麼呢?
和淑妃用早膳了。在她那樣折騰了景陽宮一番,皇帝夜晚來她這兒誇了她一下,接著繼續和淑妃唧唧我我。皇后簡直腦袋裡都能想出來,想出來皇帝這是,把她當成幹活的苦力,然後,糖卻都給淑妃吃了。好人都給淑妃當了。
到底是,美麗的女子,永遠是眾人的心頭大恨!
皇后皺著眉頭揭開茶蓋一看,又是那晚上皇帝曾經批評她的藏茶。
“倒了。”皇后把茶遞迴給姑姑。
姑姑一愣。皇后向來喜歡吃這茶。因為這茶有益健康。
李瑩眼皮直跳,分明能感覺到皇后心情不太好。自己今日來找皇后究竟是好是壞。
魯王妃這時候,在公公的帶領下走了進來,施施然對皇后行了見面的禮節。
“恭親王妃,坐吧。”皇后對皇帝的弟媳,向來倒是都很客氣的。
魯王妃對此卻一點都不客氣,甚至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其實不等皇后賜座,已經走到了李瑩身邊那張,和皇后靠的更近,尊卑等級更高一點的椅子裡坐下了。
李瑩對此再飛跳了下眼皮:這個恭親王妃,以前就知道,是個自以為是的,沒想到,在春秀宮都這樣得瑟。
魯王妃想的很簡單,她是宮外命婦,說起來,皇后根本管不著她的事。
皇后對魯王妃這種舉止,仿佛早就看慣了,慣來的那種像是慈愛的微笑掛在嘴角上,和魯王妃像好妯娌拉著家常:“聽說,恭親王這幾日,在外面又找到了不少好的食材。”
對於自己家老公在外面每天的無所事事,魯王妃從來都不感興趣,直接直率地回了皇后的話說:“王爺的事兒,其實臣妾都不敢過問。”
皇后對此但笑不語。
李瑩都想。身為一個女人家,連自己老公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外人知道,你都不知道,你這能叫老婆嗎?
只能說這個魯王妃奇葩到家了。不過,這樣的一個女子,同樣不可小看,聽說當年在恭親王府踩著多少人的屍骨坐到王妃這個位置上的。
至於恭親王府里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況,倒是挺少聽人家說過。但是,李瑩記得母親王氏提過,很不屑的口氣。大概是說,恭親王養的女人,大都是無厘頭的。
這個根據,大概是出自於王氏已經見過恭親王的幾任王妃了,每一個可能都和魯王妃有些八九不離十的相似。
其實再仔細推斷的話,聽說恭親王是皇帝的兄弟,皇帝怎麼可能允許恭親王越過自己,娶一個既眉毛又漂亮的女子呢。明白點說吧,像魯王妃,長得也算漂亮人一個,但是似乎腦筋不太好。皇帝更允許兄弟娶個胸大無腦的,也絕對不給兄弟弄個聰明的老婆吧。
要是她是皇帝的話,肯定會這麼做的。李瑩想到這兒,心裡基本對恭親王府的態勢確定了。
皇后問:“魯王妃來找本宮,是為何事?”
聽到皇后貌似想裝傻,魯王妃立馬給皇后亮出了底,直接攤牌了,說:“臣妾是想問一下皇后娘娘,上回皇后娘娘說的,說是想為郡主安排婚事的事,是不是有了下文?”
皇后臉上貌似浮現出一絲驚訝,說:“怎麼?上回,魯王妃不是說了嗎?說是要回去和王爺好好商量。本宮就以為魯王妃不捨得郡主離開王爺府,於是和皇上說了,說是不如再留郡主兩年——”
魯王妃臉色驟然大變。
這,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她說回去找王爺商量的話,其實,按照正常人理解,都知道是正常的程序。怎麼,難道她能不找老公商量就隨便答應女兒的婚事指給誰了。
皇后這個分明是什麼意思?
搪塞她?
魯王妃豈止這會兒是憤怒而已,想她在李敏那兒受到的委屈都沒有釋放,到皇后這裡來再吃了這樣一個敷衍的藉口。這些人,簡直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她好歹是皇帝的弟媳!
“皇后娘娘。”魯王妃站了起來,挺直胸膛,“臣妾這就很不明白了。郡主都早過了該出嫁的年齡了。郡主終究是皇上和皇后的親侄女,怎麼可以如此糙率說再留兩年?這是要給郡主一個奇恥大辱嗎?”
這話,是誰聽來,都是在當面指責皇后的不是了。
李瑩眸光里微轉,小心往椅子裡縮了縮。這個魯王妃,簡直是了耗子藥了,瘋了,才敢這樣對皇后說話。
或是說,這個女人,早以為自己是什麼人了嗎?皇帝的弟媳?笑話!萬曆爺都不知道殺了多少兄弟和弟媳。
皇后臉上那抹溫和的笑顏像是紋絲不動,風吹雷打都不會有所變動,說:“魯王妃此言不知是從何得出來的話?郡主是皇上的侄女,皇上肯定比誰都關心郡主。”
這話魯王妃肯定不買帳,說:“既然皇后娘娘認為皇上關心郡主不會有誤,臣妾只好親自去問皇上了。”
皇后淡笑道:“魯王妃還是回王爺府,和王爺先商量下為好。皇上日理萬機,每日上朝,處理的都是關係百姓民生大計的事。”
魯王妃肯定沒有把皇后的話聽進去,因為她老公根本不會管這個事,這點她早料定了。
和皇后道了聲告辭,魯王妃趾高氣揚地走了。
這女人,是認為自己占了理,可以到皇帝面前告皇后的罪狀都可以了。
李瑩小心瞄著皇后臉上的神色。
皇后隨她she過來的眸光,像是微笑地問她:“三王妃是不是也擔心本宮是有意阻撓郡主的婚事?”
“臣妾以為——”李瑩站了起來回話,“皇后是天下最仁慈,脾氣最好的人了。”
那是,皇后都沒有當場對魯王妃發飆。按住了性子,還勸魯王妃不要去皇帝那兒雞蛋碰石頭。只是魯王妃根本聽不進去勸,不知道皇后的好。
皇后眸光里轉了兩圈。她對魯王妃好不好,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反倒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女子,懂得借用這個事,來將她皇后的軍。說了她皇后心胸寬廣不計較,豈不是意味著,她皇后原諒了李瑩作出來的任何事情。
如此聰明的女子,是讓人又愛又恨的。
皇后點點頭:“三王妃是個明白人。”
意思是,原諒她李瑩了?
李瑩心頭頓鬆口氣。
皇后繼續說:“對了,聽說魯王妃之前,是先去過護國公府里,莫非是在那兒遇到了什麼事?”
這話明顯是說給某個人聽的。
姑姑答:“回皇后。可能魯王妃是先前在護國公府被禧王妃的家裡人給氣著了。”
“怎麼說?”
“禧王妃這不是快生產了嗎?禧王妃的娘親曹氏,在魯王妃之前,先見了隸王妃,先把隸王妃請到十爺府上給禧王妃看病去了。”
李瑩心頭猛個戈登。
這樣說,李敏去給禧王妃護產?
皇后的目光,好像慢慢掠過李瑩的臉上,隨之垂下目光,見姑姑給她換的那杯茶,終於不是藏茶了,於是喝了一口。
在十爺府,李敏給禧王妃把了脈,查看完產婦的情況以後,因為產婦已經接近生產的狀況,但是,很顯然,古代嬌貴的貴婦,並不習慣在生產前走動,是躺著養著。其實,這樣的話,是更難以生產的。
禧王妃如今最缺的,不是其它,只怕和很多初產婦一樣,生產的時候體力不足。
“禧王妃最好是,每天要在這個院子裡走上一百圈。”李敏給病人開了方子,不過不是藥,現在對禧王妃來說,不用藥,藥已經夠多了,吃的營養也已經夠足了。
禧王妃和曹氏聽完肯定先一愣,等李敏講完這其中的道理以後,兩個女人,對李敏是十分信任,肯定會照著李敏的話去做。
看完病人,李敏在禧王妃的屋子裡喝口茶,歇口氣再準備離開。
只聽,匆匆走來一個丫鬟,可能是禧王妃從娘家帶來的人,進了屋子裡也沒有發現在那裡靜坐的李敏,直接到了裡頭隔著扇屏風,和曹氏說起話。
“十爺說是不回來。”丫鬟的聲音很低。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曹氏急促的呼吸聲猶如牛喘,仿佛在壓制滔天怒火。
這個十爺混蛋不混蛋,老婆都要生了,結果自己在外面鬼混不回家。
李敏淡淡地揚了揚眉。
十爺是在外面鬼混嗎?
這個京師,打從她回來的第一天,明顯局勢上,在她入宮這幾天來看,不說她李敏有麼有回來的影響,已經有很大的不同,與她以前在京師的時候,大大的不同。
表現在,京師里的局勢漸漸不穩了。
像上次,八爺打死都不敢在她那兒逗留,原因很簡單,如今這個局勢是節骨眼。只要看看,這幾天宮裡的動靜,除了幾個後宮女子在那兒蹦跳,以前那些皇子之間的鬥爭,卻是一個都見不到,戲碼沒有猶如以往上演。
這不是更說明了,現在的情況有多膠著。
皇子們更是按兵不動,更說明了,這個京師哪一天,真要變天了。只看是誰先耐不住了。
曹氏罵了一句。但是,不敢驚動到儼然已是在待產狀態的女兒。
更可怕的消息在後面,丫鬟帶來的,還有從宮裡傳出來的小道消息。
由於東胡人此次來投降,是萬曆爺上位以後最有臉面的事,皇帝好像下達了死令,全部家裡人都必須出席。也就是說,待產的禧王妃,不會被踢出這個例外。
皇帝這詔令,本意是不是為了對付她李敏,李敏不知道,但是,很顯然,對於禧王妃來說,是個考驗。
曹氏的心頭一下子縮緊了。這個女兒,嫁的究竟是什麼人家。
嫁的皇家,結果,沒有一樣好處的。難怪好人家的女兒,都不願意做皇家的媳婦。
夜幕降臨。李敏坐車回到護國公府,踏進院子時,看見自己爺爺在教小翠和大牛踢毽子。
大牛那條歪了的腳,好的七七八八了,當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因此,只是陪著小翠和李老玩。
一幫家奴,都在四周圍觀著老爺子玩樂。每個人心裡最稀奇的,大概是這個李老究竟是什麼身份來歷,好像很得李敏的敬重。
看到孫女回來了,李老把自己做的雞毛毽子扔給了下面的人,走上前問:“怎樣?”
“還好。”李敏答。
李老陪她一快走著,偶爾仰頭看看天空。
看得出來,她爺爺挺寂寞的,否則不會在這裡教起小孩子踢毽子。想當初,她爺爺剛到古代的時候,還野心勃勃的。不能說,李老對這個古代已經失望了,只能說,李老覺得這裡不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