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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聽太后連李敏娘家出身的事都說的一清二楚,齊常在心裡犯嘀咕了:這太后真是想捧李敏?

    如果真是如此,給李敏摸一下龍脈並無啥。如果李敏真是個聰敏的,會馬上知道她不可能在有沒有懷上龍胎這種事上撒謊。

    齊常在站了起來:“回太后娘娘,臣妾今早起身之後,精神尚可,本還想請太醫過來查個脈看看,如今隸王妃在太后這兒,有聞隸王妃是妙手仁心,不如在此讓隸王妃給臣妾查個脈,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嗯。”此話正合太后意思,太后滿意地點頭,“隸王妃如今深得哀家的信賴。給你在這兒查個脈,回頭,哀家也不用再需要去勞煩太醫院了。”

    可見,因著周御醫的答案不合太后的意思,太后正惱著太醫院的人。

    齊常在經過一番察言觀色之後,讓姑姑給自己挽高了袖管,讓李敏查脈。

    李敏三指取於她脈間,仔細查看以後,又觀察其唇色,問了一句:“常在是不是近來肚子疼?”

    “是,本以為是吃壞了肚子。御醫過來查看後,說是有了喜脈。”齊常在回答之後,發現李敏神情里像是有了一絲凝重,心裡頭就不禁跳了下。  

    本來,她是一點都不信李敏的醫術的。但是,李敏剛才的望聞問切,十分專業,讓她不知不覺中已經把李敏當大夫看了。

    李敏放開取脈的手指,回身,走回到太后身邊,並無再多話。

    太后見她默不吭聲,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話不好當著齊常在的面說,心裡一樣有了些焦急。立馬帶了她轉到了屏風後面的小暖閣,再仔細問過話:“隸王妃覺得齊常在這個脈如何?皇上的子孫如何?”

    “回太后。”李敏神情里是一絲凝重,但是,這個話不說等於害人命,“臣妾以為,齊常在這個喜脈有一些異常?”

    “怎麼異常?莫非懷的不是龍胎?或是沒有懷上?”太后說到焦急處聲音都難以保持平靜。

    屏風外面的齊常在面色沉重,手裡握緊了拳頭:好個隸王妃,果然是容妃派來對付我的!

    “回太后娘娘。齊常在懷的是不是龍胎,有沒有懷上龍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在於,這個龍胎懷的不在位置上,不在母親的胎中,是在母親上面的一小段管子中。一旦胎兒長大,管子破裂,齊常在這條命就沒了。”  

    “什麼?!”太后失聲,“你,你給我說清楚!不要以為你救了十九爺哀家就完全信任你,你可以信口胡言了!”

    李敏是斷定齊常在懷的是宮外孕。但是宮外孕,在古代中醫學中並沒有這個病名,古代中醫里也沒有宮外孕的說法,不過確實有些高明的古代中醫大夫早已發現了宮外孕這個現象,紀錄在醫案里。

    李敏知道,這樣直面和太后說,太后肯定只會益發不信,說來說去,是太后讓她一定要給齊常在查脈的。如果齊常在沒有任何在懷孕方面讓太后生疑的地方,太后幹嘛讓她過來查脈。

    “太后娘娘,恕臣妾進一言,太后是不是之前已經知道齊常在的喜脈定是有些異常。”

    李敏這話一出,太后梗塞了喉嚨嘴,一雙老眼直盯著李敏那張臉看,隨後,半刻,嘴角緩緩地微揚:“隸王妃果然是個夠聰明的人,連哀家的心思都敢揣摩了。”

    “臣妾不敢。”李敏垂首低頭,“臣妾只是想,太后娘娘是天下最聰明的人,所以才會讓臣妾給齊常在查脈。太醫都不能看出來的東西,只有太后娘娘一雙睿智的眼睛能看出來。”  

    “希望你剛才那些話不會只是為了拍哀家的馬屁!”

    “臣妾哪敢。這種害人的事情,危害皇上子孫的事情,臣妾幾條命都不夠使。”

    “你明白就好。既然你都查出了齊常在喜脈的異常,開個方子馬上給齊常在母子倆治吧。只要治好了齊常在的病,保住了皇上的龍胎,哀家大大有賞!”

    “恕臣妾不能。”

    “不能?!”太后重重地拍桌子,“你敢和哀家說不能?!”

    宮外孕,如果是很早期發現的話,用活血化淤的中藥方子,或許還有點救。現在,既然齊常在的腹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怕是有很多天的時間裡,只怕這個輸卵管都已經開始腫大堵塞了。

    “倘若常在今夜或是明日流血,卻無死胎流出,常在的命或許就這兩日了。臣妾無能為力。”李敏說到這兒,抬頭,與太后平視,“太后娘娘,大夫不是神。況且,你我清楚,常在這個病,是自己延誤至今的。這個事,怨不得誰,要怨,只能怨那個當事人。”  

    太后當然清楚她這個話里意思是什麼。

    齊常在在後宮裡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怎麼會沒有聽說女人懷孕會停經之類,哪怕齊常在自己不知道,齊常在身邊的人難道不會發現。齊常在身邊的老嬤嬤,是從家裡帶過來的,對這種事再清楚不過。這也是太后在調查劉嬪失責這事兒開始,一直心裏面犯疙瘩的地方。

    其實,李敏說的沒錯的了。齊常在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喜脈,是一直掩蓋著不說,目的只有一個,為了找機會弄倒劉嬪。

    小小一個常在而已,怎麼能吃了豹子膽想弄倒劉嬪?哪怕自己懷了龍胎,人家劉嬪早也有了十九爺的人了。

    屏風外面,轟的突然一聲什麼東西倒下。

    宮女們驚叫聲不斷。姑姑繞過屏風進來報導:齊常在暈倒了。

    可見,李敏的話齊常在不僅聽了,而且都聽進去了。李敏心裡便是明白,這個齊常在,連出血都已經流過了,自己都能看見血跡了,只是為了保持自己的優勢地位,一直掩蓋病情不願意說。

    現在害人害己害出性命來了。

    太后終於知道這事兒嚴重性,趕緊派人去通知太醫院以及皇上。

    太醫院那邊,王兆雄在家裡聽到風聲肯定不敢回宮了。當值的太醫過來查看,發現了齊常在出血,但是,這個出血不像普通孕婦流產,出來的血沒有一點流胎的現象。太醫對太后也只能說是出血,喜脈還在。  

    太后聽太醫這樣一說,知道李敏的話都對了的,揮揮手,私底下叫來姑姑,準備給齊常在備棺材了。皇上那兒,讓人叫皇上不要過來了,以免沾上了晦氣。

    齊常在是在日入時斃命的,奄奄一息之前,對太后命令守在她床前的姑姑伸了伸幾根指頭。那意思是什麼,只有姑姑明白。

    景陽宮裡忽然間出了這麼多的大事兒,一個小主子斃命了,帶走了一個皇子,另一個小皇子中毒許久了。有人說是齊常在自不量力與劉嬪斗,斗出來的惡果自己吞了。有人說是齊常在自己運氣不好,否則,早就可以扳倒劉嬪。

    由於齊常在的這個事兒,李敏在宮裡被留了午飯和晚飯,太后忙的要死,也不可能招待她。但是宮裡的膳食向來不會差,李敏對吃的又不是很挑,肚子餓了有什麼吃吃什麼就是。

    吃過以後,在福祿宮裡,見到了昨天自己救過的十九爺。

    十九爺記得她,對她張開沒有長好的牙齒,聲音幼稚地說:“大家都說是你救了我,你是隸王妃,隸王的妃子對不對?”

    “是的,十九爺。臣妾是護國公的妻子。”李敏對孩子回以笑道。

    無論大人什麼對錯都好,孩子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李敏看著十九爺的童顏,想了想,決定有些話還是必須與某個人說。

    十九爺知道了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拉著她的袖管,小聲哀求:“隸王妃好人,能不能幫我和我娘親見面?”

    “十九爺想念娘親?”

    “是。”

    “那就等十九爺長大以後,把牙齒換過了,長好了,好好侍奉自己娘親,好嗎?”李敏說著伸出一隻小指頭。

    十九爺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好像才慢半拍地想起了這叫做勾手指,有人教過的,和李敏的手指頭握住勾了下。

    “十九爺要記住了,你娘親是愛你的。”李敏摸著十九爺的小手時,像是能眺望過兩面牆壁,望到在前門跪著的劉嬪。

    齊常在咽氣了以後,太后回到了福祿宮。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皇后當然得跟著過去。兩個人走到了福祿宮。太后突然轉身對皇后說:“你回去春秀宮去吧。哀家也累了,想休息休息。”

    皇后孫氏聽她這樣一說,只好屈膝告退。  

    太后見她坐了轎子從另一條路走了,後來才想起什麼的樣子,對身邊一位小太監發令:“去告訴皇后娘娘,哀家今晚要想清楚了,才能回話給她。”

    景陽宮裡出這樣大的亂子,肯定是要追究責任人的了。如今是追究誰的問題。

    追究太醫嗎?

    太醫醫術有限。李敏都說了,如果是病人自己有意隱瞞拖延病情,大夫是神仙也救不了病人的命。

    倘若說這個事是齊常在害了自己,劉嬪和十九爺的事兒又該追究誰的責任?太后心裡一直有個決定,只是需要有人推一把。

    “隸王妃呢?”太后坐在了自己房裡後,並沒有像對皇后說的那樣去休息了。

    “剛奴婢看見了,隸王妃在院子裡陪十九爺玩。”姑姑笑答,“隸王妃看來是個愛孩子的。未來一定是個好母親。”

    太后一聽,眼裡頓多了幾分沉思:“只可惜了——”

    姑姑立馬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捂住嘴巴,請罪道:“奴婢該死!”  

    “算了,是福是禍都是命。”太后揮下袖管,“讓隸王妃過來哀家這兒。哀家有事要問問她。”

    姑姑應聲而去。李敏不會兒被帶到了太后面前。但是太后並沒有問她話,只是看了看她那張很平靜的臉,說:“先人曾說過,能寫出一手好字的人,心胸必定不比一般人。隸王妃的字哀家看見一回以後,一直牢記在心上。”

    “臣妾只是如太后娘娘說的,聽從先人教誨,練字練就內心而已。”

    “你如此淡定從容,是因為早已料到事情結果會是如你所想?”

    “臣妾只懂醫術,其它的並不懂。”

    太后那一聲笑,聽不出其含義,笑了笑,太后揭了茶蓋吃茶,並不與李敏說話了。過了一陣,太后像是做下了決定,對身邊的姑姑說:“傳哀家的三條旨令下去。一,送十九爺到長春宮。長春宮的主子常嬪今後負責撫養十九爺。二,景陽宮劉嬪因齊常在一事負有職責,待稟皇上,由皇上決定如何處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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