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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下冰雹,由於這場冰雹下的地方是在山下,所以,久居太白寺的僧人們,並未觀察也就不知道冰雹下的時候的玄機所在。即便如此,明德開了口:“冰雹一事,之前方丈貌似有些略聞,曾經命徒弟加固院內屋頂,又說災情應該不是很嚴重。”
慧光是著名的集智慧為一身的得道高僧,所以得法號慧光,慧光是有可能向那些風水師一樣預料到冰雹的降臨。但是,這個李敏是怎麼回事,不是佛門高僧,也不是風水大師,怎麼會預料冰雹?
“不管如何,如今,隸王妃尚未進入祖廟拜祭護國公先令,方丈也未予承認隸王妃。此等糾紛,為一灘泥潭,我寺最好不要輕易涉入其中,以防受到牽累。一切,等隸王妃正式進了祖廟祭祖之後再說。”慧可道。
其餘兩位三綱,雖然各有各的表情,卻對慧可這話無法反駁。作為太白寺的管理者,當然是要以寺廟全體為重。不可能為了哪個人強出頭。
明德皺著眉頭,聽完三綱的話以後,拂了袖子放在身後,走出屋來,迎面兩個徒兒走來,見是蓮生和懷讓。
“師父。”兩個徒兒對著明德合十鞠躬。
“你們昨晚給隸王妃送了藥過去,隸王妃有說什麼嗎?”明德問。
懷讓是已經難以按捺得住自己興奮的心情,繪聲繪色地說起了李敏給狼王治腿的法子:“那種法子,師父們以前都沒有說過的,而且,是一個很好的法子。隸王妃是個博學多識的人,不僅知道如何治病,而且,對百獸也是十分了解。”
“為何如此說法?”明德驚異。
“隸王妃告訴我們,狼的本性確實是兇殘,但是,與狗是同一個祖先。要說狗,它們體內的某些兇殘的基因,並不亞於狼。雖然,徒兒魯鈍,一時不是聽的很明白隸王妃口裡說的基因是什麼東西。”懷讓邊說邊用指頭撓著光禿禿的頭頂,以顯出自己的智慧明顯不如李敏。
明德聽完他這些話當然是詫異,因為李敏的這些話絕對是他們前所未聞的,什麼狗比狼還有可能更兇殘,狗不是一直是人類的朋友嗎?
蓮生在旁佇立並沒有說話。
那頭,有僧人過來報,說香客們猜到李敏在太白寺里借住,因此,雲氏請求進入李敏的院子,想求李敏救個病人。明德一聽,即想到剛才慧可剛說過那一團泥沼不宜踏入,急忙急匆匆呆帶上兩個徒弟去探究竟。
這時,雲氏帶著潘氏,已經尋到了李敏的院子裡。當她們剛踏入院子的時候,即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只見一條狼,躺在院內曬著頭頂山上清晨暖和的陽光,微微眯著帝王的綠瞳,時而,還像狗一樣晃了晃大掃把尾巴。在聽見動靜的時候,回過頭看見兩個闖入者,白毫微露出嘴裡尖銳的獠牙。
雲氏和潘氏當即四條腿像麵條軟在地上了。
尚姑姑掀開棉帳走出來見到她們兩個,也是吃驚,雲氏她認得,於是沖雲氏福身,道:“魏三少奶奶,奴婢給三少奶奶請安了。”
“你們大少奶奶醒了嗎?”雲氏努力支撐住兩條麵條腿,戰戰兢兢地問。
見她們害怕的目光躲著狼王,尚姑姑不由一笑,領著她們兩個朝李敏屋裡走去,說:“兩位夫人請先進屋坐吧。奴婢給兩位先倒杯茶。我們王妃剛醒,待奴婢去請示了王妃,再回復兩位。”
“有勞姑姑了。”雲氏道。
潘氏抓著雲氏後背的衣服,低著腦袋,兩個人一塊和尚姑姑穿過院子。白毫好像看著這兩個人很有意思,在潘氏擦過自己身旁時,故意露出一顆尖銳的獠牙。潘氏當場發出尖叫,刺破了天空。
李敏在屋裡聽見,知道是狼王在她院子裡搗亂了。話說,這孩子身為狼王沒有自覺性,玩興未泯。
紫葉聽著,也是在旁邊笑眯眯地說:“奴婢感覺,那狼王越來越像金毛了。”
說的是老公那隻愛犯花痴的愛犬。為何說金毛愛犯花痴,因為她老聽見她老公對著金毛喝,不要整天在她屋子周圍兜游。為了防止金毛纏著她,結果她老公變本加厲,現在只要出門都不忘帶著金毛一塊出去。
早就叫老公給金毛趕緊找只母的結婚,老公卻說不急,不急卻非要帶著金毛出門,不知道什麼道理。
紫葉想,那金毛看見狼王可以享受李敏的特優招待之後,肯定得暴怒,大發雷霆少不了的。
李敏沒有時間顧得著那一狼一狗的了,聽尚姑姑來報,說是柏家的小姐昨晚受驚受寒以後,如今整個人奄奄一息,想求李敏過去救人。
由於對魏府家的雲氏印象不錯,再有雲氏親自來求的她,李敏稍微收拾一下,提腳跟她們出門去看柏喜惠。
剛走到門口,正好遇到明德帶人過來。明德上前,欲言又止:“隸王妃這是要去哪兒——”
“去看個病人。”李敏淡淡地說。
當大夫的,看病人很正常。
明德一聽,表情卻有些變化。跟在他後面的懷讓,更是著急,一句話吐出了口:“隸王妃可能不知道,那院子裡的病人,已經是請了山下的大師上來為其診治。”
原來如此。想也是。為什麼不先請求太白寺的藥僧為其看病。原來是,中間插了個風水大師了。
潘氏趕緊澄清:“請司馬先生的是寧遠侯府,和我們無關!民婦懇請王妃給我家小女治病,我們家,對那些裝神弄鬼的道士從來不信。”
這裡距離司馬文瑞做法的院子並不遠。潘氏這激動的話聲可以輕而易舉傳到了司馬文瑞那裡。
整個院子的人,除了寧遠侯府的和柏家的,都不由站在院子裡看起好戲,只知道這兩家人從昨日上山到今日,一直對個沒完沒了,分不出勝負。
李敏對於潘氏這句不信道士的話還真是受用,只覺得這潘氏歪打正著了,剛好拍對了她李大夫的馬屁。她李大夫給人治病第一原則,只要是信得過自己的病人,必定是全力以赴的。
謝了那懷讓師傅的好心提醒,李敏走進了眾目睽睽的院子,直接到達柏喜惠的房間。
一看那生病的姑娘,氣息短促,滿頭虛汗,明顯的脫證。李敏眼睛一眯,想起了昨晚上跟隨自己婆婆走到寺外時,兩個逃命的姑娘奔她婆婆來,其中一個,不正是眼下這位嗎?聽尚姑姑說過,昨晚上僧人抱怨可不止她婆婆一個嫌棄寺廟的齋飯。
“柏小姐昨晚是沒有吃東西嗎?”
李敏這一聲,直問得那個在炕上快餓死的病人先睜開了眼睛,錚錚地看著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糙的眼神。
“是的。”潘氏也是驚訝,想李敏怎麼知道的。
這怎會難猜?這病號明顯就是一幅餓了肚子,再受驚受寒,並且吃了發散藥使得脫證更加厲害的症狀。
“不重。”李敏道,雖然這個柏小姐一幅快虛脫掉的模樣,但是,只要對了證,這病肯定是不難治的,不是什麼難症,“給她先吃點糖水。本妃看她這個感染的風寒還未有,燒八成是受驚導致的。吃點糖水,吃點東西,壓壓驚,如果需要,再吃個方子調劑調劑。本妃身上未帶針具,請帶針具的藥僧給小姐的手背上針上合谷,過會兒,應該無大礙了。”
李敏的聲音,本就是沉著冷靜,帶了一種像是可以安撫病人心神的魔力,潘氏只聽李敏說完,雖然聽不懂,卻能感覺到心頭懸著的那塊石頭落地。
在李敏發話的時候,尚姑姑馬上帶人去給柏家小姐熬糖水了。
受到李敏邀請,明德等僧人,無疑是猶豫了。最終,蓮生先一步走了上前。懷讓見狀,不得出聲時,突然被自己師父給拉了一下。
“本妃先代柏家小姐謝過蓮生師父相助。”李敏眯下眼說。
蓮生雙手合十,回答:“還請隸王妃給病人下針,男女授受不親,只怕貧僧不好髒污了柏家小姐的手。”
李敏見此,倒也不再為難他,取過他遞來的針,給柏喜惠下了合谷等穴位。
不久,再有糖水助力,柏喜惠那張慘白的小臉逐漸恢復了點血色。潘氏一看,高興得都快哭了。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面屋子裡發出了悽厲的尖叫聲。
趙氏忽然從自己屋裡衝出來,張牙舞爪地衝到對面柏家的屋子前面,怒聲大罵:“我女兒要死了,都是這朵不祥之雲害的!”
屋子裡頓然變成了一股死寂。明德擰著的眉頭都快下起雨來。其餘人,都心事重重地望向李敏。
雖然趙氏沒有說明不祥之雲是誰,但是,近些天來風水大師那些話,早在城裡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那是指誰,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而已。
秦氏抬頭,目光落到李敏的側顏時,大口地吞了口口水。都說夫妻有夫妻相,無疑,李敏嫁給那傳說中的閻王朱隸以後,眼下這副神情,與那朱隸幾乎一模一樣,是讓所有瞻仰的人,都要不寒而慄。
☆、【185】浩浩蕩蕩地進山了
在看見趙氏衝出去的時候,袁氏和赫氏瞬間心頭划過的感覺是,莫非婆婆中魔了?
無論李敏是不是司馬說的不祥之雲,可是李敏的身份擺在那裡,如今護國公朱隸的妻子,皇上親賜的婚事和封號。傻了,或是腦子秀逗了,才可能做出趙氏這事兒。
剛好趙氏衝到院子外面被狂風一吹,頭上的髮髻凌亂下了幾縷長發,變得像瘋狗似的,這樣的裝扮,更讓所有人都認為趙氏是中魔的徵兆。
趙氏中魔了沒有?當然沒有。不過,如果大家都以為她中魔了,被魔鬼纏身了的話,如今說出這些話,未來哪怕要追責,怕也是有了最合適的藉口。
魔不魔,鬼不鬼的,李敏只知道,這無論是魔是鬼都好,目的都只有一個,為謀取私利的人服務。所以,這魔鬼的東西從來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人心底裡面的私心。而遭罪最大的,是那些被某些人說的魔鬼纏身的病人無疑。她李大夫是沒有什麼損失,只可憐了那個被母親這樣糟蹋以後如今真是可能快死掉了的那個寧遠侯府小姐。
冷淡的目光從屋外像瘋狗似的趙氏臉上收回來,李敏聞風不動對病人家屬說:“夫人,柏小姐這個病,雖然說無大礙,但是平日飲食三餐不可妄為,一頓飽一頓餓的,這個胃倘若餓壞了,小則傷身,大則,恐怕連將來懷孕都要出問題。”
知道這些女人,最害怕嫁不嫁得出去,能不能懷上孩子生下兒子的大問題,李敏只好用這話警告下時尚減肥的小姑娘。大明王朝的年輕女子不像唐朝流行肥美,是流行以瘦為美。是,太胖是問題,可太瘦的話,身體健康出問題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