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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說,敢這樣標榜自己的人,只有那位寧遠侯府的小姐朱湘怡。

    僧人皺了皺眉頭,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如果本僧沒有弄錯的話,寧遠侯府的三少奶奶在本寺的客房並沒有取消,小姐何不與三少奶奶住一間屋子呢?”

    這關係面子了!朱湘怡她們早知道,可以和赫氏等人擠一間房,但是,這樣有失面子。不管先後的秩序,她們是寧遠侯府的,護國公的親戚,身份地位不一樣,死也要擠掉其他人上位。

    袁氏靈機一動,扯了下小姑的袖管。

    朱湘怡會意以後,立馬扶著袁氏叫了起來:“你們這些說是慈悲為懷的僧人,簡直是沒有良心的,沒有見到我嫂子是身懷六甲上的太白寺誠心求佛,結果,你們讓我嫂子頂著寒冬夜裡下山,是不是太沒有人性了?”

    “是誰在佛門聖地吵吵嚷嚷,擾亂佛門清淨,以至於是無法無天了?”

    威嚴的老者聲音,從院門口傳了進來。

    立在院內的僧人們都尊敬地弓身行禮:“首座。”

    這位是太白寺的首座,法號淨遠。  

    朱湘怡立馬紅了臉,為自己辯解:“小女子這不是為了自己,是看著大嫂實在可憐。”

    老僧人,那雙威嚴銳利的眼睛,掃過她和袁氏,道:“既然如此,孕婦身懷六甲,上下山是為艱難,你們一家子更應該友愛相助,如果為難開口,由老衲做主,請貴府三少奶奶下山,由貴府大少奶奶住三少奶奶的客房。”

    一句話落地,本來站在旁邊看好戲的赫氏,一瞬間臉色掉成了渣。

    李敏揭起茶蓋輕輕撫著杯口,只聽屋子裡那些婆子丫鬟,聽老僧人那句話以後,都笑得前撲後仰。尚姑姑甚至和蘭燕交換起了眼神:看來尤氏為什麼那樣討厭和害怕這群僧人,都是因為這樣。

    說起來本來就是,赫氏看著自己家人吵鬧,不幫著勸解,反而在旁邊說風涼話,活該被這群僧人看著更加厭惡,驅逐下山。

    有首座這句話以後,院子裡論誰都不敢鬧了。鬧下去,誰都沒有好處,這是顯而易見的。柏家母女商量好,找上了魏府的雲氏,想那雲氏最好說話,希望能在雲氏屋子裡討個床位。

    隔壁的動靜終於安靜了下來。

    本來,首座不是趕著去處理這些太太們無聊的吵鬧的,只是太吵了正巧路過所以說了一句。隨之,淨遠率領幾位院內長老,走進了李敏住的院子。  

    李敏早已站了起來,走到門口迎接。

    淨遠率眾沖李敏行了佛家子弟的禮節,說:“隸王妃到本寺的消息,老衲已經通知方丈了。方丈說了,等隸王妃先拜了祖廟再說。”

    這個要求是合情合理的,李敏點了頭:“本妃會耐心等候方丈接見。”

    尤氏在隔壁一聽,是立馬坐了起來。

    ☆、【183】夜裡驚動

    夜幕降臨了,山上的氣溫,畢竟是要比山下冷得多的。

    由於李敏不喜歡燒炭時發出的那種嗆鼻的氣味,山下大宅有比較發達的堪稱地龍的地炕系統還比較好。到了山上,儼然寺廟裡肯定是沒有山下的舒適,再有僧人在山上生活也就是為了鍛鍊身體強身健體。

    地炕的火力不足,主子怕冷,尚姑姑帶著紫葉、蘭燕,想方設法在屋子角落燃起了小炭爐,同時把窗開了條小fèng,架了條竹管,從炭爐的升氣開口通到了屋外。

    李敏不經意間瞧見了自己底下人的創新以後,不得驚疑一聲,這不是有些現代工業化設備的氣息了嗎。

    為此,尚姑姑是這樣對她解釋的:“上次,大少奶奶不是給魏四少爺治傷時在傷口放了什麼管道嗎?老奴聽徐掌柜說,大少奶奶說用管子,可以引流,可以通氣,都是好法子,在藥廠也有用到,用來把多餘的霉氣發出去。”  

    古人是很聰明的,舉一反三,手到擒來,毫不費力。李敏微笑含頭時,隔壁屋子裡婆婆幾聲刺激性咳嗽,儼然是被氣體嗆著了。

    侍奉尤氏的喜鵲和孫婆子少不了挨尤氏的罵。

    尤氏的心情,自從那太白寺的首座淨遠到了院子卻不進屋拜見她那一刻開始,惡劣到了極點。

    這群臭和尚,果然都是見風使舵阿諛奉承的典範。故做清高,結果,看見她兒媳來,馬上像條哈巴狗扒拉扒拉搖著尾巴舔過去。

    她尤氏真不知是觸了這些和尚什麼霉頭,導致到以前她老公在世的時候,這些和尚還不見得對她這般不敬,但是,也不見得對她有多尊敬。反正,像慧光、淨遠這些得道高僧,都是從來不接受她單獨拜訪的要求,從來不和她單獨對話。她是誰?

    堂堂護國公府夫人,哪怕現在她丈夫死了,她在護國公府貴為隸王的母親,相當於護國公府太后的身份,卻照樣不被這群臭和尚待見。

    不知道為什麼!

    之前尚好,她在京師里生活,常年定居京師,與這些和尚反正相隔兩地,為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她被迫回到了燕都,今後八成是要餘生都在燕都度過了,誰讓她兒子和萬曆爺這次真是徹底鬧崩了。太白寺的僧人在燕都里的地位可以想見,以後與這些和尚的交集恐怕不得不維繫下去。  

    只要想到這一點,尤氏煩的要死,額角的青筋突突突跳個不停。

    如果能知道為什麼這些和尚不待見她的原因就好了,可是偏偏想不出理由來。

    “夫人好像今晚吃的又不多了。”尚姑姑小聲對李敏說,因為李敏的命令,今晚上僧院裡給她們送齋飯來的時候,尚姑姑到隔壁幫著喜鵲和孫婆子服侍尤氏吃飯。

    李敏知道,婆婆在王府里,被她拘束著吃清淡的東西,但是到底像那些小丫鬟說的,倒也不是吃的完全是素食。李敏給尤氏開的飲食方子是清淡而已,沒有說不可以吃肉。

    只要王府里庖子的廚藝過得去,清炒個肉,調料得當,並不見得難以下咽。

    僧院裡的齋飯,那可是徹底的素食了,別想有魚啊肉啊之類的東西。李敏今晚吃過僧院的飯食以後,感覺良好。

    要知道,僧院的素食,在現代的話,曾經被炒作為天價飯桌。平常人想吃,還不定能吃得到。僧人做菜其實很講究的,調料也是精品,烹調方式更是一絕,絕對做到普通民間裡絕對吃不到的味道。

    可是,對於尤氏這種不吃肉,食不下咽的人來說,只要見著滿盤白飯青菜和豆腐,這個胃口肯定直倒掉了。  

    尚姑姑說的尤氏吃的不多,其實哪止是吃的不多,是根本沒有動過筷子。

    八成今晚尤氏一晚上肚子咕嚕嚕叫的,眼看,這個天氣寒冷,人體的能量消耗快,肚子容易餓。吃不飽,餓到變成低血糖都有。

    李敏思量了下,決定給婆婆先打個預防針,對尚姑姑說:“你去向僧院裡的僧人,討點紅糖給備著,夫人要是覺得頭暈眼花了,那就喝點糖水。”

    “哎。”尚姑姑應道,接著想起一個問題,這個水喝多了的話,豈不是夜晚總得起身撒尿。

    這正是李敏想讓尤氏選擇的,要麼,吃糖水晚上一晚上不用睡了,總是起來撒尿,要麼,趕緊多吃點白飯。最終,李敏這個兒媳婦作為大夫,不是嚇唬,是慎重其事地告戒自己婆婆:不吃的話,非要餓自己肚子,餓死自己都可能有的。

    當然,尤氏聽了她的話,是不是馬上接受了,有待勘察。反正,婆婆是最喜歡與她對著幹的了,除非死到臨頭,到時候,不用她李敏說任何話,尤氏反正是會悔到腸子都青了。

    尚姑姑把她的話傳到隔壁以後,回來時,走到門口,好像是聽到了些什麼動靜,再折回屋和李敏說:“夫人沒有什麼話說。”  

    “門口有什麼動靜嗎?”尤氏的反應在意料之中,李敏留意的是,好像有人來了。

    由於她們住的地方,是屬於僧院裡專門辟給香客入住的區域,在寺廟夜晚關門以後,只有這裡,或許夜晚有客人來。

    “好像是的。”尚姑姑答,同時告訴李敏一個秘密,“今晚上,夫人沒有吃完飯,老奴提著那個食盒,送回到僧院的廚房,聽到那些僧人說,從其她香客那裡取回來的食盒,有很多也是滿滿的,沒有動過筷子。僧人為此都在埋怨說這些人浪費糧食。”

    僧人罵這些人不知人間疾苦,那是因為僧人都是嘗過世間痛苦選擇出家的人。相比而言,有些富家小姐太太,到寺廟求願,並不是因為心裡乾淨了想出家,不過是私心益重,想求富貴榮華,哪裡受得了一點苦。

    這刻遲來到訪太白寺的,正是寧遠侯府的夫人趙氏。按照袁氏的說法,趙氏是先去了風水大師的館邸,討了風水大師的吉言,再到太白寺求神拜佛。這個趙氏,對四處求神保佑的事兒十分崇拜,好像不做心裡毫無底一樣。

    今晚的香客巨多,而且,由於房間比預計中少,幾個人擠一屋子。趙氏到達的時候,肯定是吃了一驚,只見自己家本來訂的三間客房,最終只變成了一間,四個人今晚上是要擠一間屋子睡了,豈不是,四個人睡兩張床,兩兩要睡一塊兒。  

    客房裡,朱湘怡還在鬧著,因為今晚的齋飯沒有一點肉,餓的她肚子咕咕叫。

    看見母親進來,這位寧遠侯府的小姐從炕上跳下來,撲到趙氏面前問:“娘,你帶了東西上山沒有?”

    “什麼東西?”

    “春樹街梅仙閣的梅花餅。”

    趙氏推開她抓的自己生疼的手,說:“今日事兒那麼忙,我午飯晚飯,都是在司馬先生的館邸里吃的飯,哪有時間去什麼梅仙閣。乖,等下山了,你想吃,我再帶你去吃。”

    下山了,她還需觀念著梅仙閣的那點餅嗎?直接回家大魚大肉了。

    朱湘怡給趙氏擺出一張鬧彆扭的臭臉,嘴裡咕噥著:“娘在司馬先生那裡吃了好東西,哪裡知道我們在這裡吃的是什麼。”

    趙氏是聽不懂她這話,但是,知道這個小女兒由於是自己年紀大點的時候生的,平常多寵些,寵到這個性子有些壞。

    赫氏和袁氏見到婆婆來,已經都下炕準備行禮。

    趙氏讓大肚子的袁氏免了屈膝,問赫氏:“你知道湘怡鬧什麼彆扭嗎?”  

    赫氏笑:“小姑第一次到太白寺住宿,不知道這個寺院的清規,所以,今晚上僧人送來的只有那點白飯和青菜,使得小姑惦記起了梅仙閣里的好菜。”

    聽兒媳婦這樣一說,趙氏回頭即說起了小女兒:“上山求菩薩佛祖保佑,是要遵從齋戒的規矩,你竟然要求那麼多?你忘了你這回上山求的是什麼嗎?”

    這話,讓屋子裡一群人,忽然都沒有了聲音。朱湘怡的臉色驟然變了變,隨之,撅著嘴巴走到了炕上坐下,拿著和尚給她們的被子錘打著,道:“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柏家那小姐,不也沒有吃完今晚的齋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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